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又一片刺目的鲜红血迹,如同盛开的红玫瑰,艳丽却令人痛心。
吴楚洵昨晚被梦魇缠绕,整日精神恍惚。
他想,这或许是轩辕凌给他托梦,埋怨他为什么还不给他报仇。
轩辕凌的离世,并非一人之过,而是这个时代的悲哀。
即便不是死于越王之手,也可能丧命于新帝、秦相,或是那些坚守正统观念的士大夫之刀下。
可,罪魁祸首,一定是——
右相秦宣!
如果不是他,轩辕凌才该是那个接受万邦来朝的君主。
这人,吴楚洵誓必要让他为轩辕凌陪葬。
但一刀了结太过便宜了他。
吴楚洵要让他失去最珍视的一切,让他品尝众叛亲离的滋味。
下朝后,他的右眼皮猛地一跳。
回到家中,却又喜笑颜开。
因为他盼了半年的人——
武士达,终于回来了!
半年未见,这家伙的皮肤更加粗糙,身材愈发魁梧,眼神也更加犀利。
但笑容依旧保持着那份熟悉的憨厚。
轩辕裕登基后,曾邀请武士达及他的兄弟们入宫任职。
那群好兄弟如今都进了銮仪卫,大小做了个官。
唯有武士达,面对新帝的邀请,他坚定地拒绝了。
“我要追随公子,没有公子就没有我武士达的今天。公子视我为知己,我必以知己之情报之。”
当时,武士达的拒绝让轩辕裕倍感失落。
吴楚洵对此也颇感意外。
问及缘由,武士达回答坦然。
“人贵自知,我在公子这里做事最为自在。公子真心尊重我,只要公子不嫌弃,我这辈子就追随公子了”
吴楚洵深感欣慰,觉得这小子大智若愚。
此后,吴楚洵便交给他一个秘密任务:
去倭国调查那位流亡多年的先太子太傅秦宣。
当然,吴楚洵也提醒武士达,海外充满风险,需深思熟虑。
然而,武士达毫不犹豫地表示:“士为知己者死,何惧风险!”
他带着吴楚洵的全部家当和自己挑选的兄弟,在一个春日的黄昏,离开了京都。
只留给吴楚洵一个潇洒的背影。
吴楚洵翘首以盼,如今终于将人等了回来。
与他一同回来的,还有一船人和一位倭国美娇娘。
这小日子的美娇娘叫樱木花子,相貌娇美,周身透着一股青春可爱的气息。
据说是某个地主女儿,因被日本浪人觊觎,父母惨遭杀害。
武士达在危急时刻救下了她,她便决定跟随武士达来到大启。
虽然不会说中原话,但性格倒是十分柔顺。
江氏和吴若得到消息,都来见识这位异族娇,热情地把她带了走。
吴楚洵和武士达跟上去看了一眼。
语言不通的三人竟然有说有笑,一点看不出是刚认识的。
江氏和吴若忙碌地拿出妆奁首饰,说是要给花子挑选衣服,打扮成中原姑娘。
几人脸带笑意,各种比划,完全没有语言不通的障碍。
吴楚洵不禁感叹——
女人,真是一种神奇的生物!
两人离开主院,进了吴楚洵的书房。
脸上的笑意都收敛起来。
吴楚洵示意武士达坐下,亲自为他斟茶。
武士达要推辞,被吴楚洵用眼神制止。
“怎么?你不远万里帮我查讯息,一杯茶还不敢接吗?”
武士达这才挠挠头,笑着接过来大口饮下。
他几句话讲了自己的经历,但吴楚洵却能从中感受到其中的重重风险。
一时间,五味杂陈。
原来吴楚洵在朝中几次冷眼观察秦宣,总觉得他的行为举止带着一丝让他十分反感的诡异。
后来,他意识到这种诡异与他在电视上见过的日本武士的行为举止相似。
这才有了请武士达带着秦宣的画像,前往倭国一带寻找线索。
武士达带着二十名好手乘船出海,历经数月的漂泊后,终于来到了倭国。
这里的语言和环境与中原截然不同。
他们为了不打草惊蛇,雇佣了当地地头蛇,拿着秦宣的画像私下打听。
很快,他们便得到了消息。
原来,秦宣在倭国竟十分有名。
他是十几年前来到倭国的。
据说当时带着大量财宝,在倭国购买了无数土地,并被江户幕府任命为藩主。
吴楚洵心中一个咯噔,眼神瞬间闪过冷意。
在他印象中,这幕府可不是个好东西!
武士达并未察觉异常,继续在讲。
他们花费重金,终于查到了一些眉目。
当年随秦宣而来的中原人大多因各种原因死亡,只有秦宣家族留了下来。
他们被江户幕府奉为座上宾。
秦宣在倭国娶了无数小妾,拥有二十几名孩子,权钱在握。
按理说,他在倭国混得如此风生水起,不应该再返回大启。
可是,他就是回来了。
抛弃了在倭国的一切,带着一群人回到大启,寻找皇太孙,助其登基。
要说这中间没有阴谋,他吴楚洵的名字倒过来写。
武士达凑近他,嘿笑道:“公子,为防万一,兄弟们把他那一家老小都给绑了回来,困在京郊别院。”
吴楚洵眉毛一挑,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他重重地拍了拍武士达的肩膀,真心诚意道谢。
“谢了,兄弟,以后,你就是我亲兄弟!”
一句兄弟,便让对面的汉子红了眼眶。
似乎这一程的辛苦都值了。
吴楚洵抿了抿嘴,他的性格其实不习惯这种煽情的场面。
他轻咳一声,转移了话题。
“对了,你和那花子姑娘算怎么回事?成亲了?”
闻言,武士达刚毅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羞涩。
“成了,当着她亲族的面,成了亲才带她走的。”
吴楚洵调侃道:“难怪咱们武哥现在更有男人味了。”
吴楚洵发誓,他真就是一句正常调侃。
哪曾想,这小子竟然一个健步跳了开!
双手捂胸,紧张道:“公子,我可是已经成亲了的人。”
把他给气笑了。
吴楚洵翻个白眼,道:“你放一百个心吧,我对这种魁梧壮硕的身材不感兴趣!”
他这话说得斩钉截铁。
万万没想到,仅仅才过了三日,便自己打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