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马盟是北疆的马贼巨擘。

    无人知道他们居住在哪,其行踪诡秘,飘忽不定。

    所到之处,无不让人闻风丧胆,草木皆兵,人心惶惶。

    但倘若来往的商人愿意缴纳一笔不菲的“过路费”,他们又顷刻间化身为商人的保护神,让其他小型马贼帮羡慕嫉妒恨。

    托达瓦的眼罩被人粗暴地揭开。

    突如其来的光线如利箭般刺入他的眼眸。

    他本能地紧闭双眼,待那刺痛稍减,才缓缓睁开。

    他环顾四周,果然又是一座陌生的帐篷。

    响马盟随时换地点,没人知道他们的具体位置。

    每次他们派人来接托达瓦,都让蒙着眼睛,再把人拎到新的帐篷中。

    托达瓦只需要穿着华服,乖乖地坐在这里,等着响马盟的那三位首领,猜拳决定今晚谁先来“宠幸”他。

    只有把那几位首领侍候好,罗比扎族才能换来安宁。

    托达瓦唇角勾出一抹苍凉的冷笑。

    他想起那位吴大人曾在情热时夸他身体柔软,豪放不羁。

    他知道,这是对自己的嘲讽。

    这几年来,他的每一次的挣扎都换来更严厉的惩罚,或是被丢给更加凶残的马贼所蹂躏。

    他的身体,早已成为父汗换取利益的筹码,失去了所有的尊严和自由。

    所以,父汗的死,于他而言,是一种解脱,他一点也不难过。

    可如今,罗比扎族失去了族中勇士,为了族人的生存,他只能继续当这些马贼的掌中物。

    托达瓦盘膝坐在地毯上,默默计算着日子。

    距离那场与龙脊城的战斗已经过去了十二日。

    那场战斗让罗比扎族损失惨重,他们不得不带着族人仓皇逃离,以躲避大启军队的报复。

    吴大人每天都追问是否有大启军队的消息,托达瓦只能笑着敷衍。

    他不敢冒险。

    如今每一个族人都是族里的宝贵财富,他不能让他们有任何闪失。

    在没有彻底得到吴大人的承诺前,托达瓦不会让他与外界联系。

    他在等。

    等吴大人先坚持不住,同意劝说中原皇帝议和。

    有人悄无声息进了帐篷。

    是女奴嗒桑玛。

    她曾经是纳溪族的贵族女子,可惜命运多舛。

    全族被其他部落瓜分后,她辗转被卖到各处,最终被响马盟作为战利品抢回来。

    她是个哑巴,脸上有着一大块火红的伤疤,看着丑陋吓人。

    正因如此,她才得以在响马盟中存活下来。

    这几年来,只要托达瓦来,便是由嗒桑玛专门负责照料他。

    这些琐碎的事情,都是大首领酒后抱着托达瓦时,不经意间透露给他的。

    嗒桑玛端来了一碗熟悉的马奶烈酒。

    那酒香中夹杂着中原带来的助兴药的味道。

    这药,曾是托达瓦不配合时,被那些马贼们强行灌下的。

    但后来,托达瓦发现喝了这药酒后,他能暂时忘却身上的疼痛,还能沉迷其中。

    于是变成了他主动讨要。

    几年下来,托达瓦早已将羞耻之心抛诸脑后。

    嗒桑玛见他一饮而尽,轻轻地拍了拍他的手臂,眼神中流露出关切。

    用手势示意他,这样喝酒会伤胃。

    托达瓦朝她微笑,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想不到,他贵为一族王子,却沦为马贼的掌中玩物。

    最后却只有这个低贱的女奴来关心他。

    可托达瓦觉得,自己比这女奴更加低贱。

    过了片刻,门帘被重重地掀开。

    一个满头卷发的魁梧汉子大步走了进来。

    他是响马盟的大首领乌科,一个杀人不眨眼、喜怒无常的强盗。

    “哈哈哈哈!草原上最美的双璧,我的托达瓦,美人儿,我来了!”

