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两人以为可以歇一口气的时候,面前从远处急速地冲过来一道门,在两人面前堪堪停住。
那是一道红色的门。
伊芽米和顾北剑对视一眼,这有可能是怒。
两个人有点忐忑,不知道门后面是什么情况,但是还是深吸了一口气,两个人手牵手,另外两只手一起推开了那道红色的门。
依然,两个人这次还是依旧透明状态。
画面里面,是一对夫妻,还没在一起的时候,男的对女子说“阿芳,我同你说,我这辈子只有你一个女人,我不会再对任何女人动心,如果有,就叫我不得好死!”
女子伸手想要捂住他的嘴,“哎,你不要这么说。”
两个人成亲了,一开始的日子也算是蜜里调油,黏糊糊的。
日子久了,女人被琐事烦着,脸上的皱纹也多了,也不似以前通情达理了,也没有那么善解人意了,很多时候,说话都没有人听从,也没有好好听的时候,这时候女人就憋了一肚子气,眼见着这股气就涌上心头,化成了大声喧哗“你们两个,我说了多少遍,油瓶倒了,要扶起来,难道这个家是我一个人的吗?我说了多少次,你们上完茅房,就要及时冲掉,不冲,难道是要准备吃掉吗?!”女子生气的声音里面,隐藏着很多失望,很多不满。
那两个人,一个是女人的丈夫,一个是女人的儿子。
都视而不见,或者听了也就是轻轻应了一声。
女人生气,但是无可奈何,指望这两个人,想必是没有盼头了,女人自己去把油瓶扶起来了,又认命地把茅房给冲了一边,因为长时间没有冲,有的已经干巴了,黏在底部,女人只好找来长柄的工具,把那个干巴的地方死命刷。
时光一转,男人有了很多钱,儿子也长大了。
女人以为自己能够歇口气的时候,男人带着一个年轻貌美的女人回来了。
“相公,她是谁?”女人失望,且不敢相信地看着男人和那个年轻貌美的女人。
“以后,她就是这个家的新的女主人,你要叫她夫人,你清楚了吗?”男人高兴地介绍这个那个年轻貌美的女人。
那个年轻貌美的女人娇俏地依偎在男人的怀里。
女人冷笑一声“她是这个家里的新女主人,那我这个旧女主人呢?”
“你算什么女主人?每天蓬头垢面的,每天都一股臭烘烘的味道,要不是这么些年,一直都没发财,不然我是真不想和你过!”那个男人嫌弃地开口。
“呵,我蓬头垢面,我臭烘烘的,我是为了谁?我还不是为了这个家,你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你有在乎过我的感受吗?你有在乎过我们儿子的感受吗?”女人生气,委屈地质问。
“儿子?呵,你还不知道吧,儿子早已经嫌弃你这个样子,觉得你不配做他的母亲,这个女人还是他介绍的,他说这个女人好,温柔大气,漂亮美丽。不像你,这么暴躁,这么喜欢生气,人老珠黄!”男人哈哈一笑。
女人的愤怒值达到了顶峰,手里拿着的还是准备刷厕所的长柄刷子,女人气上心头,拿着长柄刷子沾着还没有用水冲掉的粪便,往两个人身上招呼,“好呀,既然你们接受不了臭烘烘,那你们就给我变成屎!”
臭烘烘,发黑发臭的粪便被女人用长柄刷子,沾着挥舞着,四溅,哪里都是粪便,男人和那个年轻貌美的女人被吓到原地起跳。
“哈哈哈哈哈哈,不是说我臭吗?是我要臭的吗?是我拉的屎吗?”女人一把刷子舞的生风。
男人和那个新来的女人四处躲闪,还是被粪便溅到满脸满身都是。
伊芽米和顾北剑虽然是透明的,但是还是两个人眼见形势不对,顾北剑立马抱着伊芽米飞上了屋顶。
整个院子里都是粪便,那个女人哈哈大笑着。
男人和新来的女人两个人浑身上下到处都是粪便,两个人相互看一眼,就要作呕。
男人和女人的儿子回来了,打开院门就见到一地的粪便还有角落里,瑟瑟发抖的两个人。
看着自己发疯的娘,皱着眉头“你别发疯,你体面了一辈子了,干嘛老了做出这种让街坊邻居笑话的事情啊!”
