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短短一会儿,远坂凛已经睡熟了,钟离并没有吵醒她。
天空中高高挂着的太阳散发的光芒打在远坂凛脸上,白皙的脸颊仿佛被镀了一层金色。
钟离坐在她身边,只是安静地饮茶。
“哒。”一声清脆的碰撞声传入耳中。
钟离低头看过去。
是一个宝石吊坠。
红宝石被做成了吊坠样式,可以直接挂在脖子上。
远坂凛睡熟了,身体歪着,宝石吊坠便从口袋里掉了出来。
钟离看过去,在看清这是何物之后,身体没有动,凝视着它。
钟离曾见过它。
不过是何时,在何处见的,他现在想不清楚。
随着时间的流逝,加深了记忆的磨损。
愈来愈漫长的岁月,钟离所遗忘的东西也愈来愈多。
关于宝石吊坠的记忆好像被蒙了一层迷雾,看不清晰。
钟离叹息一声,也向后靠去。
既然局势不明了就算了,要学会适时放弃,才不会陷入内耗的恶性循环。
普通人在世间只能活一次,自要学会让自己快乐。
把自己当成最可贵最需要珍惜的人,才是人生真谛。
钟离在世间游历百年,渐渐对这样的感触越来越深。
世间苦痛百番,岩王帝君不能将百姓的苦痛全都消除,钟离也不能。
神明也有无力的情况。
在神社这些天里,钟离见证了世间百态,看见了他们心中的怨怼、期许与热爱。
人类不就是这般吗?
不断被击垮但又重新热爱这个世界。
因为今天的阳光很好,所以,不要自杀了,去晒晒太阳吧。
他们是复杂的,是无法用简单的代名词描述的。
猛然间,层层迷雾被拨冗而开,漫天黄沙卷携着沙砾冲撞而来。
钟离直起身子,单手捂住脸。
金灿灿的阳光透过指缝落在他的脸上。
他的皮肤光洁白皙,与黑色的手套形成鲜明的反差。
手掌覆盖之下,钟离的眼睫颤动,扫在掌心有些轻微的痒意。
是他?
进入这个世界第一个见到的人,没想到戏份现在才出来。
怪不得钟离会有强烈的预感,卫宫士郎会参加圣杯战争。
原来这个世界的时间线是有错乱的。
钟离最开始来到这个世界所见到的卫宫士郎,是未来的时间点。
钟离能有这个猜测也不是全无道理。
最开始想到卫宫士郎是因为,在钟离当时集中精力于破解卫宫士郎的固有结界时,用余光看见过卫宫士郎手中把玩着同样的项链。
要说是“把玩”倒有些不妥当,更应当说是透过吊坠去看一个过去的人,或者说回不去的过往。
因为视线太过悲伤,钟离在外溢出的灵力都有些不忍直视,特意避开卫宫士郎。
钟离为了亲眼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被灵力所误导,这才眯着眼睛看的。
绝对没有偷看的意思。
那时的吊坠里面几乎没有魔力,像是已经被使用过了。
仅存的那一点魔力还是被钟离感知到,那时的钟离还不知这股不知名的魔力是谁的。
但现在,他知道了。
是远坂凛的魔力。
与卫宫士郎手中毫无魔力的吊坠不同,掉在地上这个宝石吊坠之中,蕴藏着满满的属于远坂凛的魔力。
这是一条未被使用过的蕴藏着魔法的宝石吊坠。
捋了一下时间线,根据宝石吊坠来看,见到卫宫士郎那个时间节点只能是未来。
而这个世界,一定也有一个叫卫宫士郎的,与远坂凛也是相互认识的关系。
但未来时间点的卫宫士郎该如何抵达现在这个世界呢?
钟离对此做过了解,圣杯战争的七名从者来自于世界不同时间不同国家,御主可以凭借信物召唤出从者,也可以随机召唤出来。
这个宝石吊坠,就是未来的卫宫士郎成为远坂凛从者的信物。
所以,远坂凛要参加圣杯战争?
钟离凝眉,捡起地上掉落的宝石吊坠。
刚直起身来,手心握着冰冷的吊坠,钟离面色沉重,不知在想什么。
就在这时,远坂凛睁开了双眼。
“嗯?”远坂凛眼睛还睁不开,眯着眼睛问道,“我睡了多久?”
钟离转头看向她,好整以暇道:“才一刻钟。”
“是吗?那这次的睡眠状态不错,像是睡了两个小时那么舒服。”远坂凛伸了个懒腰,并没有顾忌钟离就在身边。
钟离满意道:“睡得舒服便可,此乃一大幸事。睡眠对人而言极其重要,熬夜不是一个好习惯,通宵更不是。”
这不是就是在点熬夜且差点通宵的远坂凛吗?
这一番教育的话说出口,远坂凛皱了皱鼻子,嗤道:“知道啦知道啦,钟离先生真像个老学究。”
“老学究有何不好?”钟离挑眉道,“等退休了退休金很高的哦。”
“真的吗?”远坂凛彻底清醒过来,激动道:“多少多少?”
钟离高深莫测地说道:“秘密。”
“切,不说便不说,我也不是很想知道啦。我平时也很忙的,况且我也有目标,肯定不会像钟离先生一样游手好闲的。”远坂凛说道。
话语间的阴阳怪气之意难以掩饰。
钟离对远坂凛所说的话轻笑了一下,不做回答。
桌子上,红宝石与阳光接触,绚丽的色彩与光交相呼应。
远坂凛被闪到,才注意到摆在桌子上的吊坠。
“我的?”远坂凛伸手拿过,放在手里端详了一番,确信道:“没错,我的。”
“为何会这般发问?”钟离将大衣裹好,问道。
远坂凛歪头想了一下,还是不理解钟离的问题,只好回道:“为何?什么意思?”
钟离解释道:“这条项链难道不是独一无二的吗?为何你还会对它的来历存有疑惑?”
“这条确实是独一无二,由我制成的,可我不能保证有没有其他人也做出同样的吊坠。不过,他们的技术超不过我,这条做工如此精细,一定是我的。”
说完,远坂凛还有些自豪,扬起下巴,带着自信的笑容,说道。
“原是如此。”钟离抿唇,垂下头,心下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