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必定非比寻常,恐怕与她家人有关的修炼问题藏匿其中。”杨朵低声沉吟,目光闪烁。
周婆婆的家族中人?
没错,你可知晓周婆婆是同何人一同居住的吗?杨朵突然转头询问我。
据我所知,她是与儿媳共同生活,她儿媳不久前诞下二胎,尚在家中修养育儿,故而日常照料之事皆由周婆婆承担。周婆婆的老伴已在两年前仙逝,其子外出历练修行,赚取灵石,家中的长子则随父母入城,在那里的灵童学院进修。如今老家之内,似乎仅余她们三人而已。我迅速回答道。
杨朵紧锁眉头,眼中闪过一丝警觉,诡异,实属诡异!速往她们居所探查一番,此事必有蹊跷。
话音刚落,杨朵身形一闪,竟凭空跃下,稳健落地于院内,这一举动展现出她的修为深厚,令人赞叹不已。
相比之下,我则显得有些笨拙,只得小心翼翼地从老槐树上滑下,悄声潜回院子之中。此时的庭院寂静无声,但在白天未曾察觉到的问题此刻却显现出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名状的异味。
你是否也嗅出了异样之气?杨朵偏头好奇地问我。
的确有股腥臭之味。我拧眉回应。
此乃黄鼬邪灵附体的气息,众所周知,黄鼬本性恶臭。而周婆婆身上并未带有此种气息,由此推断,或许其儿媳处境堪忧。我们得进去瞧个究竟!杨朵果断下令。
于是我们不再犹豫,径直踏入屋内。此刻,一名妇人正怀抱婴儿喂奶,见我二人忽然闯入,惊骇之下尖叫连连。
周婆婆被惊醒,赫然起身,疾步赶来。然而场面瞬间陷入尴尬境地。
发生了何事?周婆婆满脸倦容地看着我们,但显然并未对我们突然来访感到生气。因我在白天时已告知她,晚上会前来探寻些微灵力波动源头,查明是谁在此作祟。
原本周婆婆神色匆忙紧张,但她看到是我后,脸色立刻松弛不少。
我听见屋内有异常声响,便过来查看,担心发生意外状况。我如此解释,尽管我已然察觉到这位妇人的异常,但是孩子还在她手中,我自然不能流露出对她身份的怀疑,以免对孩子造成威胁。
一旦她以孩子为人质,局势将瞬息万变,我们的目的是协助周婆婆而非给她带来更多的困扰。
我和杨朵彼此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明白当前局面务必谨慎行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杨朵目睹此景,只得有意言道,“我们原本是在外界修炼游历,途径此处时,隐约听见屋内传出异动之音,还以为府中有妖邪作祟,我心中惧怕不已,故未多加思索,便急忙闯入,唯恐令尊府邸遭受妖贼侵扰。”
“正是如此,深更半夜的,若是那妖邪图谋财物还则罢了,万一伤及人命,可就麻烦了。”我赶忙点头应声。
心中不禁暗自欣喜,这个杨朵,愈发能揣摩我的心思了,知晓我担忧打草惊蛇,遂出此言以掩饰实情。
周婆婆微微一愣,似也洞察了其中的端倪,随即淡然一笑,“我明白,你们的居所毁于一旦,无处栖身,只是未曾料到,你们竟在此地徘徊度日,确是辛苦你们了。这样吧,今晚便在我家中歇息,尚有闲置的厢房可供你们安寝。”
“那就叨扰周婆婆了,不过您不用担心,我们白天已经养足精神,夜晚一时半刻睡不着并无妨碍。既然贵府安然无恙,那我们也放心了,叨扰了你们清梦,我们就此告辞!”我深知,若欲窥其真容,必先使其放下戒备之心。
周婆婆听我如此说,亦不便再多挽留,然而我从她的眼神中看出,她显然也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只是此刻她自身也困惑不解,恐怕尚未明了究竟为何事。
但我们立刻快步走向她儿媳的住所,只见其儿媳一人独守闺房,此事必与其儿媳有所关联。
我和杨朵迅速走出屋外,来到转角之处。
杨朵满面疑惑地看着我问道:“你是否察觉到了什么异常气息?”
