无错小说网 > 都市小说 > 特战之王 > 第五十九章:各自不配
    自成为叹息城的少城主以来,李天澜与司徒沧月其实没有见过几次面。

    两人之间的通话倒是不少。

    无论是视频还是电话,李天澜永远都是含蓄的,宁静的,沉默的,带着些许不曾明显表露但却极为真挚的谢意。

    没有人想到这一次当李天澜正式进入叹息城的时候会是这样的场面。

    司徒沧月也想不到。

    叹息城,到底是不是我的叹息城?

    黑暗中,李天澜的声音很平静,但司徒沧月却可以清晰的感受到这份平静背后凛冽如刀锋的力量。

    这绝对是尖锐的有些霸道的问题。

    几乎空无一物的大殿里,劫静静的躺在那。

    黑暗似乎凝固起来,压抑而沉重。

    司徒沧月看着李天澜的侧脸,沉默了很长时间。

    现在的李天澜,真的与之前不一样了。

    她说不清楚这样的变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早一些,也许是在天都决战后他在孤山上重新站起来的那一刻。

    也许是三年间万里远行的蜕变。

    也许是最终演习时他一人击败王圣宵古寒山与江上雨和宋词联手的那一瞬。

    又或者是雪舞军团在他的率领下踏足东欧的时候。

    是东欧乱局中无敌境亦如蝼蚁被大势纷纷碾碎陨落的时候。

    是摩尔曼斯上空那道永恒的流星完全熄灭的瞬间。

    又或者是他在北海一路横扫最终踏足帝兵山的那一刻。

    变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或许这样的变化一直在持续着。

    只不过司徒沧月忽略了,似乎所有人都忽略了。

    这一日的李天澜入世已经快要四年,但停留在公众视野中的时间实在太少。

    他的天资堪称惊才绝艳,但相对弱小的实力夹杂在大势之中却总是有种无比脆弱的感觉。

    李氏,北海王氏,豪门集团,轮回宫,叹息城。

    天都决战。

    东欧乱局。

    他始终行走在大势的中心,但风口浪尖里,似乎始终都有一种力量不动声色的将他笼罩在内,让他的身影变得模糊,模糊的几乎离开了众人关注的视线,模糊的甚至都没有多少存在感。

    那样的力量是如此微妙,但却无处不在,如此的小心翼翼,但却又如此的深情款款。

    司徒沧月自然知道那样的力量来自于哪里,或者说来自于哪位。

    她是一片黑暗,犹如最神秘的轻纱,将李天澜卷入风口浪尖的大势始终,却又始终将他牢牢的保护着,沉默的承受着所有想要吞噬李天澜的阴影。

    直到东欧乱局。

    那一剑照亮了整个黑暗世界,终结了这个属于剑皇,充斥着无数恩怨的时代。

    笼罩着并且保护着李天澜的那一层轻纱随着漫天的阴影彻底破碎。

    李天澜在黑暗中走了出来,无比清晰的出现在所有人的视线里。

    他的天空再无阴影,晴空万里,光辉而灿烂。

    李天澜似乎是第一次出现在所有人的视线中,天光锁灵台,银月落北海,横扫帝兵山,气吞万里,天下无敌。

    这一瞬间,全世界的目光似乎都聚集在了李天澜身上,他的身影在这个时代无比的耀眼。

    这是他的时代。

    司徒沧月突然有些疑惑。

    他不懂现在如此清晰的李天澜是原本就如此,还是慢慢的才会变成这样。

    变得如此的...

    主动。

    他主动来到

    帝兵山,问了一个最尖锐的问题。

    这一刻的司徒沧月似乎都够感受到李天澜的心情。

    那是一种企图将所有的一切都抓在手中的主动。

    他不想在被动的承受什么,他变得想要主导一切,变得野心勃勃,变得敏感多疑,变得强势霸道。

    司徒沧月静静的想着。

    沉默中,李天澜已经转过了目光,眼神落在了她的脸上。

    田野在通天时跟他说过天都炼狱的架构。

    这是一个暗中发展了很多年的超级势力,结构极为完整,而最主要最核心的机构,只有五个。

    长生,不死,森罗如今已经完全展现在黑暗世界面前。

    他们代表的是天都炼狱最恐怖的战斗力与爆发力。

    而隐藏在暗中的,则是天陨天罗。

    天陨是最顶尖的暗杀组织。

    天罗是最细致的情报组织。

    天陨殿,就是叹息城。

    在天都炼狱的序列中,司徒沧月,就是天陨殿主。

    田野曾说过天陨一直站在李天澜身边。

    但天都炼狱一直都是李狂徒的天都炼狱。

    而司徒沧月是李狂徒的女人。

    李天澜不想去怀疑什么,他主动来到叹息城,想要的就是司徒沧月的态度,也是天陨殿的态度。

    只要是明确的态度,什么样的态度都行。

    所以他直接问了出来。

    叹息城,到底还是不是他的叹息城?