    嗒桑玛见到他,连忙俯跪在地,连看都不敢看他一眼,匆匆拿了碗便退了出去。

    乌科带着满身酒气,走到托达瓦身边,一把将他搂入怀中。

    那双手如同铁钳般紧紧钳住托达瓦的下巴,在他的脸颊上留下了一个深深的吻痕。

    托达瓦心头一阵恶心,仿佛被毒蛇舔舐。

    但他却只能面无表情地承受着,如同一块冰冷的石头。

    乌科完全不在乎他的反应,自顾自地大笑起来。

    “托达瓦,你有没有猜到,今夜我又是第一个得到你的人?”

    他的声音粗哑又嚣张。

    乌科喜欢在问话时得到别人立刻的回应。

    托达瓦强压下心中的厌恶,嘴角挤出一丝勉强的笑容,如同夜空中最微弱的星光。

    “大首领您是草原上最矫健的雄鹰,谁能与您比肩翱翔?”

    这话果然让乌科心花怒放。

    他醉醺醺地抬起托达瓦的下巴,凑近仔细地嗅了嗅,嘴角挂起一抹邪笑,仿佛是在品味最甜美的美酒。

    “美人儿,多日不见,我怎么觉得你更加动人了。”

    托达瓦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厌恶,但他却不敢表现出来。

    只是垂下眼眸,避开乌科那如狼似虎的目光。

    然而,就是这短暂的沉默,让乌科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啪!”

    愤怒的一耳光将托达瓦狠狠地扇倒在地。

    乌科声音粗哑,面色通红,指着托达瓦怒骂道:“你这人尽可夫的贱货,连你也敢看不起我?”

    托达瓦心知自己刚才失神,忘记了应有的应对。

    乌科那一耳光力道极大,托达瓦的左半边脸瞬间肿了起来。

    他强忍着痛楚,没有用手去触碰,而是跪在地上,用膝盖滑行到乌科身边,伸出双手紧紧抱住乌科。

    “托达瓦哪敢看不起大首领?”

    他轻声解释道,“是刚才得了首领夸奖,高兴得不知该如何回应了。”

    托达瓦抬起那双狐狸般的双眸,眼中因药酒开始慢慢染起魅色。

    乌科眼中的怒火渐渐被欲望所替代。

    他仰头一笑,不再计较刚才的事,开始动手去撕开眼前美少年的衣服。

    顷刻间,那一身托达瓦阿妈亲手缝制的衣服,便化为了碎布。

    火光在帐篷内摇曳,犹如不安的幽灵在跳动。

    托达瓦的耳边是乌科酒醉后的胡言乱语。

    “啊哈……不愧是草原双壁……真软……”

    托达瓦眼神空洞,药酒的效力开始渐侵蚀着他的神经。

    他的身体开始放松,眼眸也变得迷离,仿佛被一层薄雾笼罩。

    抬眼,帐篷上绣着精美的图腾。

    那是一只展翅欲飞的雄鹰,寓意着力量和自由。

    托达瓦心中涌起一阵恍惚。

    世上真有长生天吗?

    为何要让他经历这些无尽的苦难?

    恍惚间,他似乎听到远方传来厮杀和怒吼的声音。

    突然,一阵寒风刮过,吹开了帐篷的门帘。

    瞬间将他从恍惚中惊醒。

    托达瓦感到脸上粘上了温热的液体。

    他本能地抬手一抹,指尖传来的是浓重的血腥味。

    这突如其来的感觉如此真实,让他瞬间清醒了许多。

    他猛地睁大双眼,惊恐地发现原本压在他身上的乌科已经一动不动了,脸上凝固着惊恐和不甘的表情。

    “啊……”

    托达瓦止不住地惊叫出声,仓惶地抬头,慌乱的眼眸直直对上了一双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