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婆子那里有好几间屋子,看来是给来请她做媒的百姓住的,虽然不是很精致,但是干净整洁,伊芽米倒是很满意这样的布局。
顾婉萍看了一眼这样的房间,心里深深地叹了口气“没想到离开何家,我还是要住这样的破房子,文渊你要给为娘争口气,不要辜负了我的心意!”
青莲知道自己家的夫人住不惯这样的房间,只好上上下下都仔细地掸了好几遍,“夫人,我都掸干净了,您放心住吧!”
顾婉萍欣慰地点点头,“还是你懂我。”
几人就这样住下了。
第二日清晨,伊芽米起得很早,她早已养成了早睡早起的习惯,她看见花婆子也起了,在院子锻炼身体,她便走过去,“婆婆,你起得好早啊!”
花婆子一看是她,笑着说“年纪大了,睡不了多久,你倒是你们这些人中起的最早的一个了!”
伊芽米闻言笑着回答“我那铺子,主要就是做早上的生意,起得早是每天都会做的事情,我都习惯了。”
花婆子点点头“你别说,你煮的东西是好吃,能教教我是怎么做的吗?”
伊芽米乐了,“当然可以,没有问题,婆婆,你这个是锻炼哪个地方啊?”
花婆婆正在靠着木桩用力撞自己背,听伊芽米发问,就认真地回答“这是锻炼背部,你试试,撞一撞,整个人上半身就舒坦了,来,我教你。”花婆婆开始教导伊芽米如何撞背。
伊芽米尝试了一下,虽然动作滑稽,但你别说,真的觉得好像背部的经络给打开了,上半身有一种舒坦的感觉。
隔壁的素月庵打开了庵门,一个比丘尼拿着扫帚出来洒扫门口的灰尘。
伊芽米眼尖看见了,就撞了一下背,就同花婆子说“婆婆,我看隔壁素月庵开门了,我去隔壁参拜一下,然后回来给你煮早饭吃。”
花婆子点点头,许可了。
伊芽米见其他人都还睡着,就没有去叫她们,而是自己走过去。
那个洒扫的比丘尼一看是伊芽米,行了个礼,“施主,这是?”
“师父好,我想去拜拜。”伊芽米笑着说。
“好,施主请自便,我这里有点事情,走不开,施主您自己去吧!”比丘尼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活计,开口。
“好的,不劳烦你,我自己去就行。”伊芽米径直走进去。
认真拜过每尊菩萨。
花婆子看了一下日头,一看时间不早了,就拿着竹条进屋里,一个个催促去了“诶诶诶,起来了,你们一个个,懒得要死,太阳都晒屁股了!还睡!”
竹条抽到床边,给顾婉萍吓了一激灵。
“起来!别睡了!”花婆子恶狠狠地说。
“……”顾婉萍真的很想发火,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对她说话,但是考虑自己是在给儿子请媒婆,就强制自己克制。
花婆子瞧她的反应,心里还算满意。
“快点,起来干活,把院子里的水缸给挑满!”花婆子开口。
顾婉萍磨磨蹭蹭地起来,青莲听到动静一骨碌地爬起来了。
隔壁的秦朝朝也听到了动静,赶紧爬起来,不敢让花婆子抽,秦朝朝还觉得这个花婆子真是厉害,居然连顾婉萍都敢抽!
秦朝朝自己起来,连衣服都没穿好,就赶紧去敲顾北剑的门“儿砸,儿砸,你快起来!你不要等花婆婆来抽你,快点!她是真抽啊,可吓人了,你快点!”
顾北剑有点起床气,听到秦朝朝的话,又觉得很好笑。
这一群人,到底是为什么要自讨苦吃,来请这个媒婆!
伊芽米参拜完,回来的时候,就看见顾婉萍在晾晒药材,青莲在一旁帮助,顾北剑在挑水,秦朝朝和糕糕在碾药材。
伊芽米挑眉,这些人怎么有一种敢怒不敢言的感觉,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摇摇头。
花婆子看她回来了,笑着说“你拜完了?你快去给我做饭吧,顺道连隔壁的比丘尼的也一起做了吧。”
伊芽米点点头,“好,我这就去。”
伊芽米考虑要做隔壁的比丘尼的饭,就没放弃原本打算煮的瘦肉粥,而是改成青菜粥。
从小世界掏出来自己之前囤的小咸菜,也算是偷懒了。
众人吃过早饭。
花婆子又喊顾婉萍去跟着山上翻地。
工作量是5亩地,顾婉萍一行人看到那一眼望不到头的地,头一回觉得地太大不是一个好事。
顾婉萍心里已经很生气,但是又无可奈何,秦朝朝拍了拍她的肩膀,“忍忍,就三天时间。”
顾婉萍闻言点点头,虽然生气,但是还是撸起袖子加油干。
伊芽米也加入在里面,但是花婆子把她叫过来,“你又不是男方家的人,你凑什么热闹,你去给我做饭。”
伊芽米心里明白花婆子是不想让自己受累,笑着说“谢谢婆婆,婆婆想吃什么?”