“你的意思是,那位妇人的屋内散发着一种古怪的气息?”我好奇地看着杨朵,事实上,在那一刹那,我也确实感受到了那种独特的气味。
我心里大致有了些猜测,但也并未完全确定。
“你注意到了吗?那位妇人在见到我们时,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恐慌之情,甚至连尖叫之声都显得刻意为之,全然不见普通人身临险境应有的惊惶失措之色,倒像是意识到状况后特意发出尖叫,以免引起旁人对其反常行为的怀疑。”杨朵语气凝重地说。
听到这番话,我也认同她的观点。确实,刚才那位妇人的反应有些可疑,细想起来,那尖叫分明是装出来的。
然而我最为忧虑的是,倘若真是黄皮精附在了那妇人身上,那么那无辜的孩子岂不是处境堪忧?那孩童已半岁有余,正是需要精心照料之时,而此刻黄皮精在此盘踞,只怕会对那孩子构成威胁。
黄皮精对于周婆婆显然存有害意,周婆婆面容的变化,很大程度上可能便是由于黄皮精作祟所致。黄皮精害人之举,虽有部分出于恶意施恶,但更多的时候,却是因为人类无意间阻碍了它们修行的道路,从而招致报复……
目前尚不清楚这只黄皮妖兽的动机源于何种深层次的原因,但从当前态势来看,其无疑是充满了极度的危机感,无论是周婆婆还是那个孩童,皆处于极度的危殆之中。
思绪至此,我不禁感到一阵忧虑。
这只黄皮妖兽竟敢在朗朗乾坤下公然盗取灵鸡,毫无掩饰之意,若非我恰巧造访周婆婆的居所,恐怕还未能察觉世间竟有这般异事发生,委实令人哑然。
杨朵神情肃穆地望向我,“既然我们已揣测出事情的端倪,自当设法应对才是。方才我们贸然闯入,那黄皮妖兽定然已经对我们起了戒心,今后再欲深入调查,恐怕难上加难。”
此言甚是。如今的局面与先前已然不同,彼时那只黄皮妖兽尚未生出丝毫警惕之心,然而此刻,在我们的闯入之后,想必已是令其提高了防备。
对付这样一只有着高度警惕性的妖兽,无疑变得愈发艰难。
周婆婆曾施以援手于我,她是一位慈悲为怀之人,我绝不忍见有任何灾厄降临其身。
我语气深重地道:“我们必须尽快寻得对策。”
“藏匿起来,静观其变,那黄皮妖兽行事如此肆无忌惮,我猜测它背后可能并非孤身一人。如果换成是你,在遭遇此类变故而又有同道中人在侧时,你会如何应对呢?”杨朵眼中闪烁着神秘的光芒,向我发问道。
我略作思索,答道:“倘若有人察觉到我的存在,并且还需要同伴的协助,我会设法传递信息给我的同伴,共同商讨解决之策。”
“那就没错,看来我们需要耐心等待,估摸着这妖兽会在认为我们远离之后才会再次现身。”杨朵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容。
于是乎,我和杨朵选择隐蔽在一颗古老而粗壮的槐树之后,幸而这棵古槐年代久远,乃是此地最为高大的树木,恰好可以将我们的身形完全遮蔽,不易被外人察觉。
这实在是个幸事,恰逢此处有这样一棵大树可供藏匿,否则真不知该如何安放自身。
我们两人悄然守在此地,紧紧盯着院门,时刻准备捕捉黄皮妖兽的任何举动,以免错过反击的良机。
想到这里,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激昂之情。
生平首次直面黄皮妖兽并与之作斗争,虽然紧张,但也感受到了自身的成长。从前每逢遇到险境,总是江啸天在我身边保驾护航;如今,我能带着杨朵一同面对,这也算是一种自我提升的表现吧。
杨朵瞥了我一眼,疑惑道:“你在想什么呢?别分心。”
“我只是忽然想起,过去每次遇到危险,江啸天总是会出现在我身边保护我,久而久之,我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的毫无能力,只能依赖于江啸天。而现在,当我独自面对这一切时,竟然有了勇气和力量,觉得自己也能行了。”我憨厚地笑了笑,嘴边却流露出一丝感慨。
诚然,人总会偶尔有些矫情的时候,对此,我并无半分羞涩之意。