    司徒沧月笑了起来,那是一种极为干净的绝美,没有岁月的痕迹,清澈的如同太白山上的积雪。

    她伸出手摸了摸李天澜的头发,抓了下他的头皮,笑道:“小天澜来太白山,我们没有大张旗鼓的迎接你这位少城主,这是生气了吗?”

    李天澜呆了一瞬,脸色顿时变得无比尴尬。

    “你是叹息城的少城主,来这里就是回家,你见过谁回家还需要家人迎接的?”

    司徒沧月继续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

    李天澜深呼吸一口,转头看着窗外,沉默了很长时间。

    他的脸色逐渐变得平静下来。

    “叹息城,天陨殿...”

    他的声音低沉平缓。

    司徒沧月的身体微微震动了一瞬,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

    “我是叹息城的少城主,那对于天陨而言,我是什么?”

    他缓缓道:“对于整个天都炼狱而言,我又是什么?”

    司徒沧月沉默了很长时间,才轻轻叹息一声,却没有说话。

    “我很感激叹息城为我做的一切,发自内心的感激。”

    李天澜轻声道:“阿姨,我今天来,就是想要一个答案,叹息城是我的,还是他的?无论什么答案,我都可以接受,就算叹息城不是我的,我们以后也不是敌人。”

    他的。

    他指的是谁,李天澜没说,但司徒沧月自然清楚。

    司徒沧月苦笑起来,她不想回答这样的问题,甚至本能的抗拒这种问题。

    她的声音有些无奈,轻声道:“何必分的这么清楚?”

    “李氏是我的李氏。”

    李天澜说道。

    这句话他说的无比坚决,不容置疑。

    李氏偏执。

    偏执的不止是李狂徒。

    现在的李氏就是他的李氏,不属于其他任何人。

    “是他的,也是你的啊,你们何必如此?他现在还在幽州养伤,等他醒了,你们可以好好聊聊,如果李氏暂

    时由他支撑起来的话,你会轻松很多,而且...”

    司徒沧月的话没有说完,已经被李天澜打断。

    “没什么好聊的啊。”

    他轻声道:“我不会让他支撑李氏,爷爷也不会。”

    “为什么?”

    司徒沧月问道。

    李天澜看着窗外的白雪,沉默了很久,才说道:“因为他不配。”

    李天澜。

    李狂徒。

    李氏。

    各自的眼里,各自不配。

    这句话他说的一样很平静。

    他在摩尔曼斯要救李狂徒。

    废掉了碧落黄泉,废掉了陨落星辰,他骂轮回宫主是贱人,林枫亭甚至因此受伤。

    这些都是为了救李狂徒。

    因为李狂徒姓李。

    仅此而已。

    司徒沧月很长时间内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不配。

    她静静的想着,突然间觉得无比心酸。

    这两个字李天澜说的很平静,但那种平静背后,确实一种受尽了委屈之后的平静与淡漠。

    李天澜看着窗外,轻声道:“很美的地方,我喜欢这里。”

    司徒沧月苦笑一声,没有说话。

    李天澜看着她,等着她的答案。

    “答案其实是最没意思的东西。”

    司徒沧月开口道,声音缓慢。

    “但很多答案,对我来说,都非常重要。”

    李天澜认真的看着司徒沧月的脸庞。

    司徒沧月沉默了一瞬,平静道:“你要的答案,我给不了,或者说,就算有答案,也未必是你想要的。”

    李天澜的内心下沉了一瞬,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昏迷中的劫。

    他没有说话,静静的等着。

    “你是叹息城的少城主,千真万确。”

    司徒沧月说道:“他是天都炼狱的主宰,同样千真万确。”

    “至于叹息城到底属不属于你...我没法回答这个问题。”

    她缓缓说道:“你应该去临安问问李老。”

    李天澜愣了一下,忽然间想起自己似乎最近一直都没有跟爷爷联系。

    即便是在他横扫整个北海行省的时候,也没有接到临安的电话。

    叹息城的问题,司徒沧月说了不算。

    李鸿河说了算。

    这种答案确实挺没劲的。

    李天澜安静了一会。

    就在司徒沧月认为他无话可说的时候,他突然开口道:“阿姨。”

    “嗯?”

    司徒沧月有些疑惑。

    李天澜转头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睛。

    她眼睛里的疑惑货真价实。

    “你有孩子吗?”

    李天澜问道。

    司徒沧月的眼神变了变,转过了头,平静道:“没有。”

    “我其实查过很多资料。”

    李天澜低声道:“我爷爷有一个孩子,就是李狂徒。”

    “我是爷爷的孙子。”

    他低声道:“李狂徒有过很多女人,但一直陪在他身边的,只有三个。”

    “一个是你,一个是蜀山幻影剑主,最后一个,陪在他身边时间最长的,是离兮。”

    “我如果真的姓李,便是李氏的孩子。”

    他缓缓道:“李狂徒是我父亲。”

    他看着司徒沧月:“你不是我母亲,云沁曦也不是。”

    司徒沧月微微变幻的表情里,他的声音响了起来:“我的母亲,是离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