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褚卿脑子里的弦仿佛绷断了,记忆中闪过各种他曾经听说过的莫名其妙的死法。
其实泡澡泡睡着了不小心淹死并不算多么奇怪,甚至有人下河游泳,还不到大腿的深度都能够淹死人。
“霍妜!”
褚卿不自觉拔高了音量,大步流星上前将霍妜从浴桶里捞了出来。
说时迟那时快,从发现到捞人也就用了几秒钟的时间。
褚卿眉心紧拧着,脸色是从未有过的沉重。
他把人死死揽在怀里,抬手正想掐她人中、试探鼻息,手腕却忽然被另一只白皙纤细的手给紧紧攥住了。
霍妜猛地睁开眼睛,想也不想就是个大比兜扇了过去:“卧槽,你有病啊!”
这一巴掌结结实实的打在了毫无防备的褚卿脸上,脸颊瞬间红肿起来。
他有些懵了,愣愣的看着怀里平安无事,甚至力气还很大的少女:“你没死?”
霍妜一脸问号,“你才死了呢!”
说着,她忽然瞥见自己白溜溜的身体还露在外面,立马伸手扯过旁边架子上的衣服笼在身上,站起身怒气冲冲的盯着他:“出去,不然把你眼珠子抠下来!”
褚卿这时候才有空注意到她的状况。
一开始他就知道霍妜是在沐浴的,但当时以为人死了,根本无暇想其他的,只想看看能不能救活,现在......
褚卿暗自摩挲了一番手指。
触感好像很滑嫩细腻,皮肤白皙柔软,还温热温热的。
他摸到的似乎是肩膀、腰、还有腿?
两秒后。
摄政王是被直接扔出房间的。
褚卿这辈子第一次被人这么对待,不过他也发不起来火,坐在地上看了会儿紧闭的包厢门,他才不紧不慢的站起来,摸了摸自己红肿的脸,转身回房了。
屋内。
霍妜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打滚折腾,最后大概是扑腾累了,生无可恋的盯着天花板,神情呆滞。
坏了,我不干净了。
如果可以,她只想时间倒流,掐死那个居然躺在浴桶里都能睡着的自己。
一直到了天有些亮堂的时候,霍妜才总算勉强想通了。
也不能全怪褚卿不是?
他进来救人也是出于好心,毕竟正常人这么泡在水里,鼻子眼睛全部被淹没,溺水而死太正常了。
但霍妜不怕水,哪怕她现在弱得一批,护体灵气几乎到了没有的地步,对于一些情况还是可以有作用的。
而且当时情况紧急,他应该也没看到个啥...吧。
最后霍妜成功的说服了自己,再次沉沉睡去。
另一边的褚卿倒是一整夜都没有睡着。
他也不想回忆,但少女白皙的肌肤、丝绸般顺滑的触感一直萦绕在他的脑海。
活了二十多年从没见过女子肉体的摄政王,虽然这次也没看清楚,可还是头一次感觉到了自个儿身体的燥热。
褚卿坐在床榻边,半晌,张了张嘴,喃喃道:
“本王,不干净了。”
*
这一觉,霍妜直接睡到了傍晚。
她躺在床上以一种扭曲的姿势伸着懒腰,然后才懒洋洋的睁开眼睛,用前一天多备好的水洗漱一番,穿好衣服准备去栈的大堂。
“姑娘你醒啦,我让厨房把菜给您送上去?”
小厮远远地就看见她出现在二楼,热情的问道。
霍妜摆了摆手,“不了,我就在大堂吃吧。”
“好嘞!”
她挑了离柜台比较近的位置,这个时间已经过了饭点,栈里只有四五桌人还在喝酒说笑。
刚坐下没一会儿饭菜就送上来了,每一样都非常具有特色,和之前在京城吃到的明显风格不同。
霍妜有些疑惑的看向小厮:“你们家上菜速度这么快的?”
她都还没点呢!
小厮顿了顿,笑道:“是跟您同行的那位公子吩咐的,他和他朋友在两个时辰前就出去了,让我们把店里的特色吃食给您备好呢。”
其实他朋友还给他拿了钱袋子来,那公子自己吃的是超豪华套餐。
“......”
霍妜瞅了眼自己面前的菜,色香味俱全,也不差,不过看用料和豪华也不沾边。
很好,很记仇。
这跟昨天她自己住天字包厢,让褚卿住上房的行为如出一辙。
想都不用想霍妜就知道,来找褚卿的‘朋友’大概是那些提前出发的暗卫,他们大概是去镇南王府了。
思及此,霍妜把目光放在了正拿起帕子准备擦拭桌椅的小厮身上。
“小哥,现在雾单会不会很混乱啊,我晚上想出去玩的话方便吗?”
闻言,店小二愣了一下,“为什么会混乱?不过晚上出去肯定是不行的,我们这里有宵禁,像昨晚你们过来那个时间,如果被告发了可是要去衙门挨几个板子的。”
霍妜眨了眨眼,压低声音小心翼翼的开口:“我听说镇南王好像去世了,雾单如今没了他驻守,南夏国会不会趁机......”
“不会的,姑娘你放心吧。”
“为什么这么肯定?”
“前段时间刚知道王爷逝世的时候,我们也很担心,不过朝廷很快就从其他地方派了将军过来驻守,这担心也就被打散了。”
朝廷派了将军?
那倒是也有可能,边疆必须要有人时时刻刻驻守,之前拖了一个月才发现尸体,不能再让位置继续空缺了。
霍妜刨了两口饭菜,又问道:“那镇南王是怎么死的啊?我听说是被人害了?”
小厮笑了笑,“姑娘您这个时候就别打听了,我怕您吃不下饭。”
“没事儿,我口味重。”
“......那行吧。”
他将帕子搭在柜台上,随后走到另一张空桌旁坐下,“我跟您说啊,镇南王府可惨了,里面所有人都死得透透的,身上各种刀伤剑伤。”
“之前衙门里的官爷过来吃饭,我听见他们聊,说那些人都是被活生生砍死的,死得特别惨,有些甚至都分不清哪儿是哪儿了,仵作都拼不出一具全尸。”
霍妜配合的瞪大了眼睛,做出惊讶的样子:“真的假的,这么大动静,就没人听见去帮忙吗?”
“嗐,帮什么忙啊,人都死了好长时间才被发现的,就前几天,镇南王府里都臭气熏天了才有人打开门去看,结果发现满院子腐烂的尸体,听说开门那人直接被吓疯了。”
小厮不由得重重叹息了一声,“可惜了镇南王殿下那么好的人,自从他来了雾单,南夏国那帮孙子都不敢再像往常一样造次了。”
“这么说来,镇南王在雾单应该很受爱戴?”
“那当然,他可是我们雾单的守护神啊。”
霍妜那双桃花眼眯了眯,“既然如此,他一个月没出现在百姓面前,就没人怀疑么?”
“这......”
小厮面上浮现出几分犹豫,他看了看四周,确定那几桌人都在各聊各的,才压低了声音说道:“姑娘,我跟您说了您可千万别告诉别人,我有个同村的老乡就住在镇南王府附近,大概在一个月前,我和他小聚,他喝多了,跟我说镇南王府出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