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薄海潮与汪家主面面相觑,心里刚刚燃起的战意,被冯家主泼的一盆冷水浇熄了。
对啊!
如果林羽想与三家合作的话,根本无须摆出这么大的阵仗,还专门邀请容汹前来赴宴。
“海潮娃,你父亲的伤势怎样了?”
“劳汪伯父记挂,大夫说没伤到骨头,经过一日调理,目前能够自己起身,只需要再将养十天半个月的,便能恢复如初。”
二人默契地转移了话题,不再猜测林羽的用意。
寻常人做事,还可以猜度一二,可像林羽这种看似稳扎稳打,却总是出其不意地出手的风格,实在让人摸不到头脑。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把主动权全部交到林羽的手里。
门外。
马老正与江南雁热络地寒暄着。
“……麟儿连家都没回,打了声招呼就去蓉州买盐去了,为了防止意外发生,老夫特意调派了三十个护院跟着,请江东家放心,保证按时交盐,出不了岔子。”
区区几万两的盈利,马老自然不会放在眼里,特意提起此事。
可麟儿传话时,透露出江南雁想长期合作的意思,他便亲自来敲定此事。
既是给江南雁一个面子,同时也让旁人知晓,谁敢半路动手,马家绝不轻饶!
“有马老在,晚辈的心算是放到肚子里了。”
江南雁十分捧场地附和着,又闲聊了几句,将马老迎了进去。
跟在马老之后,陆续有人到场,并送上了见面礼。
特别是杜舅舅,豪掷万两买了一本前朝诗帖,装在一看就价值不菲的锦盒里,特意塞到林羽的手里,套着近乎。
“林东家真是后生可畏,家里小辈早就听闻你的才名,求着让我带他们来,我想到今晚来太多只能独自前往,就拒绝了他们,这是犬子特意献上的诗帖,还请林东家笑纳。”
杜舅舅是个俗人。
在他看来,与其送价值千金的诗帖,还不如送一些田地或庄园,再不济直接送能变卖的金银珠宝,也好过轻飘飘的几张纸。
吃不得用不得,还得整日担心它发霉发烂。
林羽也是同样的想法,但来送了这么贵重的礼物,还是精心挑选的,拒绝等于打脸。
“难得府中的公子小姐们,看得上我写的诗词,待到回礼时,我便略写几首,回馈他们。”
在古代宴请收礼是要还礼的,其中大有门道。
不像林羽以前经历的宴请,主人家随便寻个喜事理由,摆上几十桌,收一堆钱让大家吃些回锅菜。
在这里,做事如果这么不讲究,往后再宴请,可就没有人来捧场了。
只是,主人家做得再讲究,还是有不想来的人。
“东家,王家、李家还有赵家,回绝了请柬,说和林东家不熟,今日也没空前来。”
江家护卫将返还的请柬递给江南雁。
这些请柬还是江南雁亲笔所写,给足了对方的面子。
快到开宴前,才说不来,确实有些不厚道。
林羽拿过请柬随手扔到跑堂的小二端的托盘里,吩咐对方直接拿去后厨当柴烧了。
“江兄,这三家又是什么来头?”
“王家娶了井家的姑娘,李家主和容汹是拜把子兄弟,赵家嘛,应该是单纯的不想趟这滩浑水,害怕前来引起井容两家的不满。”
来赴宴的都不是为了图吃一顿美食,是为了人情世故而来。
有借机想结识林羽的,也有借此对外公开,要与林羽划清界限的。
“林兄你别往心里去,这三家不来,对我们的计划没有任何影响。”
“我又不是香饽饽,只有三家拒绝前来赴宴,比我预想里的好多了。”
林羽神色释然,根本没把这三家故意膈应他的事放在心里。
不是不计较。
而是百因必有果。
今晚不来的人,他日必定会后悔,白白错失了一个捡钱的机会。
“林先生,我是不是来晚了?”
钱自达抱着一只两个头大、通体金色、嘴里衔着金镶玉的蟾蜍走了过来。
林羽看他一步三喘气的模样,赶紧让大力把蟾蜍接过来。
“林先生,这只招财进宝的蟾蜍,可是我跑遍了全城的珍宝铺子和当铺,才买到的,放到你新买的庄子里,保证财源滚滚来。”
吉利话谁不爱听?
特别是对方抱来一只重达十来斤的金蟾蜍说吉利话,林羽都觉得钱自达谄媚的嘴脸,变得喜气洋洋起来。
“钱东家,酒菜已备好,快楼上请!”
“好咧林先生,一会儿说什么,我也得敬你几杯酒。”
林羽但笑不语。
敬他几杯重碧酒?
他担心钱自达酩酊大醉,见不到后天的太阳。
目送钱自达离开,紧跟着,又迎来一位老熟人——苏哲。
“苏兄,你府上的管家不是说你在下县收粮食吗?我还以为你贵人事忙,没办法亲自来参加,会派别人前来呢。”
面对江南雁的打趣,苏哲没忍住笑出声来,对着林羽投去感激的目光。
自从重碧酒的粮食全部从苏家采买的消息传出去以后,苏家的生意是越来越火红。
不光先前囤积的粮食卖光了,还有了很大的缺口,只能去其他州县,将别人囤积在手里的余粮,低价收购,运送到剑南道各地去。
光是赚差价,在家呆着数银票的老父亲,这几日已经数到手抽筋了。
“林先生,父亲听闻你在郊外买了吴家的老庄园,知道你喜欢买田种地,恰好家里在附近有一处田地许久没有打理,也快荒废了,今日来得着急,也没准备什么礼物,便将这百亩田园,送给先生,聊表心意。”
益州城郊的良田不仅比旌阳贵,还因为人口密集,平均耕地少,很少有买卖转让的事情发生。
基本上都像吴家的庄园一样,属于代代相传的祖业。
苏家这是为了感谢林羽,把祖上积攒的老本都掏出来了。
“苏伯父的礼物可真是送到我心坎上了,幸好今晚还有一笔大生意等着苏兄,要不然的话,这么重的礼我都受之有愧。苏兄,楼上请!”
苏哲闻言,精神都振奋了许多。
但见林羽没有继续说下文,只能揣着满腹期待与疑虑,先上楼等待。
林羽和江南雁又在门口站了两刻钟。
特意来吃饭的人成倍增多。
日头已然西垂。
江南雁接过护卫手里的统计名单看了一眼:“林兄,除了容老大没来,还有三位不想来的人,其余的都到了。”
“潇湘馆的花魁呢?我怎么没看到?”
林羽踮着脚朝前方张望。
说好了有花魁来暖场,绝不能让贵们扫兴。
再说了,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活的花魁呢,怎么也得开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