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杨朵二人走出门外,我才骤然想起,那孩子此刻还在江啸天的手中,这岂不是变成了一个亮晃晃的干扰源?定会影响江啸天与陆柔的修行交流啊!
这孩童是否会对他们的修炼际遇产生干扰,我心中不禁忧虑。如此难得的契机,自当珍而重之才是。
“你都已经设下良机了,为何又这般忧心忡忡?难道你还在担忧他们会受此影响不成?”杨朵满面疑惑地看着我。
“我是担心这孩子会影响到他们,毕竟这对他们来说可是珍贵无比的一段独处修炼时光,偏巧孩子在场,岂不是犹如盏明晃晃的八百灵光珠矗立其中。”
我讪笑着摇了摇头,只怪自己走得匆忙,竟将那孩童之事忘了个干净。
“哎呀,我也差点忘记这件事了。不过我想陆柔师姐应当会很高兴的,她一直期望有这样的机会能与江啸天师弟纯粹地一同修炼呢。”
杨朵语气平淡地说道。
纯粹的修炼时光么?
确实,他们曾是道侣,过往的相处自然不会那么简单。
只是如今的江啸天记忆全失,一无所知。
然而,能够为他们之间做些什么,也是我们乐意见到的。总好过眼见他们两人就此分离,令人痛心疾首。本该成为仙侣的他们,却被命运生生拆散。
想来那所谓的三生石之力虽强,却为何要让人付出如此巨大的代价?仅仅是想要重生与挚爱之人相伴,何以要遭受如此不公。每每思及此事,便觉哀伤不已,尽管我不清楚那三生石究竟拥有何种惊人伟力,但其代价确乎过于沉重。
“你说,我那位榆木脑袋般的师父,真的能做到吗?”我目光中带着一丝疑虑看向杨朵,隐隐觉得我那师父或许并不会主动与陆柔师姐走近。
论我对师父的了解,他似乎天生与女子无缘。在他眼中,从未有过男女之情的存在,他的世界里,只有修炼与大道。
故此,对于师父这方面的情况,我着实担忧得很。
别的事情,我可以毫不担心。唯独师父这个人,实在是难以预料。
唉,我甚至揣测,若非陆柔师姐的出现,恐怕此生都不会有任何女子愿意青睐于我那师父。毕竟他整日冷面示人,显然难以赢得他人的好感。
如此下去,恐怕孤独终老便是他应有的归宿。
难以想象,在数千年前,若非因那段青梅竹马的情缘,我估摸着,我那师父只怕连结识道侣的机会都没有……
不知陆柔师姐心中所思何事,竟会倾心于如此之人,真是命中注定的因果纠缠。
“你又独自在此琢磨什么呢?”杨朵满面疑惑地望着我。
我淡笑一声,掩不住心中的计划。“我觉得吧,我那位恩师此人性情不定,怕是要我们弟子出手相助,方能使他有所领悟。我们速去寻些灵植回来,但此事需秘而不宣,切莫教恩师知晓。”
杨朵见我笑得诡异,便调侃道:“你这般笑容,分明藏着坏水!究竟有何阴谋诡计?”
我含蓄一笑,目光深邃地看着她:“只需些许机缘巧合,便可加深他们之间的牵绊。此乃修真界常有的手段。”
杨朵眉头微蹙,不解地看着我:“何谓机缘巧合?你可别胡闹,万一二人因此发生什么意外,该如何是好?”
“并非你想象中那般突发事故,我不过是借鉴了古籍中的一些策略,通过巧妙安排让他们增进感情。”我暗自窃喜,对自己的智谋颇为得意。
我和杨朵悄然潜入院落,顺手采摘了几株蕴含灵气的青菜,然后悄然向内屋接近。
此刻,陆柔师姐与江啸天正身在厨房之中,江啸天正在专心致志地打扫久未使用的灶台,因为此处早已布满尘埃。
陆柔师姐则在一旁专注烹饪,二人的氛围显得颇有些微妙和尴尬。
我见状不禁摇头苦笑,对于陆柔师姐而言,能有这样一段短暂的独处时光自然是期盼已久的,然而面对我那不懂风情的师父江啸天,恐怕这段时光也难以催化出更多的温情。
毕竟我对江啸天的性格极为了解,他可是那种对女子情愫毫无察觉的修行者。
杨朵低声询问:“那你打算如何行事?”
