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瞥了眼江啸天。
此刻,他的眼神深邃,神情严肃,显然他也意识到这些灯光意味着什么。
不过,这样的地方居然有人居住,实在古怪,这里前不挨村后不靠店,生活条件极其艰苦。
真要住在这里,恐怕会被活活饿死。
若遇山洪暴发或山体滑坡,即使不死,也难逃一劫。
谁会闲得没事住在这荒僻之地?
尽管老兵说是山神居所,但按江啸天的说法,山神已不存在,此处应当无人居住。
说实话,与其待在这山中,还不如去村庄,每逢节日村民都会献祭,衣食无忧,轻松自在。
除非是疯子,才会坚守这座废弃的山神庙,度过每一天。
然而接下来。
借着灯光,我们清楚地看到地面散落着片片红色毛发,密密麻麻,无处不在。
然而这些赤色的毛发,与我们先前在狐仙身上所见的有所不同。它们显得较短,且并不具备动物皮毛的柔顺,反而更像是人类的头发,浓密而坚硬。
师傅,地上的这些东西,究竟是什么啊?
我望向江啸天,心中已确信这不是狐仙的毛发。
江啸天微蹙眉头,面色愈发严峻。他平日总是面无波澜,镇定自若,但一旦神情变得凝重,便意味着事态严重。
不仅如此。
周遭还弥漫着一股难以名状的恶臭,刺鼻难耐,仿佛置身于腐败鱼肉的污秽之地。
那种腥臭令人作呕。
进去瞧瞧。
江啸天低沉的话语中,带着我们继续深入。踏入一扇门后,那股臭气更为强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约二十平方米的石室,墙边散落着几把锄头,地上的赤色毛发更为密集,宛如被刻意扫集,堆积在石室的四角。
这些,到底是什么呢!
杨朵本能地掩住口鼻,一脸严肃地看着这些来历不明的毛发,她缓缓退至我身后,似乎生怕遭遇危险。
杨朵出身城市,对脏乱的环境无法忍受,而此地不仅污秽且弥漫着诡异的气息。
如果我没猜错,这就是你说的‘红毛鬼’,也就是村民们口中的‘毛狗子’,而非我们之前的误解,狐仙。
江啸天平静地开口。
红毛鬼?
我愣了一下,心中莫名紧张,这在村子里只是用来吓唬小孩的故事,村民们对此避之不及。
从前村子曾遭受过红毛鬼的骚扰,后来每家每户都将门槛加高了几公分,以防红毛鬼入侵。
就在这时。
我感到头皮一阵瘙痒,下意识地挠了挠,手心感觉到一片毛茸茸的触感。我的心猛地一跳,不会这么倒霉吧。
我手中握着一把赤色的毛发。我猛地抬头,只见又有一束毛发从我头顶缓缓飘落。
石室的天花板上,倒挂着密密麻麻的紫黑色物体,它们的四肢都被嵌入石缝,动弹不得。这些物体全身覆盖着浓厚的赤毛,不断地飘落。
我惊恐地尖叫一声,急忙抓住江啸天,
师傅!真的是红毛鬼!我感觉自己几乎要站不住了。
我见过尸体,但从没见过如此密集的场景,说实话,我有些惧怕这种密集感,闭上眼睛,这些画面就会充斥我的脑海,成为我的噩梦。
然而,我立刻用手遮住杨朵的眼睛。尽管我害怕,但我知道,杨朵若是看见这一切,恐怕会更加难以承受。
别抬头看!我连忙对杨朵说。
杨朵的面颊骤然炽热,她垂着双颊,红晕满布,面对我突如其来的举动,显得有些措手不及。
我以为这小姑娘不会有羞涩之情,原来她也会有这一面。
红毛鬼属于僵尸一类,它们必须接触地面才能行动。将它们倒挂于顶部,手脚卡在岩石缝隙中,目的就是困住它们,让它们永世不得离开此地。无法接触大地,吸取不到生机,它们就无法移动,身上的红色毛发也因此逐渐脱落。
江啸天见我疑惑,便详细解释。其实,在1931年间,民间流传的红毛鬼故事颇为盛行。
那事件当时引起了不小的轰动,至今仍能找到当年关于红毛僵尸的记载。然而,随着时间流逝,这些故事逐渐变为传说,无人再深究当年的真相。也有人认为1931年的红毛僵尸事件是新闻报道的夸大其词。当时,下水道出现红毛僵尸,一时间人心惶惶。
红毛僵尸,比白僵更为凶残。清代俞凤翰在其《高辛砚斋杂着》中写道:窗外站立一人,面色苍白,通体火红,对着室内嬉笑。突然跃入,直奔床榻,伸入手探进帐中,扭动其头颅吸食脑髓,发出声响。脑髓吸尽,抛掉头颅,再次伸手抓取内脏,然后跃离。某位擅长符篆的术士听说此事,评曰:这是红僵,幸亏其面色尚白,否则雷霆之力也无法消灭它。
实际上,早在那之前,就有红毛僵尸的记载,只是当时传播不广,难以流传。然而在1931年,这事儿闹得沸沸扬扬,几乎老一辈的人都知晓此事。
僵尸按阶段划分,紫僵是最常见的,指刚死不久的僵尸,因孤独而呈现淡紫色,无法自如行动,是僵尸的初步形态。白僵尸身呈白,对付起来较为容易,行动缓慢,惧怕光照,惧怕火焰,惧怕水,惧怕鸡,惧怕狗,甚至惧怕人类。绿僵则散发绿色尸气,身体也为绿色,与白僵相比,行动迅捷,不怕人类,不怕家畜,唯独畏惧阳光。红毛僵尸,身上长满毛发,以铜皮铁骨闻名,修为越高,体魄越坚韧。行动矫健,能跃过屋顶,攀爬树木,跳跃如飞,起初不畏凡火,甚至对阳光也有一定的抵抗力。
而此刻被困的正是红毛僵尸,可以想象,若是这些密密麻麻的上百只红毛僵尸未被束缚,那么遭受苦难的必定是我们山下的村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