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人,还不值得宁渊平等地对待他。
察觉到有富春树眼神中的动摇,钟离接着说道:“你如何对我无所谓,但布束砥信的下落,你需要告诉我。否则你和草菅人命的那些人又有什么不同?”
“布束砥信?你为什么要问她的下落?”有富春树戴着的眼镜反光,看不清他的神色,“那只偷偷给外人送信的老鼠,自然是被踢出实验室了。”
送信?
布束砥信还在给御坂美琴送信?
为什么,布束砥信依旧信不过钟离?
不对。
完全不对。
布束砥信不可能再送信,御坂美琴没说过。钟离每天都在布束砥信身边,也从未见过她有这种举动。
“你在激我?”钟离挑眉,手被束缚着,说出的话却丝毫不怯。
“激你又如何,能得到我想要的信息就行。”有富春树的小伎俩被发现,一点都不愧疚,理所当然道。
两人一来一回,见下虹的冷汗直冒。
有富春树到底在想什么?
是因为他提出的项目计划书有利益可取,见下虹才成为项目的管理人。
如今竟还有这样违背学园都市法则的实验室存在,见下虹无法理解有富春树的想法。
见下虹虽是个利益至上的商人,但他也知晓什么是可为,什么是不可为。
“有富春树,停止你的实验。”见下虹冷静下来,总算摆出了他的威严。
有富春树道:“见下先生,您知道我的产品的售价是多少吗?一个可以以几万元的价格成交,这样的价格,您都不心动吗?”
见下虹还是有原则的,也没有被钱迷惑,说道:“万事在进行之前都要考虑正误,不正确的事情我绝不会同意。”
“好有原则哦,见下先生。”有富春树鼓掌,像是十分赞赏见下虹,“但是,见下先生太蠢了,实验都进行半年了,您这才想到制止,太晚了。”
“你……”
见下虹身子都不抖了,恐惧消失得无影无踪,现在的他所想的,只有救钟离先生于水火。
钟离先生不该被卷进来,更不该受此磨难。
有富春树推了推眼镜,倚在有操作屏的桌子上,“见下先生,我之前一直认为你是默认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现在啊,才发现你是真蠢。你这种蠢货,留在我的研究室也是污染我们的精神。”
宁渊的右手轻敲左手手腕上的表盘。
钟离目睹他的动作,微微摇了摇头。
好吧。宁渊停止动作,将手垂在身边。
钟离不让做就不做吧。
听有富春树这个仇富中二病的疯言疯语真是侮辱耳朵,如果能屏蔽听觉就好了。
宁渊叹了口气,有时候做个只会站着的NPC也很累。
“够了。”钟离道,“布束砥信在哪里?”
“她想把实验数据带出去,一次就算了,还再二再三,我怎么能忍得了?”有富春树脸上的表情狰狞起来,犹如一个撕破伪装的恶魔,“叛徒,自然有对待她的手段。”
钟离双手被牵制,云淡风轻地说道:“在我的诞生之地,叛徒是要架在火上烤,浸猪笼的。布束砥信呢,她也是这样的待遇吗?”
宁渊不可思议地看向钟离。
你在说什么?
有富春树自然也是被吓到了,面色惨败道:“你……她还不至于。”
钟离莞尔一笑:“那便好。作为我的向导,我很喜欢她,你如果真的做了伤害她的事情,有人不会放过你的。”
“你很喜欢她?!”
自进来之后,宁渊第一次出声说话,他的音量猛然提高,倒是把钟离吓到了。
钟离有些哭笑不得:“你干嘛。”
“你很喜欢她?”宁渊又重复了一遍。
“某种程度上是,但另一种程度上不算。”钟离理解了宁渊在问什么,解释道。
宁渊懂了钟离这句含糊不清的话,终于平静了下来。
有富春树利落地操纵警备机器人把宁渊也“绑”起来:“安静点。”
见下虹:“……”
这个反应……他们俩不会有什么吧?
看起来像是宁渊单恋钟离。
见下虹一副吃到大瓜的表情,眉毛都高高挑起,眼睛瞪得滴溜圆,嘴巴张开呈“O”形。
有富春树:“……”
“都够了。”有富春树扶额,强行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召回他身上。
钟离歪头,静静看着有富春树。
“带过来吧。”有富春树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对电话那头的人说道。
不出两分钟,布束砥信被一个身材高壮的男性推搡着进门,到钟离他们身边,被一股强力推着跪滑在地上。
最终停在了有富春树脚边。
有富春树看都不看布束砥信一眼,对刚进门的高壮男生道:“去忙吧。”
布束砥信低着头,黑色的卷短发散乱,将她的脸遮住一半。
钟离看不清布束砥信现在的表情。
在她与钟离擦肩而过时,切实地看到了她眼中的泪水。
但布束砥信身上一丝伤痕都没有,只有手腕上被粗鲁对待的红肿攥痕。
有富春树起码没有在身体上虐待布束砥信。
精神上……钟离不确定。
布束砥信眼眶中的眼泪证明了她受过虐待。
学园都市技术太过先进,有富春树又是高等生,在生物精神学的研究比外界高出很多。
有一些直接刺激脑细胞的设备不足为奇。
但是用到布束砥信身上……
钟离将视线从布束砥信身上移开,再抬眸,看向有富春树的目光全然没有刚刚的平淡,唯留阴冷。
有富春树被钟离的目光刺得全身抖了一下。
这个人,分明不是能力者,为什么会让他感受到这般恐惧?
“布束!”见下虹慌张地喊道。
听到见下虹的这声呼喊,有富春树这才从恐惧中回过神来。
他一个用脑力征服学园都市的人,面对一方通行都不会害怕,怎么会在此刻怕得全身僵硬,动不得分毫?
有富春树失了面子,大手揪着布束砥信的头发,将她的头强硬地抬起。
布束砥信自头皮传来的疼痛迫使她闭紧了双眼。
眼眶中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