杨朵面色不由得流露出一丝仙道之中的不解,“你这人,日思夜想皆是江啸天,行事举止皆与江啸天息息相关,看来在他身上,你寄托了何等重大的意义。”
我苦笑回应,心知无法掩饰,“诚如你所言,正是江啸天的降临扭转了我的命运之轮。若非他,我或许早已在这重重诡计之中丧命,或是化作飘渺孤魂,甚至消散于虚无之间。然而,世事难料,我能得道入门,掌握自保之力,全赖江啸天之助,他对我来说,就如同再造父母,赋予我新生与前行的方向。”
世间之事,往往充满奇遇。见此情景,杨朵亦显出一抹仙风道骨般的无可奈何。
不多时,一名女子鬼祟地从屋内悄然走出,环顾四周,确认无人踪迹后,方才鼓起勇气朝外行去。我和杨朵互视一眼,便默契地尾随其后,意图探寻她此举的目的所在。
行至村落边陲的一片荒冢之地,那女子停下了脚步,点燃一支引魂符令。随后,一位身着黑袍的修士缓步走近,此人身材高挑,显然乃男子之躯。
两修士相遇,那女子神色惶恐地向黑袍修士禀告:“尊主,孟九郎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存在,今夜他竟直闯我的居所,当时我正欲进食,差一点便被识破。”
提及此事,黑袍修士神情冷峻,语气中满是严厉:“孟九郎那小子,跟随那位道宗高人,已颇有所得,绝不能轻视。此事必须尽快解决,你的任务何时能完成?我们的行动太过迟缓,一旦那人得知真相,我们恐怕都将无处容身!”
然而此刻,我却陡然身形僵硬,因为我听出了那怒喝之声中隐藏的父亲的气息。原来操控这只黄皮精怪之人,竟是我父?
她称呼我父亲为主?莫非,家父竟豢养了这样一只黄皮精怪修炼邪术?
念及此处,我不禁心中苦涩,世间万事,唯有此事牵涉至亲,才让人如此难以接受。这份痛苦滋味,唯有独自默默承受……
女子轻轻点头,神情庄重地道:“只是现今孟九郎的状态不宜接近,他体内封印了一枚狂煞元灵珠的碎片,那碎片蕴含的威能强大无比,当他靠近我修炼之处时,我的修为都会遭受压制,因此我无法轻易行动,这才前来寻求您的帮助。”
“这一切都是因为他体内的狂煞元灵珠碎片所引起,其内所含之力非同小可,唯有搜集足够的阴煞之气,方能施以法力应对。我在你身上寄予厚望,万不可让我失望啊!”
父亲坚定地回应。
不曾料到,原来我父一直在暗中布局,表面上看似波澜不惊,实则早已悄然展开行动。若非这次因寻找灵乳喂养幼子,误打误撞揭开了这一切,恐怕我还浑然不知。
看来村子里发生的诸多变故,都与此有关。然而,父亲的这些行径,难道阴冥界的执法者们竟全然不知情?
既然崔判官已抵达幽都酆都城,必定已将此事禀告酆都大帝,但如今看来,阴司对此并未采取任何针对我父的举措,这其中究竟有何蹊跷?
局势愈发扑朔迷离,我更是难以揣摩其中玄机。原本以为如此重大之事定会引起反响,却迟迟不见动静,直至今日再见父筹划这一切,分明看出他并未受到任何干扰。
女子紧锁眉头,短暂沉默之后开口道:“孟九郎已然察觉到我,想要继续他的计划只怕没那么简单。不如请您亲自出手解决,毕竟他是您的孩子,许多事处理起来想必更为方便。倘若他一直纠缠于我,我又无力应对,那么局面只会更加棘手。”
父亲无奈地看着她,回道:“他生死簿上并无记载,否则我早已借得判官笔,将其阴魂一勾销之。如今他身后又有江啸天那位高人撑腰,想要靠近他已是难上加难。”
听到此言,女子脸上掠过一丝狡黠的笑容,“这一次,孟九郎是孤身一人前来的。身旁没了那位道士,却多了一个少女。虽说只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小丫头片子,又能有多少本领呢?不如我们顺水推舟,让他自投罗网,届时我和您联手,一举将他拿下。”
女子自信满满地说完,父亲微微颔首,赞同道:“说得对,你设法牵制住他,届时由我出手解决!”
话语落下之际,我心头不由得一沉,原来父亲即便对我这个亲子,也要痛下杀手,这份残酷无情,实在令人心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