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斜洒在宫殿的檐角。
白昼时分,吴楚洵又开始了他的混日子,哦,不是,是当值。
守卫皇帝,巡视宫廷。
他如今挂着一个副千户的头衔,手下仅二十余人,与另外几队亲卫,轮班护卫皇帝。
但别小瞧了这些侍卫,个个来头大有讲究。
半数以上是精挑细选出的京营精锐,战斗力超群。
另一半则是京城中各大贵族家的子弟,不仅身世显赫,个个气宇轩昂。
嗯,至少看上去是这样。
吴楚洵不无恶意的暗自思忖,不知道小皇帝是不是也找过这些人去验证他的暗疾。
作为皇帝最为信赖的亲卫,这些人自然都是经过了严格筛选。
身世清白,忠心耿耿。
对于吴楚洵这种空降兵,心中自是不服。
午后,皇帝通常会在御书房中审阅奏折。
亲卫们也难得抽出休息时间。
茶室内。
十几个亲卫围坐一堂,两个小太监在一旁忙碌地为他们烹茶换水。
这些亲卫分成了两个阵营。
一波人是京中贵勋的子弟,另一波人则是从京营中选拔的俊杰。
两方人马,泾渭分明。
平日里,这两派人马各有各的骄傲,今日却罕见地有了共同话题。
一位身材魁梧的亲卫啜了口茶,轻声对身旁的一人道:“初实,你说那吴楚洵何德何能,竟能如此得宠?听说昨晚陛下还留他在宫中过夜,这得多大的福分呢!”
被称作余初实的那位,仍是宋国公的十一子,长得眉目俊秀,身材挺拔。
往日里,亲卫中属他最得皇帝喜爱,赏赐无数。
可除了轮值值夜,也从未被皇帝留宿过。
他轻哼一声,不屑道:“那不过是皇帝给吴相的面子罢了。”
先前那人听后,更是气愤不已,重重放下茶杯。
“真是气人!听说他在国子监混了六年,一无是处,最后还得靠他爹的关系才谋得这份差事。一来就骑在我们头上,真是岂有此理!”
他的话音刚落,对面那群京军挑选出的近卫也相视一笑,眼中满是不屑。
这些人还有脸说关系?
难道他们自己不是吗?
不过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哪里比得上他们这些实战经验丰富的军士?
每次陛下出宫,都是他们这些京营的军士护卫左右,这些贵族子弟不过是宫中的花瓶摆设罢了。
讨论起吴楚洵,其中一人更是嗤之以鼻道:“你看他那副轻浮的样子,论武力,别说我们了,说不定连对面那些花架子都赢不了。”
另一人接口道:“是啊,也就只能哄哄那些京城里的贵女们了。”
“哈哈哈!”
众人发出一阵哄笑声。
小太监们把头垂得更低,生怕卷入这些事端。
就在这时,茶室的门帘被掀起,一股寒风灌入室内。
众人纷纷转头望去,只见一个眼眸乌黑、面带笑意的年轻人走了进来。
他扫视了一圈在座的众人,语气随意:“哟呵,兄弟们都歇着呢?”
众人未料到吴楚洵会突然冒出来。
一群人都不约而同地收起了脸上的不屑,带出尴尬的神色。
不由得在心中暗自揣测,这吴楚洵究竟听到了多少?
吴楚洵笑眯眯地走到中央,自顾自地倒了一杯茶,轻轻吹去热气,才悠然开口道:“说嘛,有什么不好说的,刚说到哪?我靠我爹才得了这份差,是吗?”
他的声音不高,却像是一把重锤,敲打在每个人的心上。
一时间,茶室里鸦雀无声。
连那群勋贵子弟,此刻都闭上了嘴。
毕竟私下八卦和当面被抓是两码事。
吴楚洵也不在意,他放下茶杯,站起身来,目光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
他轻笑出声:“其实你们都没说错,我就是靠我爹才得了这么差事,我就是会投胎,我就是命好啊!”
众人闻言,一脸诧异。
世上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这种事,竟然就直接在大庭广众之下承认了。
吴楚洵朝这十几人勾勾手指头,又指了指门外:“我啊,其实真就是个花架子,不过,我这个花架子,对付你们还是绰绰有余的。”
他这话一出,众人脸上瞬间变得难看,只是碍于他的身份,没有反驳。
不过,这里面不包括余初实。
他率先抬起头,嗤笑出声:“吴……副千户,是,我们私下说你,是我们的不对,不过,做有还是要讲实际,别吹得太过。”
吴楚洵收起脸上嬉笑的表情,再指了指外面,直接道:“不是孬种了就出来比试比试,看我这个花架子能不能当你们的上官。”
他说完,不等众人反应,径直走了出去。
这群亲卫面面相觑。
余初实冷哼一声:“怕什么,去就去,这可是他自己挑起的,走!”
他当前一步,也走了出去。
其余人还犹豫不定。
那些精锐营出来的亲卫捏了捏手指,道:“兄弟几个,走,他既然想烧一烧这三把火,咱们舍命奉陪,看看这花架子有多硬!”
他们几人再一走,茶室剩下的人也相顾无语,只得跟了上去。
茶室外是一块空地。
吴楚洵抽出佩刀,脸上带着一丝邪笑,道:“你们谁先来,还是想一起上?”
那表情让人恨不得揍他一顿。
余初实抿抿嘴,瞥了他一眼,说道:“先说好,点到为止,输了别找爹。”
他这话倒是打破了刚才严肃的气氛。
众人都当是吴楚洵挂不下脸,想来找补,完全不认为吴楚洵有能力打赢他们这些人。
吴楚洵挑挑眉,冲他道:“那你们输了也别哭,就你先来吧!”
他算是看出来了,勋贵子弟这边,以这余初实为首,只要搞定了他,他身边那些人自然也就服气了。
都是年轻人,意气用事,说比就比。
亲卫用的都是宫中配的启春刀,坚硬锋利。
两人刚一交上手,余初实就知道自己看走眼了。
吴楚洵是真有两把刷子。
寒光掠影,哐当作响,便是几个回合。
吴楚洵今日本就为了立威,自然不会收敛,找准空子,挥刀就向余初实劈来。
余初实横刀一挡,侧身猛攻,瞬间划破吴楚洵衣角,脸上露出一抹自傲。
与余初实交好的几人也扬起笑容。
这还有什么悬念,吴楚洵必然会输。
吴楚洵也不慌张,他嘴角一弯,看准时机,转眼便往余初实腰间一划。
两人你攻我退,又是几个回合。
旁边那几个有实力的精锐互相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底的诧异。
这吴楚洵的身手竟然如此之好。
余初实身手是那群勋贵子弟中最强的,这人却能在他手上走了十多个回合。
眨眼间,吴楚洵一个巧劲,下盘往下一扫,余初实身子一斜,便跌倒在地。
余初实似乎也没料到。
他脸色涨红,翻过身,压低身子迅速攻回吴楚洵的下盘。
吴楚洵身法轻盈,一个跃身便来到余初实身后。
众人还未看得仔细,吴楚洵的刀已经架在了余初实的脖子上。
余初实肉眼可见的黑了脸。
他咬咬牙,把刀往地上一摔,愤愤道:“吴千户还真是深藏不露,是我轻敌,算你赢了!”
吴楚洵这才微笑着收回刀,望向其他人。
“下一个,你们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