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来了!”
守在门口的江南雁高喊一声。
容家主眼中的犀利之色尽数褪去,换上了温和的微笑。
匆匆站起身来,准备迎接即将登上自家大船的林羽。
“凭借林羽的聪明,应当知道,他来参加这次宴席,代表着什么,识实务者为俊杰,这小子倒不像风传的那样一身傲骨,早知道就不起那么早赏他脸出城了。”
这一次,容家主没有像早起一样,派人上前迎接,而是傲然而立,等着林羽主动上前来示好。
为此,他还特意把左手边第一个位置空了出来,让林羽明白。
从此林家由容家护着!
在这种场合,只用位居容家之下,不必再看旁人脸色!
跟着容家混,好处多多!哈哈哈哈!
“江东家,容东家,我家老爷因事不能前来赴宴……”
当林涛将自家老爷的话,原封不动地转达完。
容家主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身心俱疲?无法前来?
还不是因为抱住了长乐郡主的大腿,不把他放在眼里!
倒是江南雁,并不在意林羽能不能来,此时听说长乐郡主走了,他急忙关切的问:“林兄无恙吧?”
“老爷只是和郡主说了很久的话,再加上连夜赶车有些累,无恙。”
“那就好。”
江南雁扫了眼脸色黑如锅底的容家主,对着林浪挥了挥手,示意他赶紧走。
混迹漕帮的,哪怕传承数代,早已不再像第一代白手起家一样,刀里来斧里去,把头悬在腰带里,亲手做一些脏事。
但在这个行当,想镇过一路上面对三教九流的人,少不了一身匪气。
此时的容老大的不满外露,一副恨不得抓林羽前来的模样,让江南雁颇为担心。
“容伯父,既然林兄今日不便前来,不必再等他了……”
“谁说我是在等他?!”
期待过高,所以失望过大的容家主,眼见自己做到这步田地,林羽依旧选择了不与他合作。
他也不必藏着掖着。
你不识实务?那就别怪老子动粗逼你就范!
“林东家背后有长乐郡主做靠山,不把我们益州商行的各路朋友放在眼里,我能理解,只可惜,长乐郡主今日离开益州,回归京城了,少了长乐郡主给他撑腰,他还想独自一人把重碧酒卖到大常各地去?”
容家主的话,挑动了在场漕帮出身的众人的神经。
连薄公子心里都忍不住打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林先生这是打算赚钱不要命了吗?
酒水的利益有多大,在场的人尽皆知。
哪怕重碧酒的价格相较于吴伶醉,已是便宜至极。
可是,重碧酒的出酒率远超过吴伶醉,且其他杂粮的价格,也远比高粱大米要便宜。
在此基础上,卖一斤重碧酒赚的钱不比卖一斤吴伶醉少。
“长乐郡主前去京城办差是假,帮着林羽卖重碧酒是真吧?”
“有可能,说不定过段时间,重碧酒就成了御酒,你我可就高攀不起咯。”
“按重碧酒一年卖一百万斤来算,这就是两千万两的银子,益州人们近水楼台先得月,远处的想喝还得加价买,也不怪林羽想一人独吞,谁会对这么大一笔钱财不心动呢?”
此话一出,不光是漕帮的人。
在场除了与林羽有交情的,其他人都是羡慕嫉妒得双眼通红,都想要分一杯羹。
江南雁见状,暗道一声不妙。
饶是千年传承的吴家,在如此巨大的利益面前,还是选择了与酒水相关产业的家族,不断联姻。
目的就是为了保证吴伶醉的销路,大钱归吴家赚,小钱有大家分。
而这次,吴家众人推墙倒,正是因为侵害了许多人的利益,连同漕帮容家都被玩弄于股掌之中,受到吴家牵连,信誉受损,丢失了许多买卖,这才袖手旁观。
江南雁倒是想告诉大家,林兄没有买商铺,根本没打算零散地卖酒,或是学吴家,左手倒右手赚倒卖的差价。
可此事他知道归知道,但不能擅自作主宣扬出去,只能生硬地转移话题。
“大家今日难得齐聚一堂,不谈生意,不谈生意,掌柜的,去潇湘馆请几位清倌来,给大家弹曲助兴。”
啪!
容家主抄起桌上的酒壶,摔在地上。
凛然的杀机四溢开来,场中的众人不禁打了个寒战。
而江南雁面对着暴怒的容家主,不仅没有退缩,还在极力相劝。
“容伯父……”
“哪个是你伯父,别跟我套近乎!”
容家主知道江南雁与林羽的关系亲近,再想到青江酒楼,是唯二可以买重碧酒的地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他手指着江南雁,不满地喝道:“你和林羽称兄道弟,他有了好处与你瓜分,你自然要向着他说话,可你想过没有,你们想要独霸所有的好处,还得问问我同不同意!”
自从溢价买入产业,便憋了一肚子火的容家主,此时彻底地爆发。
在青江酒楼质问江南雁,相当于不给江南雁的脸面。
江家做的生意,确实要与漕帮打交道,可不一定非得与容家打交道。
原本江南雁还打算稳住容家主,等林羽稍后公布重碧酒在益州的安排,误会便能解除。
可看容家主霸道的模样,他便明白了。
“看来容东家想等林兄前来,不是谈合作,而是想压着林兄一头,吸血吃肉!”
“合作?一个从旌阳白手起家到益州来的布衣,要不是攀附上长乐郡主,还讨好你们,他能有今天?”
在容家主眼里,林羽的成就对比着权贵世家或是豪绅商贾,根本不值一提。
“他既然能够讨好你们,为何不能讨好我?”
一介布衣努力数月,就想与他们这些世家与豪绅平起平坐?
简直是痴人说梦!
在场不少人,本来没打算参与到瓜分重碧酒获利一事。
可听完容家主的分析,觉得言之有理。
这个林羽就算名声在外,可在他们真正的世家面前,依旧只是一介蝼蚁。
他们能够看得上重碧酒带来的利益,还是林羽的光荣。
“容家主!”
江南雁哪能允许旁人贬低林羽,他暴喝一声,打算克制住愤怒的情绪。
可看到容家主目中无人的神色,还是没能忍住,比划着门口。
“既然容家主不是来举办宴席,而是来惹是生非的,从今往后,青江酒楼不再接容家的!”
老虎不发威,真当我江南雁是病猫吗?
容家主没想到向来处事圆滑的江南雁,竟会为了林羽,落了容家的面子。
哗啦!
容家主一脚踹翻了脚边的桌子,右手食指快要杵到江南雁的鼻尖上。
“江家小子,是你想借着重碧酒赚钱,故意不让林羽知道我容家的厉害之处,让他以为有你们江家撑腰,就能一起闷声发大财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