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

    本该是人们都已经进入熟睡的时刻,有一辆通体黑色的小轿车,却是悄然间划破夜色,停在了一座四合院的门口。

    早就等在门口的中年管家提着灯笼上前,看见从车上下来的三个人,“秦爷回来了,黄少,五爷。”

    为首的秦爷穿着一身暗金色唐装,大背头金边眼镜,手里还盘着一串已经包浆的佛珠,看起来儒雅偏偏长了一个鹰钩鼻,直截了当问道:“人在哪?”

    说着又摆手,“算了,直接带路吧,也让黄少和五爷开开眼。”

    黄少是个肥头大耳的青年,快要看不见的脖子上挂着一条指头粗的金链子,这会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是啊,我这都等不及了。”

    走在一旁的五爷刚好跟他相反,整个人精瘦,一张脸看起来也像是猴子一般,紧闭着嘴一言不发,但那双眼睛看着比在场的人都要期待。

    管家提着灯笼走在最前头,三个人抬脚紧紧跟上。

    任谁都没有察觉到,有一道影子也紧紧跟在了他们后头。

    君小小通过迟疆的视角,也看到了白天见过的那个四合院内景。

    从外面看占地不大,里面却是别有洞天。

    一路弯弯绕绕,最后停在一个月洞门前。

    提着灯笼的管家止步。

    “秦爷,黄少,五爷,人就安置在里面了。赵四他们运输过程中有些粗鲁,人状态不太好。我出来的时候听守在里面的小娇小媚说,还没醒呢。”

    君小小听到这,就确定这三个人要去见的,应该就是她在火车上看到的那个窝在行李箱里的少年了。

    管家在月洞门外守着,三个人穿过月洞门后继续往前,又穿过一小片竹林,这才走到并排的三间屋舍前。

    门廊下,一对长得一模一样看起来也就十八九岁的双生姐妹花,看到过来的三人,就像是古代人那般,齐齐屈膝行礼,异口同声唤道:“秦爷,黄少,五爷。”

    声音如黄鹂般悦耳,黄少听得一脸荡漾,上前两步直接伸手往两人脸上摸了一把,“有一段时间没见了,两个妹妹还是这么可人疼!”

    秦娇和秦媚笑脸相迎。

    不过在君小小看起来,这俩姑娘这会的笑容多少有些勉强了。

    她此刻真恨不得直接从迟疆的识海钻出去,给那个满脸油光的黄少一个脚丫子。

    放开她们,让我来!

    意会到主人想要说什么的迟疆:“……”

    自家主人贪吃又好色这个毛病,看来是一点都没变!

    眼看黄少还要再调戏两把,那位一直没开口惜字如金的五爷终于耐不住,皱了下眉,“行了,正事要紧。”

    他这话一落,黄少顿时把嬉皮笑脸的模样一收,背着手变得一本正经起来。

    两个小姑娘顿时也悄悄松了口气,感激地看了眼五爷,“三位爷,里面请。”

    秦爷也不盘他手里的佛珠了,往手腕上一挂,“人现在怎么样?”

    秦娇:“还没醒,不过一刻钟前动了动。”

    秦媚:“看样子应该快醒了。”

    房间内灯火通明。

    从中间的门厅进去,再拐到左边的房间,最引人注目的就是一张雕花大床。

    床上铺着大红色绸缎锦被,显得睡得上面的少年露出外面的肌肤越发如玉皎洁。

    要说那对双生姐妹花已经是人比花娇,那少年就是人间绝色。

    哪怕还没睁开眼睛。

    黄少直接看直了眼,忍不住咽了口口水,“我的个乖乖,还真是漂亮啊!”

    秦爷和五爷比她好一点,但眼里也满是惊艳。

    “真不愧是灵族的人,早就听说这灵族的人容貌得天地钟爱,不管是男女老少全都一副好容貌。今天一见,才知所言非虚!”

    听见‘灵族’这俩字,不管是隐住身形的迟疆,还是躲在被窝里装睡实际在看现场转播的君小小,都齐齐一愣。

    灵族?

    这又是个什么族群?

    但跟‘灵’这个字沾上关系,想也知道定然不普通。

    “迟疆,你怎么看?”

    没有接触只靠眼睛,反正她看那床上的少年确实是漂亮得过分了点,除此之外也没什么不同了。

    “看起来确实只是个普通人,身上也没有灵的气息。”

    就在他们就这个‘灵族’悄悄沟通的时候,就听那个黄少开口:“秦爷,这人这次就让给我怎么样?价钱随你开,黄金,珠宝,古董,我那藏宝库任你挑!”

    秦爷丝毫不为所动,笑了笑回道:“黄少说笑了,这次这个,可不是那些金贵的死物能比的。就光是把人从他们族地给带回来,我雇佣的人手就死了快一半,更别提这一路上提心吊胆跟各方博弈。而且有了这一次,灵族肯定会越发警惕,我可没信心还能再带出来一个。能共享,已经是我做的最大让步了。”

    黄少听得一脸遗憾,看来没希望独享了。

    秦娇和秦媚站在角落,趁着三个人注意力都落在那少年身上,悄悄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不忍。

    共享,这是个人啊,那还能怎么共享?

    她们不敢想下去。

    人微言轻,说出来的话也没人会听。

    “小娇,我让你准备的针管和酒盅呢?”

    秦娇一愣,想到什么,脸色白了白,“我这就去取。”

    早就准备好的东西,要取来自然也快得很。

    托盘上放着一个打针用的一次性针管,三个白瓷小酒盅。

    秦爷伸手就要去拿那针管,被黄少按住,“秦爷,怎么能劳您亲自动手呢,我来,我来!”

    秦爷哪里看不出他想要趁机占些小便宜的心思,看了眼手上带着佛珠,要是不小心沾上血确实寓意不好,也就松了手,“行,你来。”

    黄少拿了针管,俯身去握少年的手腕。

    “这白的,我还真有点不忍心下手。”

    眼看针头就要扎上少年的血管,君小小忍不住在床上翻了个身,“不行,我忍不下去了!”

    怎么能让一头猪去伤害一个美少年!

    还要喝人家的血,这都是变态吧!

    迟疆跟她心意相通,闻言伸手一挡。

    黄少顿时觉得自己手里的针头扎到一块铁板上。

    接着“啪”地一声,断了!

    房间里霎时间一片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