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宇终究还是两世为人。
也许多少具备了些许野兽感知危机的本能。
居然在抓捕之前。
逃之夭夭,如今还不知所踪。
不过修宁药业终于洗清了嫌疑。
生产得到了恢复。
几位高管的软监视也被解除。
薛染宁“重获自由”的第一天。
就去看守所见了自己药厂中的“内鬼”。
或者应该说是投机倒把的小团体更为贴切。
李婶只是中间的联络人。
参与倒卖药厂本该销毁的包装材料的还有其余五人。
无一例外。
都是曾经小山村的村民。
“李婶儿,家里有什么困难,你都可以跟我说,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那几个村民都深深的低着头。
不敢看女孩询问的眼神。
薛染宁甚至说修宁药业对他们的好。
他们怎能不心知肚明。
可利益面前。
终究还是真情比不上真钞。
家里的老人病了,拿不出高昂的医药费。
外出打工的孩子,被坏人骗了,背上了巨额债务。
能赚钱的男丁出了意外,急等钱救命。
薛染宁是多么想从他们口中听到这样的理由。
一切都是无可奈何,我们也是生活所迫。
也许只有这样的理由。
才多少能让遭遇背刺的薛染宁,心里好过一些。
毕竟谢明修是吃着乡里乡亲的百家饭长大的。
她实在不希望这些人只是简单的被利益蒙蔽了双眼。
可事实还是让她失望了。
一遍遍的询问之下。
还是有人耐不住心性。
恼羞成怒了。
“谢家媳妇儿,你在这装什么大善人,凭什么一个村子出来的,你和谢家那小子就能住洋楼开豪车,我们就要给你打工!不过就是卖了几个本身就要销毁的盒子,凭什么把我们抓起来!”
好好好,好一张令人生厌的嘴脸。
这人的话。
就像是打开了几位村民的开关。
剩下的人也都七嘴八舌的附和着。
薛染宁只觉得自己的身后似乎真多了把匕首。
狠狠地插进来,甚至还要割她的肉,剜她的心。
只有牵头此事的李婶。
还深深的低着头。
到最后也没敢直视薛染宁的双眼。
至少还有心心存良知。
至少还有人知道自己做了错事。
薛染宁应该欣慰么。
或许这一对五的比例。
还不足以抚平她背上的伤。
“我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村民们对谢明修的一饭之恩。
想来夫妻二人已经还够了。
带薛染宁进看守所的是临时调查组的新组长。
也是暗中一直帮助修宁药业的官员。
谢薛小夫妻本想替曾经的左邻右舍求情。
毕竟他们不懂什么是法律。
也不知道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
也许只是受了对方的蛊惑。
也许只是有口难言,有太多苦衷。
可他们闪烁的眼神和口中的狂言。
还是出卖了他们。
他们什么都懂。
那就让他们付出该付的代价好了。
薛染宁向带她进来的官员交代了一句。
就转身离开了。
跟这群白眼狼共处一室。
她都觉得窒息。
“谢家媳妇儿,对、对不起。。。”
走出门的前一刻。
身后响起了李婶儿的哭声。
薛染宁停顿了片刻。
依旧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她痛恨自己的妇人之仁。
制假贩假如今可不仅仅是经济犯罪。
有十几个家庭已经因为他们口中的“一点小事儿”失去了亲人。
他们每个人的双手。
都沾满了鲜血。
他们鼓起来的口袋都是拿那些病人的血与泪换的。
薛染宁又有什么权利。
替那些被假药害了性命的人做决定。
又有什么资格替亡人原谅这些“杀人凶手”。
薛染宁几人又挨个走访了被害人家属。
虽然修宁药业也是被害者之一。
或许应该说是损失最惨重的被害者。
但几个人还是不约而同的给同为被害者的家庭送去了抚恤金。
虽然生命没办法用金钱衡量。
但至少能保证家属未来的生活。
这也许是他们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处理好这一切。
修宁药业才就这一次的事件召开了新闻发布会。
主题只有一个。
呼吁大家一定要从正规途径购买药物。
还联合红十字会一同成立了基金会。
组织慈善晚宴。
为用药有困难的家庭募捐。
只要通过审核的贫困家庭。
都可以以低于成本价的价格购药。
京城陆家首当其冲。
为了那败家的小儿子。
陆老爷子还真是操碎了心,磨破了嘴。
替薛染宁筹到了大批善款。
那些涉案的官员根本经不起调查。
每个人家里都搜到了大量受贿的赃款。
官方也另辟蹊径。
把这些没收的赃款全部交由修宁药业的基金会打理。
用于解决贫困家庭的用药难问题。
这一举措也是开天辟地头一回。
当然个中少不了陆家和富家的牵线搭桥。
华夏这片沃土上。
又恢复了祥和景象。
所有人都认为此事已经迎来了最好的结局。
只有薛染宁和谢明修惴惴不安。
这些人怕不是忘了。
还有个无所不用其极的始作俑者在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