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家人没来。
来的是一群泼皮,说是喝多了酒,何人打赌,输了的人过来偷永安侯府门上的灯笼。
深更半夜的,他们躲过了更夫和巡城卫好不容易来到永安侯府门外,手还没伸,就被人按倒在地。
在打闭门鼓后和开门鼓前,没有得到允许,无故走到本坊之外的区域,需杖打二十。
若巡城卫故意放纵,要被杖打三十。
这个前提是除夜犯宵禁外没有犯其他的罪,否则轻则杖打五十,重则就地斩杀。
几个泼皮来偷永安侯府门上的灯笼,是盗窃。
便是被永安侯府的家丁直接杖毙,他们也没处喊冤去。
哪家会对贼手下留情哦?
“三公子。”见到江锦书,伪装成家丁的军士直接问,“是直接……还是送官?”
江锦书道:“送官也要等天亮了,先弄个笼子,把人塞进去。”
“对了,笼子就放在这里,也好震慑宵小。”
“是。”
门房这会儿也看出不对了,这些人虽然穿着永安侯府家丁的衣裳,可他们的脸却是全然陌生的,这些人压根不是府里的人。
能做门房,自然是有颜色的。
笼子一抬出来,他就跑去帮忙。
为了不让被关在笼子里的人渴死,他还“好心”地给准备了水。
不过盛水的碗放在距离牢笼不远不近的位置。
若是单纯伸手,够不到的。
除非是人趴在下面,伸手的时候把肩膀也探出去一部分。
江锦书拍了拍门房的肩膀,“做得漂亮。”
丢了个碎银子给门房,“休息的时候,拿去喝酒。”
“多谢三公子。”
江锦鱼记的剧情错了?
韦芷不是穿着嫁衣在西门吊死的吗?
为何这些泼皮要偷的也恰好是西门的灯笼。
正常人这个时候不应该声东击西吗?
声东击西?
坏了!
江锦书叮嘱军士几句,拔腿就跑。
不知道大哥找到江云眠没有,若是找到了,我要……
我要弄死她!
江锦程狠呆呆地想着。
“锦书?”江老二披着衣裳,借着家丁手中的灯笼看清走过来的人,“不年不节的,怎么会有人放烟花?怎么回事?”
“没什么事,就是有几个泼皮夜犯宵禁,偷侯府西门上悬挂的灯笼。”
“人已经抓到关起来了,二叔不必担心。”
说罢,江锦书要走,却被江老二再次拦住去路,“偷西门的灯笼?西门的位置不好,好多年没打开过了,朝向还……那上面的灯笼旧得很,怎么会有人偷?”
“我又不是小偷,怎么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二叔若有兴趣,就过去西门看看。那几个泼皮我已经吩咐人关在笼子里,笼子就贴墙摆放在侯府外,也好起到震慑作用。至于他们为什么偷西门的旧灯笼,辛苦二叔问清楚后告诉我咯!”
“时间不早了,二叔也早些休息吧!”
“锦书!”江老二腿脚灵活地一转方向,这次不仅堵住江锦书的去路,还拉住他的袖子,“大晚上的,你为什么在这里?莫不是你早知道有人来偷灯笼?”
江锦书受不了江老二身上的酒臭味,身体战术性后仰,“二叔,说话就说话,能不离我这么近吗?”
“还嫌弃上了!”江老二故意朝江锦书呵了一口带着酒臭味的气,“这么大的动静,我听到是因为我住的院子距离这里近,锦书你呢?”
江锦书吊儿郎当地道:“我?我白天犯了错,这会儿在院子里悔过还没有睡,听到西门的动静就过来看看。”
“这么巧?”江老二不信。
江锦书笑:“就是这么巧。”
一个要走,一个要拦,还拦了几次,就是傻子也知道有问题了。
江云眠是江老二私生女的事,江锦书全家都知道。
这是一个不能说出口的公开的秘密。
可惜江老二还不知道他们已经知道了。
江锦书几次要走不走,也是为了拖住江老二。
江云眠那边有大哥,他放心得很。
被江老二缠了好一阵子,直到江锦书答应给他好处费,他才松手。
江锦书一得到自由,就朝江侯爷的院子跑去,“二叔,这么大的事情我得去告诉爹一声,您就别跟着掺和了,也不嫌累。”
看着江锦书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江老二收起油腻的笑容,脸色冰冷,对下人道:“回吧!”
江锦书过来的时候,刚好在门外碰到脸色难看的江锦程,“大哥?”
“江云眠不见了。”
“不见了?”江锦书可是知道偏院盯着江云眠的人都三个不止,从昨夜开始,院子里外也有人巡逻,她到底是怎么消失的?“什么叫不见了?而且我当初堵狗洞的时候,并没有放过偏院。”
言外之意自然偏院连个狗洞都找不出来,才三岁多的孩子就能跑出来?她是怎么跑出来的?
江锦程表情一僵,有那么一瞬间后悔没有多把院墙加高,把爹娘的院子围成铁桶。
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勾起发青的唇角,“锦书,进去之后,你去同爹娘说西门的事,我去找江云眠。”
江锦书点点头,走了两步,转身不可思议地看着江锦程,“大哥,你不会想要说江云眠绕了那么大一圈,就是为了来爹娘的院子吧?她……”
他脸色倏地变得难看起来,“她还没有死心?她不会是想掐死小锦鱼吧?”
鱼鱼那么可爱,谁能不心软得一塌糊涂呢?
江云眠如此恶毒,果然是天生坏种。
敲开院子大门,江锦程和江锦书匆匆进去,“天黑以后,有没有什么人来院子?”
守门的婆子想了想,摇头道:“没有。”
“带人去检查院子里有没有狗洞和院墙。”江锦程推了江锦书一把,“还不快去。”
“啊?啊!”看着大哥的冷脸,他只能去冒着被老爹揍的风险敲人家房门了。
江侯爷也早就听到了动静,他看了眼熟睡的夫人,又看了眼摇床的方向,为了不让蠢儿子吵醒夫人,他都顾不上过去摸摸小锦鱼的小手,也就错过了发现江锦鱼不在的机会。
“爹,江云眠不见了,大哥正在带人排查……”
江侯爷暗道一声“不好”,转身就往屋里跑。
那风一样的速度,江锦书硬是一片衣角都没摸到。
“锦鱼不见了。”江侯爷脸色铁青,却理智尚存,没有吵醒江夫人,“走,我们去找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