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小小蹲下身把小九给抱起来。
偏头就见裴文乐一脸惊奇。
“怎么了?”
“他居然不挠你诶,这只猫好像就是那个,那个迟疆养的,听说之前好像就有人只想摸一摸来着,就差点被挠了。”
“它不敢。”
裴文乐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忍住。
“好像还真不敢,它为什么怕你?好神奇啊!”
君小小:“……”
好想屏蔽!
在裴文乐的惊叹声里,两人不知不觉已经走到宅子的后门处。
还看到在她们前面,已经有几个守在后门的小姑娘。
等到迟疆出现在门内,此起彼伏的倒吸气声紧跟着响起。
君小小:“……”
她回头看了眼,就看到好几双满是星星的眼睛。
倒是没有敢凑过来的,生人勿近并非说说而已。
再扭头看站在身侧的裴文乐,好么,也不遑多让。
君小小收回目光,把怀里的小九递过去。
迟疆下意识接过来,“进来坐坐吗?”
“好。”
君小小就这么拉着脑袋还晕乎乎的裴文乐进了大门。
大门在她们俩进去之后就毫不留情关上,隔绝了看过来的一众目光。
裴文乐直到坐到后院的待厅里,面前多出一杯糖水,手里还被塞了一块甜香的桃酥,这才恍恍惚惚地回过神。
“我,我,我……”
“别我了,吃吧!”
裴文乐下意识听话地咬了一口桃酥,视线重新聚焦,一眼就看到了正坐在对面椅子上,抱着黑猫的少年,顿时再次愣住。
妈妈咪呀,她出息了!
君小小本来还想着要怎么跟迟疆装作之前不熟悉,再借着这次的机会认识并交好。
只不过看着裴文乐此刻见到迟疆的反应,她觉得自己的顾虑真是太多余了。
这丫头恐怕连她跟迟疆说了什么都听不见吧?
桃酥吃完,糖水也喝完,一直到晕乎乎地被送出大门外,没了那张能占据心神的盛世美颜,裴文乐总算清醒过来。
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伸手到脸上狠狠捏了下。
“嘶,好疼!”
君小小:“你干嘛呢?”
“嘿嘿,看来刚刚不是我做梦了,是真的,对不对?”
君小小:“……”
服了!
这一场众人纷纷跑去围观美少年的闹剧,一直维持到镇上又出了一个大新闻后,才戛然而止。
临近年关,往往伴随着喜事连连。
他们这镇子里的人,除了个别懒汉懒婆娘,其他人都还是很勤快的。
想要过好日子,那就一年到头不得闲。
大家伙要么留在老家种地或者做点小生意,要么就背着行李去外头打工。
一直到年底,地里的庄稼收到仓房,去外地打工的也都纷纷带着工钱回家过年,才能轻松一段时间。
婚嫁之类的喜事也自然都安排在了这个大家伙都有空的时间段。
年前的这段时间,你家嫁女,他家娶亲,热热闹闹的氛围能一直延续到除夕!
小孩子兜里的喜糖喜饼就没断过。
但这份热闹,隔绝在其中一户人家之外。
昌平镇上总共有三个大姓。
势力最大,人口占比最多的是君姓。土生土长,自然也最是根深蒂固,差不多有八百多户。
其次是裴,几百年前迁徙过来的,到现在一代代发展下来,也有了将近五百来户。
最少的是左,是几十年前一个左姓的大族逃荒过来的,逃荒到了昌平镇后,其中一个左家的俊俏后生娶了当时君家族长的女儿,也就顺势在昌平镇安顿下来。
历经差不多两代后,现在镇上差不多有近百户的左姓人家。
虽说都在同一个镇子里生活,但同姓跟同姓之间,无疑要更亲密一些。
左家女儿临近过门惨遭男方退婚的事,一开始也只有左氏宗族知道,过了几天才在镇子里被爆出来。
顿时引起一阵哗然。
“怎么突然就被退婚?”
