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如真！”
“谢如真，你在哪里？！”
“玉含仙尊！”
“谢如真，谢如真……你应我一声好不好？”
他喊的次数越多，身上散发出的煞气便越发明显，在他毫无察觉的时候，四周已经快要被他的煞气给弥漫了。
那叹气声便停了，变成了疑惑声。
随即，一道虚无的影子在半空中出现，拦住了秦至的去路。
其实在影子的角度看来，秦至不过是一只无头苍蝇，在同一个地方来回转着罢了。
那影子轻飘飘的，好像呼吸重一点都能把他吹散了。
但他说出口的声音，却十分空灵，好听，甚至还能在四周回响着，“你是何人？如何能闯入我设置的阵法内？”
秦至的情绪也已经焦躁到了极点，若不是此刻心里挂念着谢如真，想要快点找到他，秦至怕是已经控制不住自己体内的暴虐，直接困住他的四周，连同这个虚影也一起毁了！
他压着脾气，用着仅存的那点理智说道：“我……晚辈无意闯入此地，只是在逃命时不慎误入此地罢了，若是得罪了前辈，还请前辈见谅，求前辈放我出去，或者……把我朋友放出来。”
“你是何人？如何能闯入我设置的阵法内？”
“……晚辈是误入此地！”
“你是何人？如何能闯入我设置的阵法内？”
“若有得罪，还请前辈海涵，但我真不是故意闯进来的……”
“你是何人？如何能闯入我设置的阵法内？”
“……”
秦至正要暴起，想搜罗一下银戒内有什么东西，干脆直接把这里炸了算了！
可是手摸到了顾清风留给自己的那支毛笔，忽然想起了顾清风曾同他说过，一些十分厉害的仙修，可以在临死之际，又或者重伤之际，用自己的魂魄设置一个阵法，护住自己最想护住的东西。
那个东西必定是十分重要的，且自己的魂魄相连的，这样魂魄才能永远都不散地护着那个东西。
虽说人在死亡之后，魂魄在齐全的情况下能够保留自己的意识，但随着时间的消逝，这点意识也很快就没了，只剩下一点执念。
这就好比是人的年纪大了，身体的各项功能衰退之后，即便人没有马上死掉，也会得老年痴呆，浑浑噩噩，守着心里那点执念活下去，但最后连自己的执念是什么都忘记了。
所以，这虚影其实是某位仙修在弥留之际强行剥离自己的魂魄留下的残影，为的只是守护这里的某样东西。
因为混浑浑噩噩的，早就没了自己的意识，所以才会不断发出叹息声。
直至秦至身上的煞气激起了对方的攻击性。
但又碍于秦至没有杀伤力，所以对方才会不断质问，却没有直接对秦至出手。
既然这是位仙修刻意留下的一缕魂魄，那秦至便没那般担忧谢如真的，想必他们忽然分开，也只是误入此地，不慎踏错了位置，才不得不分开。
说不定谢如真也在找他。
冷静下来后，秦至身上的煞气便在不知不觉中被收了回来。
那虚影感觉不到异样，竟不再质问秦至，神情又开始呆滞了起来，身影也像是要消散了一般，发出叹息声。
秦至赶忙喊住他，“前辈，等一下！”
可那虚影却像是听不到他的声音一般，没有丝毫的回应，在又一次的叹息中，只剩下零星的残影。
情急之下，秦至只能冒险喊道：“晚辈乃云霄宗的弟子！如今误闯此地，并无恶意，只想询问前辈，该如何走出这里！”
不知是哪个字触动了那残影，原本准备消散的虚影又忽然真实了几分，叹息声也戛然而止。
就像是陷入疯癫的人在受到了了某种刺激后，忽然就清醒了起来。
那虚影的眼神不再涣散，看着秦至时，只有激动与欣喜。
但对方表现得十分内敛与温婉，可以看得出，他生前也一定是个十分温柔的人。
残魂开始有了一点意识，他颤抖着声音问道：“你是……”
秦至见对方这般反应，心中也有了自己的猜测，认真说道：“晚辈是云霄宗的弟子，也是玉含仙尊座下的……弟子。”
“玉含仙尊……”那残魂呢喃着，神情变得迷茫，似乎想不起这是哪号人物。
秦至便道：“二尊主座下的小徒弟，玉含仙尊。”
那残魂又怔了下。
他对“玉含”两个字是有点印象的，脑子里还能闪现出一个白衣少年的模样，可是“仙尊”二字却让他的记忆又瞬间模糊了起来。
因为在他的记忆里，没有人是能达到仙尊级别的。
秦至又解释道：“如今已经过去几千年，大尊主和二尊主都不在了，只剩下你们各自的徒弟守着云霄宗，如今……二尊主的大徒弟是云霄宗宗主，他的其余几位徒弟为殿主，谢如真……成了仙尊，是当今修仙界最为厉害的仙修。”
这一番解释，倒是让那残魂明白了许多。
可是那虚影看着却更缥缈了，许是故人不在，心里也多了几分怅然。
他轻声叹道：“原来都不在了……”
“前辈，”秦至试探着问道，“您是三尊主吗？”
那残魂怔了一瞬，虽未说话，但秦至却能从他的沉默中猜出了回答。
也算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眼前这残魂，竟真是三尊主的。
秦至左右看了看，又道：“三尊主，我们此番是特意来寻您的，也想了解一些过往……”
他怕三尊主的残魂支撑不了多久，便将所有事情简单说了一下。
三尊主却始终愣愣的，看起来十分迷茫。
秦至心里着急，却也明白，这残魂因为弥留在世间太久，早就不剩多少了，导致如今已经无法思考太复杂的事情。
哪怕想问他关于当年的事情，恐怕他也记不得多少了。
甚至……他怕是连自己要守护的是什么东西都不记得了。
秦至没了法子，只能道：“那三尊主可否将谢如真放出来？他之前是同我一起来的，但他走丢了。”
三尊主的残魂仍旧十分迷糊，还是有些反应不过来，可是听到“谢如真”三个字，又看到秦至是一个人，便迷迷糊糊地反应过来他在表达什么。
他什么话都没说，残魂却一点点消散了。
秦至被吓了一跳，还以为三尊主的残魂就要这么没了，却没注意到，他现在所在的位置周围都是一片不知尽头的白，而那些白茫茫就像是潮水一般褪去。
慢慢的，秦至就身处一个洞穴之中。
他尚未反应过来，耳边就传来三尊主那虚缈的声音，“来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