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些婴儿青紫的脸,我整个人都陷入了不安。
我从未想过河里会有如此多的死婴,他们的身体已经乌黑发紫,看着让人心痛。
我心里一阵寒意。
村里并未听说有哪家婴儿溺亡,大多数是五、六岁的孩子在河边玩耍时发生意外。
我以为,打捞起的会是成年或孩童的遗骸。
然而婴儿的出现,确实超出了我的所有预料。
不知为何,面对这些小小的生命,恐惧已被无尽的哀伤替代。
“我未曾料到,你们村庄竟会有这样的惨剧,这八名婴儿的离世,绝非偶然巧合。”
江啸天的脸色阴郁,望着那些被打捞起的婴儿,心中五味杂陈。
我们把木板重新搁置岸边。
将那些婴儿一一安放在一旁。
“师傅,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我满腹疑虑地看着江啸天。
毕竟,我从未听闻村里有如此多的婴儿丧生,但若是邻村的悲剧,为何偏偏发生在我们的河流中?
这个问题,我始终无法释怀。
“我记得,你父亲曾提过,你母亲在你之前,连续失去了八个孩子,都未能存活。我想,这些婴儿可能就是那些早逝的孩子。”
江啸天的目光突然转向我,其中蕴含的情绪让我难以解读。
那么,他们岂不都是我的手足?
为何他们会溺亡在此?
我首先想到的,会不会有人蓄意对我们家不利,导致母亲一次次的流产?
现在看到我日渐长大,也想要我的命?
究竟怎样的深仇大恨,才会让人做出如此疯狂的举动?
“怎么会这样!”
我紧握双拳,看着这些未曾相见却血脉相连的亲人,内心涌动着无名的怒火。
“我很好奇,这些婴儿是自然死亡,还是遭人毒手。”
江啸天的话语透着严肃。
我和江啸天对视,实在无法想象背后的原因。
村庄接二连三发生怪事。
陆莹莹去世后,周才和他的伴郎离奇死亡。
接着,我家也遭受不幸。
如今,我甚至无法确定爷爷是人是鬼。
但从江啸天的暗示中,我隐约感到,爷爷可能被某种力量附身了。
这一连串的事件,让我感到困惑,无法将它们联系起来,这一切有何关联,我们家究竟触怒了何方神圣,又是谁在策划这场阴谋?
此刻。
周围突然变得寂静得可怕。
或许是心理作用吧。
我感觉这些婴儿都在注视着我。
“你在这儿稍等,我下去再看看,或许能找到些线索。”
江啸天说完,毫不犹豫地跃入水中。
没给我留下任何反应的时间。
我惊恐万分,身边环绕着八个面色黝黑的婴儿,师父又不在身旁。
看着那漆黑的河水,什么都看不清,只觉恶臭扑鼻。
脑海中回响着江啸天的话,这里是个极度阴冷凶险之地,聚集了阴气,现在只有我独自一人。
我根本不敢直视身旁的婴儿。
每当我想到它们可能在任何时候睁开眼睛,心中总是充满恐惧。
这源于村中流传已久的化生子传说,让人无法不心生忌惮。
化生子,这是我们川渝地区特有的说法,当年严格的计划生育政策导致许多胎儿未能存活,怨气累积,化为恶灵。
这些父母遭受化生子的纠缠报复,直到请来法师超度,才得以解脱。
化生子的故事在各村广为流传,类似事件不在少数。
生命有四种诞生方式:湿生、卵生、胎生以及化生。
没有因果牵绊的便称为化生,它们的诞生与性别无关。
然而,农村的化生子现象远不及东南亚地区严重。
那里盛行制作古曼童,用夭折的婴灵制造,整个地区阴气沉沉。因此,我后来去那边旅行时,对此格外留意。
江啸天跳入水中后,迟迟未露出水面换气,我顿时焦虑起来,担心他在水下遭遇不测。
若连江啸天都无法幸免,我又该如何自保呢?
我越想,就越感到不安。
江啸天久久没有动静,我急忙奔向河边,对着水面大声呼唤:“师傅!您还在吗?”
河水异常寂静,连一个气泡都没冒出。
我慌了神,心想江啸天可能真的遇到麻烦了。
身后那一堆死婴,又该如何处置?
正当我手足无措之际,
村里的小黑猛然跑来,对着河面狂吠。
“小黑?”
我诧异地回头望向小黑,它的出现让我稍感安慰。小黑是我们村的土狗,从小陪伴我长大,我对它再熟悉不过。
小黑却对我置之不理,只是不停地狂叫,这让我有些困惑。
“小黑,你怎么了?”
我看着小黑,它的眼睛充满了恐惧和愤怒,紧紧盯着水面。
叫声时断时续,一会儿低弱,一会儿激烈。老人们常说,狗能看见人类看不见的东西,我不禁疑惑,小黑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我还没来得及多想,小黑忽然冲向我,咬住我的衣角,用力把我拉向岸边的草丛。
小黑对我发出一声低吼,我心中满是不解。
听老人说过,黑狗拦路,是在阻挡黄泉之路。
这不是空穴来风,我父亲进城赚了点钱,买了一辆五菱宏光,风光地开车回家过年。
在农村,有车一族可是倍儿有面子。
然而,在归途中,一只黑狗突然窜出,挡住了父亲的去路。
就在前一分钟,不到半公里的地方,山体崩塌,如果不是那只狗拦路,父亲早已丧命于此。
因此,村人们都对黑狗抱有深深的敬畏,常养它们来看家护院,传说夜晚黑狗能看见常人看不见的邪祟,震慑并驱赶那些不祥之物。
哗啦!
水面上骤然响起动静。
江啸天全身湿透,脸色苍白地从水中冒出头来,他的目光直愣愣地盯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