“哎哟,小便回来了?”女人疯笑着,和自己的儿子打着招呼。
“娘,你说什么呢,我是你儿子啊!”那个儿子有点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娘居然会称呼自己为小便。
“呵,我有说错吗?你爹是一坨大便,你是他的儿子,那不就是小便吗?”女人指着角落里瑟瑟发抖的男人开口。
“娘,虽然你生气爹带新的娘回来了,但是你这样满院子撒粪,是不是不好啊?是不是不体面啊?”儿子试图劝导她。
“体面?什么体面?你们体面吗?你以为你们的体面都是谁给的?是我,是你的娘老子!”女人质问自己的儿子。
“这么多年来,给你们家,当牛做马,你们倒好,说我臭烘烘,说我人老珠黄,真的是个天大的笑话!”女人眼神狠毒地看着自己的儿子,虽然狠,但是更多的是失望,不甘,后悔。
“娘……”儿子还想再说什么。
“别叫我娘,我当初就应该把你塞回去,不让你到这个世界上来,你是我生下来的,你最没有资格说我,我的胯下竟然生出对着我的利剑,我真的是作孽啊!”女人哈哈笑着,眼睛双目通红。
女人双目通红地看着那个男人,“你当初说过,这辈子,只会有我一个女人,如果有二心,就叫你不得好死。”
那个男人看着这个蓬头垢面的女人一阵后怕,一直躲在新来的女人的身后,不敢对上她的眼睛。
“你别躲我这,难道我就不害怕了吗?”那个女人也想找地方躲。
女人冲进厨房,四处翻找,像是要找一把合手的家伙。
此时天空,乌云密布,闪电划过天空,一道响雷响起,“爹!”
院子里响起儿子的惊呼,女人冷冷地看了过去,只见地上多了一具焦黑的尸体。
女人的眸子里,看似波澜不惊,但是被伊芽米捕捉到了一丝的不舍和难过。
伊芽米他们提前找了往西边去的方向,发现那是一堵实墙。
两个人头上都撞出来好几个包了,都没动静。
伊芽米摸着下巴思考,也许,这一关的关键就在那个女人身上。
伊芽米拉着顾北剑又回到了那个院子,发现那个新来的女人和儿子还有那具焦黑的尸体,都被女人遗留在了那个臭烘烘的院子,这个女人离开了那个院子,走到了一处悬崖那里。
伊芽米不知道自己的声音能不能让她听见,反正她努力地喊“回来!回来!”
“你回来,一切都是有转机的,你只要还活着,就有新的希望。”伊芽米试图去拉女人的袖子。
女人似乎没有感应一样,继续往悬崖边边走。
“我这一生,真的是,哈哈哈哈哈哈哈,就是个笑话!”女人披散着头发,头发因为雷电的缘故飘了起来,看起来像是个蒲公英。
“不好,这里马上要被雷击了,我们快走。”伊芽米看了一眼她的头发,瞬间想到现代学的知识,试图去拉着她逃离那个地方。
“阿英,你不要这样,你回来,你回来!”此时一个男人冲了上来,用力扯住她的袖子,要拖住她。
伊芽米一脸震惊,“这又是谁?”
顾北剑从身后走出来“这是一直暗恋这个女人的男人,为了她终生未娶,一直在等着她。”
伊芽米有点唏嘘,这人呐,当真是说不清。
“你不要拉着我,我相公虽然死了,但是我毕竟是个成家的人,对你我的名誉不好。”女人摆脱他的拉扯。
“要什么名声,我就是当初太在乎名声,所以不敢跟你表达我的心意,早知道那个王八蛋这么辜负你,我就应该当初早点告诉你我的心意,而不是让你受委屈这么多年!”那个男人生气地说。
女人看着他满脸的胡茬,这个人一直都没有娶妻生子,是在等自己吗?为什么自己都不明白他的情意呢?
