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清楚河水究竟有多可怕。
但我明白,此刻我不能死。黑白无常肩负任务,必须带我见城隍,若途中发生意外,他们无法交差。
也就是说,在去见城隍的途中,我应是安全无虞的。
然而,看着他们两人,心中仍有些莫名的恐惧。
白无常洞察了我的忧虑,他严肃地看着我说:“现在你无需害怕,被我们引导并非坏事,证明你尚未成为传说中的孤魂野鬼。”
这话不无道理,但我宁愿成为孤魂,在阳间游荡,也不愿留在阴间!
你说这是三途河?我曾听长辈提及,阴间
当时我满心疑惑,既然已置身于此,生与死仅一线之隔,不如将疑问一一解开,让自己走得明明白白。
曾经我以为,面对这样的景象,恐怕会吓得哑口无言。
然而此刻,似乎有无数个疑问在我心头涌现,急于在生命消逝前找到答案。
白无常轻轻皱眉,俯视着我,你是第一个向我提出这么多问题的人,其他人降临此地,都在哀求饶命,不愿面对死亡。
我尴尬地笑了笑,反正逃无可逃,鬼门关外的阴差恶犬可不是我能抵挡的,就算有十条命也不够用。
只是有些好奇,隔行如隔山,我并非阴间之人,对你们的境况实在不解。我无奈地耸耸肩。
每个县都有一条三途河,但奈何桥与忘川河唯独酆都城独有。普通人在乡间的土地庙被引至城隍庙,由城隍裁决功过,再转世投胎。那些有声望的社会人士则需前往酆都城报到,途经忘川河。而三途河不同,当年阳世战乱,死者骤增,北方鬼帝杨玄便在每个县设立了三途河,河水会根据亡魂的善恶变化。善良之人即使目睹河水,也不会被卷入,而恶人过桥时,河水会变得汹涌,未及桥头便会被吞没,最终承受痛苦,魂飞魄散。
白无常严肃地解释道。
我好奇地凝视着河面,这三途河真的如此神奇?
非阴间中人,无法深知其中奥秘,只流传着奈何桥、忘川河的传说。只有亲临阴间的人,才会知晓,大多数人只能见到三途河。这里没有孟婆,没有奈何桥,更别提酆都大帝了。
黑无常冷笑着,语气中带着讽刺。
的确,长辈们的描述总是不完整。
阴间与我想象中的截然不同。
为何阴间的一切都像是古代的建筑?阳间可并不如此。我继续发问。
白无常略显尴尬地看着我,时代不同,阴间每三千年才更新一次,这里的官员都是数千年前的人,他们适应的是过去的时代,而非如今的阳间。因此,无论是阴间的建筑风格,穿着打扮,还是言谈举止,都与阳间现代大相径庭。不过我们也有所改进,毕竟近来不少阳间人来到了阴间。
原来如此。
难怪阴间保持着古朴的风貌,那种感觉既奇特又陌生。
就连这些引魂使、阴差、黑白无常,几乎都穿着古装。
不过这样解释,我倒是能理解了。
此刻,无数穿行过的幽魂颤抖着哀号不愿离去!,被阴差强拉过桥头。
众多魂魄抵挡不住诱惑,偷偷瞥了一眼河面,顿时瞪大双眼,彼岸河骤起波澜,幽魂直直坠入深渊。
落水的魂魄,狂笑、悲泣、愤怒、痛楚,种种情绪在他们身上剧烈翻涌。
看着这些饱受折磨的灵魂最终消逝无踪,我瞬间觉得冥界竟有些残酷。
“这似乎不太公正,至少应等城隍爷裁决善恶后再做定夺!”
我低声抱怨。
“呵,年轻人,你还太天真。世间何来诸多公正?生为阳世人已是最幸,还想奢求什么呢?”
黑无常嘲讽一笑,显然认为我的话可笑至极。
他们作为冥界的差役,自然无需感受这些,也未觉有何不妥。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是常态。
“你们都如此冷漠无情?无论如何,他们都是独立的生命,有情有感,却在冥河中消失,连轮回的机会都被剥夺。”
我忍不住反驳,心中满是不快,但我也清楚,他们不能让我死去,必须带我见城隍爷,因此才有胆量这般义正辞严地争论。
白无常的目光中透出一丝哀愁,苦笑着看我:“你以为人人都能如你般无畏?当你拥有无法得到又无法割舍的挚爱,才会懂得,许多事并非随心所欲。这个世界不存在公正,只有勉强生存,为了他人而活。”
黑无常附和道:“罢了,他只是个孩子,这些道理他还听不懂。”
“我已经成年了。”我尴尬地看着他们。
“在我们看来,你就是个孩子。小子,我们都活了数千年,你若不是孩子,那是什么?”
黑无常脸色一沉,满脸不屑地看着我。
我心里一紧,活了数千年?那岂非是祖宗级别的存在?
“准备过桥吧,我先告诉你,那些魂魄一旦落入彼岸河,会被河水吞噬,永与河水合为一体。时间长了,魂魄会消散,即使不散,也将永远囚禁于河中。”
白无常面色凝重地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