“我也不挑,你把昨天带来的肉给炖了吧,我想吃肉了。”花婆子心里惦记着昨天顾婉萍带来的肉。
伊芽米笑着说“好,我知道了。”
花婆子拿着皮鞭子催促他们,“搞快点,搞快点,你们几个,跟没吃饭一样。”
“娘,我们为啥非得请她去做媒?”顾北剑也头一回被人当成奴隶一样对待。
“我……”秦朝朝说不上来,这能怎么说,自找苦吃呗。
虽然几人心里都有怨怼,但是都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加快了干活的速度。
“你们加紧速度啊,屋里还有很多活等你们干呢!”花婆子高声地喊着。
顾婉萍累到瘫倒在地上,“不干了,不干了,我要累死了……”
花婆子走到她旁边“那你是打算换一个媒婆吗?”
顾婉萍用手臂挡着眼睛,委屈,想哭。
花婆子把她扶起来,轻轻地拍了拍她身上的土,安慰道“我让你们做的这些事,还只是日常妻子会做的事情,我并非有意要为难你们,只是想让你们感受作为人媳妇儿,儿媳妇儿的不容易,还有做饭,织布等等没有让你们去做,我还没有挑三拣四,没有摔碗掀桌子,这就受不了了吗?”
顾婉萍眼眶湿润,轻声地说“我嫁的夫君,婆婆早逝,我没有遇到这样的情况。”
“夫人,你命好,不代表别人都是这样的,我让你们做的都是乡下的农妇,必须要做的事情,如果不做,轻则挨骂,重则挨打,我考验人,也是为了让他们感同身受,不要欺负了人新娘子。”花婆子无奈地解释道。
顾婉萍闻言,态度坚决地开口“我定然不会这样对待秀秀,我会把她当成自己的闺女一样对待,我发誓!”
花婆子闻言,心里摇了摇头,面上但是还是严肃的表情“那你先把今天的活干完了再说。”
“……好吧”顾婉萍无奈,但是你别说,花婆子这样一说开,她心里就感觉好受一点了。
而且边干活边感叹自己确实是命好,投了个好胎,嫁了个好人,既不用侍奉公婆,又不用像这样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干活。
心里想到这里,手里干活就干得积极了,心里想着,我反正只是在这里体验,不代表我就要过这样的生活,一想到这里,心里就产生了很多勇气。
秦朝朝和顾北剑闻言,心里也感触颇多。
等他们弄完地,已经是黄昏了。
中午的时候,花婆子没让他们吃饭,说没干完活就不准吃饭。
他们抓紧时间弄完了,此时已经是饿的前胸贴后背。
伊芽米原先是打算把饭菜带到山上去给他们吃的,但是花婆子开口说不行,得让他们自己来吃。
经过一天的劳作,顾婉萍几人都吃饭狼吞虎咽的,根本就没有大家贵妇和子弟的模样。
饶是有良好修养的顾北剑也开始狼吞虎咽了起来。
顾婉萍几人经历了几天的折磨,花婆子看他们态度还算诚恳,而且为人不错,虽然生气但是不至于拳打脚踢。
之前发生过,有人不满意花婆子的管教,然后大打出手的时候,好在花婆子有的是力气和手段,花婆子当时说“你要是不服,老婆子我也懂些拳脚。”
那人被花婆子打的头破血流,愣是不敢吱声,因为那人更过分,想抄起斧头劈花婆子来着。
最后那个人被花婆子赶出去了,并再也不会帮他和他的亲人介绍任何一桩亲事。
花婆子最后一天语重心长地说“行了,你们几个,也算是通过考验了,想必你们这几天应该也知道身为人媳妇儿有多么不容易吧?我让你们做这些,不是让你们去这么恶劣地对待人姑娘,而是为了让你们知道身为人儿媳的不易,大家都互相体贴一些,互相照顾一些,不要做像老婆子我这样的恶婆婆,知道了吗?”
顾婉萍心里激动,终于要结束了,乖巧地点头应是。
“好了,既然你们诚心诚意来请我做媒,那我也不好驳了你们的面子,你们准备好一对大雁,酒,茶,布料等东西,准备好了,我们就去女方家提亲。”花婆子开口。
顾婉萍点点头“好的,我让人去准备。”
伊芽米也算是跟着呆了几天的冷清日子,自己虽然不用做什么,只是做个饭,其余时间,花婆子都不让她干活,说她不是男方家的人,不用干活,只需要在一旁玩就好了。
几人要下山了,伊芽米抱了抱花婆子,“婆婆,我们下次见。”
“好。”花婆子笑着说。
几人坐马车走了,花婆子目送,月空师父站在她旁边“怎么,舍不得那个丫头?”
“嗯,人怪机灵的,做饭也好吃,我舍不得。”花婆子也不掩饰自己的想法。
“这姚家也算是厚道人家了,你那么磋磨人,人都没翻脸……”月空师父开口。
“儿子要娶媳妇儿,总是要经历一些困难的,如果那么容易就能把人娶到手,那岂不是很容易就不珍惜?很难得得到的东西,人都有一日会厌倦,更别说容易到手的了!”花婆子眼眸深深。
月空师父一看她就是想起了不好的往事,轻轻拍了拍她,“好了好了。”
两个人相互搀着,回去了,半截式的院门轻轻关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