我略作沉吟,蹙眉答道:“或许可以设法令陆柔师姐不慎烫伤,激发江啸天的护花之心,或许能让二人关系有所升温。”
“你的主意可靠吗?听上去怎么那么不可靠,受苦的终究还是陆柔师姐。”杨朵担忧地望着我。
言之有理,陆柔师姐已然承受太多,不能再让她受到伤害了。
“那不如……让师父受伤?”我转头看向杨朵。
一听此话,杨朵立刻点头赞同。
趁着江啸天清理灶台之际,我们两人有意无意地扔出一根燃着的灵焰木屑。
刹那间,火星四溅,火焰瞬间包围了江啸天的身体。
就在这一瞬息之间,江啸天突然挥手一扫。
眨眼间,火焰尽数熄灭。
我惊叹不已:“糟糕,忘了师父修为高深,如此微末之物对他来说,根本不值一提啊……”
江啸天微拧剑眉,目光凝重地瞧着那件边缘熏黑的道袍,语气深沉地对陆柔说道:“炼丹之时需谨慎,切莫引发炉火肆虐,误伤了宗门驻地。”
陆柔一愣,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之色。
我心中不禁苦笑,师尊这般直言不讳,怎叫人不感到无奈!
我暗自摇头,自己在此处费尽心思,试图催化二人之间的微妙情感,而师尊一句话,竟生生将那一丝温馨氛围打破。
唉,师尊啊师尊,您是否该更加用心体察世事?
此刻若是不再采取行动,只怕局势愈发难以挽回。于是趁陆柔不备,我悄然掷出一枚灵石,落在她的足畔。
陆柔转身后正欲迈步,脚下却猛地踏中灵石,身形一晃,险些失衡。
然而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陆柔以惊人的身法稳固住身形,这速度之快,令我亦为之惊叹不已。
我心头暗骂一声,自己竟是疏忽了,他们二位皆非凡俗之人,这般小手段又岂能奈何得了他们?
原来,江啸天乃道宗高人,陆柔则是修行千年的九尾天狐,想要在这两位身上施展寻常人的计策,实属不易。
我和杨朵互相对视一眼,均看出彼此的想法已成泡影,忙退至一侧,低声商议对策。
“如今该如何是好?你之前提出的主意,明显对他们毫无作用。”杨朵颇感无奈地看着我。
我望着杨朵,同样满面尴尬:“谁曾想,此事在江啸天与陆柔这对仙侣身上竟是行不通。毕竟,他们既不畏火焰焚烧,亦不受跌打损伤之困。”
对此情此景,我不禁一阵头疼。
“那你有何良策?”我向杨朵询问道。
杨朵轻蹙峨眉,略有尴尬地笑道:“对付世俗之人或许方法众多,但这两人却绝非我们可以随意摆布的角色。江啸天显然是无法动摇,不过陆柔姐姐那里或许尚有一线生机,只要她肯听从我们的安排,此事并非全然无解。”
“你说得对,那我去试着说服陆柔。”杨朵略作思考后点头道。
“嗯。”
不多时,杨朵便领着陆柔来到近前。
陆柔见我二人鬼鬼祟祟的模样,不由得问道:“尔等究竟意欲何为?怎会突然造访我的狐仙洞府,并且观你们举止,定然有重大之事隐瞒于我。我可事先警告,若敢泄露其中内情,休怪我不气!”
“哪里哪里,陆柔姐姐你误会了,我们此番前来,实乃一片好意。关于那三生石的约束,的确禁止你以任何形式告知江啸天过去的经历,但它并未明言阻止你们二人相恋啊!这就留下了一个破绽。所以你不必告诉江啸天他昔日之事,只需让他在当下真心爱你便足够了,其余的事宜当作毫不知情、未曾发生即可。”我呵呵一笑,解释道。
陆柔和婉地一震,“你竟敢提及这禁忌之言!三生石的意志,便是要令吾二人永世不得交错,此乃承受的重劫。”
“然而你们并未遵循此劫,而我师尊安然无恙,此事足以证明,所谓三生石的代价存在疏漏,正巧可供我们巧妙利用。然而,我那师尊确实如同顽冥木石,指望他主动为之,实是难于登天。但你却有机会,你想啊,千百载过去,尚未有过哪位女子能够真正走进我师尊之心,若你能常伴左右,日积月累,或许情感便会自然而然滋生,那时便可水到渠成,共结连理,岂非美哉?”