“你不明白我的情意,很正常,毕竟是我这个人太含蓄,不够勇敢表达自己,我知道你喜欢桃花,所以那段开花的时候,我就天天去摘桃花,放在你家门口。”男人含蓄地挠了挠头。
“什么?那个花是你摘的?”女人震惊,原本以为是那个死鬼摘的,当初问那个死鬼,那个死鬼还一脸无所谓地说没事,都是小事。
难怪说是小事,根本就不是他摘的,对他来说当然是小事了。
男人叙说了自己这么些年一直默默关注她,一直默默为她做的很多事情。
女人低头,眼泪滴在自己的鞋面上,变成了一朵桃花的形状。
她还以为那些事情都是那个死鬼干得,没有想到那个死鬼什么都没有干。
两个人正准备说些什么时候,顾北剑一个迅速把伊芽米给扑倒。
只见天空一道闪电直直地朝这边劈过来。
那个男人也看见了,迅速护住那个女人,用力把女人推开。
女人被推倒在地面上。
眼睁睁见着那个男人变成焦炭。
女人泪流满面,双眼通红,头发整个竖起来了。
“哈哈哈哈哈哈,老天爷,你这么折腾我,有意思吗?一会儿给我希望,一会儿又让我失望,怎么了?上辈子我打你一巴掌又给你一颗枣吗?”女人生气地用手指指着天问。
“无情天爷,有本事,你就劈死我!”那个女人怒吼着。
伊芽米感受到她的撕心裂肺,有点不忍。
挣脱顾北剑的怀抱想上去拉一把她,让她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
那个女人好像又能看见伊芽米一般,双手用力挣脱掉脖子上一把红色的钥匙形状的石头项链,抛向伊芽米所在的位置,自己毅然决然地抱起那具焦炭,纵身一跃。
“不!”伊芽米伸手,惊恐地喊着。
顾北剑拉住她,捡起地上那枚钥匙石头。
天空轰隆隆,一直在打雷闪电。
雨下个不停。
但是雨滴都穿过这两个人的身体。
顾北剑揽着伊芽米的肩膀,揉了揉,“哎呀,放松,放轻松一点,你不要给自己太多负担,这是虚幻的。”
“我知道这是虚幻的,但是我还是会难过……”伊芽米低着头说。
“难过一会儿,就好了,我们不要沉浸在这里面,你刚刚难过的时候,你没发现周围有一些黑色的光点在包围你,吞噬你吗?”顾北剑轻声地说。
“没注意……”伊芽米低落地说。
“好了,好了,我拿到了这把钥匙,能够通关了。”顾北剑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
伊芽米抬头,“你太理智了,你根本就不会共情别人。”
顾北剑看着她的眸子“我并非无情,只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我不能因为我共情她,我就去承担她的因果是非,这样来说对她对我都不公平,我说了,我们只是个看,我知道你天生就更容易共情别人,但是你能共情,又有什么用呢?你能代替她过她的一生吗?她能代替你过你的生活吗?如果共情别人对别人没有好处,对我也没有好处,那我为什么要共情?我的情,只给我爱的人,我最亲近的人。说句难听的,你要是一直,这么容易陷进别人的故事里,那我看你也别想去找其他药了,我们一起死在这里面好了。”
伊芽米闻言,深深地叹了口气。
无言,顾北剑牵着她的手,两个人来到那堵撞了很久都没撞开的墙,四处摸索,在最西边的方向,找到了一个钥匙孔,顾北剑把钥匙石头插进去,扭转了一下,那堵墙就开了。
两个人又回到了黑暗地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