“左家那丫头还是大学生呢,这都被退婚了,那肯定是干了什么男方接受不了的事,才被退婚的吧。”
“还有什么事能让男方接受不了啊?该不会是……”
“有可能。那丫头我见过几次,妖妖娆娆的就不像个正经人,说句话总觉得看不起人似的。”
“人家嫁到城里可不就是城里人了,看不起咱们这些乡下的不也正常。”
“现在可嫁不成喽!”
“她哥不是娶了个省城的媳妇吗,听说混得可好了,男方敢得罪?”
“现在不已经得罪了吗,看来是实在忍不了了!”
“左家这回可是丢大人了。”
“可不是。”
“这好端端的突然被退婚,以后这婚事恐怕老大难了。”
“她现在都虚岁二十五了吧,这再拖一拖,可就拖成老姑娘了。”
“那以后就只能嫁二婚的老鳏夫了。”
……
被七嘴八舌争相讨论的主人公这会正在家里发疯。
原本布置喜庆的闺房已经是一团乱。
大红喜字被撕得稀巴烂。
鸳鸯戏水的大红被面上被踩了不少脚印,可怜巴巴的堆在床脚。
桌子上平时宝贝得不行的各种化妆品全都被扫到了地上,镜子也被摔得全是裂纹。
整间屋子俨然已经没了能下脚的地方。
“呜呜呜,他怎么敢的,他怎么敢啊!”
门外,裹着棉袄的老两口互相搀扶着对方,看着女儿就穿着一身秋衣秋裤在屋子里发疯,脸色都是乌黑乌黑的。
好一会,耳边的尖叫总算消停了会,老太太苦着脸开口:“妮啊,你先套一身棉袄,冷,别着凉!”
“妈,”庄燕燕抓了一把早已经变成鸡窝状的头发,盘腿坐在地上,拍着心口朝站在门外的父母哭喊:“我心里苦啊!陈刚那个杀千刀的,我到底哪配不上他,他居然敢这么羞辱我!我不想活了!”
“娘知道你心里苦,陈刚是个混蛋,可你自己身体也重要啊。你这么折腾我跟你爸也心疼啊,你就当可怜可怜我跟你爸行不行?”
“妈,我哥的电话还没打通吗?他妹子都被这么欺负了,他这个当哥的到底跑哪去了?”
老太太脸皮僵了僵。
对上女儿直勾勾看过来的眼睛,还是硬着头皮摇了摇头,“估计他那边年底忙吧。”
这理由找的她自己都不相信。
再忙,总不会连亲爹娘打来的一个电话都没时间接吧。
但真正的原因,她不敢想。
更不敢亲自跑到省城去。
左燕燕哼笑了一声,突然挣扎着站起身,“我要去省城找我哥!”
“什么?这再过两天就要过年了!”
“咱家都这样了,还过什么年?我现在也没脸呆在镇上了,大不了就留在省城过年。爸的腿还没好,你们就留在家别出门了,等我走了就从里边把大门锁上,也别让人过来拜年了。他们哪是来拜年啊,分明就是来看笑话的。”
老两口还想再劝,但对上一个受到大刺激还处于发疯状态的女儿,结果只有节节败退,最后只能无奈点头。
左燕燕就这么带着家里一半的现金,也没带多少行李,在第二天凌晨,镇子上的人还躺在热乎乎的被窝里的时候,裹着围巾悄悄出了门。
她自以为除了一对父母之外,自己的行动神不知鬼不觉。
殊不知,她这边前脚刚上了前往县城的车,后脚的功夫,罗妙音那边就知道了消息。
“去吧,去监狱看看他哥现在多狼狈!”
火车抵达省城,已经是傍晚。
左燕燕顾不得上城里为了迎接新年处处张灯结彩的热闹场面,出了火车站后就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报出亲哥的住址。
一个小时后,出租车停在罗家所在的路口。
虽然罗妙音这个主人不在家,但罗家还有不少人留下过年,是以整个罗家也都被装扮得喜庆得很。
街道两边更是挂了两排红灯笼,一入夜就亮了起来。
左燕燕就在灯笼底下一步步走到罗家的大门前,往冰凉的手心的哈了口热气,拍向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