我语气庄重认真地阐述道。
陆柔微微一愣,眼中流露出一丝迟疑,“但这般做法真能奏效么?况且,江啸天对于红尘情爱之事全然不在乎,只怕此举难以如愿。”
“不去尝试怎知能否成功?杨朵与我早已商议妥当,此次前来正是为了为你和师尊创造独处的契机。原本我欲设局使师尊不慎烫伤,待你前去抚慰,谁知低估了江啸天的实力,他对此毫无畏惧。于是我又心生一计,在你足畔置放了一枚禁制石,却不料你未予回应,我们也是无可奈何,唯有请你配合,假装受创,如此一来,方能让师尊有机可乘,照料于你。”
我赶忙解释道。
陆柔听罢,略显尴尬地点点头,明白我们的良苦用心,“我知道你们的意图,只是……我毕竟身为狐仙,所惧之物及状况,江啸天也都清楚,这般做是否太过刻意,他定能看出其中猫腻。”
确乎如此。
江啸天智谋过人,定会洞察这一切。
万事须得合理方可行得通。
“既然如此,那你可有特别畏惧之物?”我饶有兴趣地询问。
“我对虎、狼、熊以及猎犬之尿畏之如虎,除此以外,暂且还未发现其他让我恐惧的事物。”陆柔神情肃穆地回答。
这么说来,在这类事物面前,陆柔确实无法抵抗。
“既然如此,你就先行入内,我会设法寻得你所惧之物,届时江啸天必会出手护你周全,剩下的便要看你自己的造化了。”我狡黠一笑。
陆柔愣了一下,有些害羞地点点头,随后走入屋内。
待陆柔进去之后,我和杨朵立即下山寻找一只猎犬,并一路抱着它跑回山上,安排陆柔事先准备些诱人的烤肉以引诱猎犬入内。
果然不出所料,我们刚将猎犬放下,那猎犬便嗅到了肉香,急不可耐地直奔灶房冲去。
我和杨朵则屏息凝神,趴在一旁偷偷窥探室内动静。
陆柔见到猎犬闯入,顿时吓得花容失色,毕竟面对自己本能惧怕之物,这种惊慌实属无法伪装。
她连连倒退,惊恐之下不慎摔倒在地。
此刻,江啸天果断挡在了陆柔身前,目光严厉地呵斥着猎犬:“滚!”
猎犬虽然凶狠地盯着桌上的烤肉,口水直流,但却并不肯就此离去……
云天,我畏惧这妖兽的气息!”陆柔的声音中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栗。
江啸天眉峰微拧,有意挺身挡在她前方,“无需惧怕,有吾在此。”
我和杨朵的内心皆紧绷如弦,这一刻的画面,实属历经艰辛才得以目睹,实在是不易。
此刻,江啸天骤然朝前踏去,直面那妖犬,周身弥漫的强大威压宛如雪顶孤狼,令人胆寒。
感受到这份惊人的气息,妖犬顿时流露出惶恐之色,下意识地后退几步,紧接着便骇然逃窜。
江啸天的威势之强,竟至令妖犬不战而逃,即便未曾动手,已然足以慑服群兽。
他立刻转身走向陆柔,语气柔和地道:“妖犬已被驱离,一切安好。”
陆柔原先苍白的脸色,渐渐恢复了一丝红润,呆滞的目光凝视着江啸天,“多谢救命之恩,不知该如何报答。”
“无须言谢,汝身为孟九郎先祖之守护灵,自当视作孟九郎之友,援手于汝乃应尽之责。”江啸天神色肃穆地回应道。
闻此言,我不禁心中苦笑,如此绝佳的氛围与良机,他却说出这般直率至极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