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过去酒神节是什么样子?”闻茵柔声问。

    “过去啊……”阎婆幽幽叹了一口气。

    “喂!阎婆子在吗?!”门外一声刺耳的吼叫打断了阎婆的话。

    闻茵闻声一惊,用询问的目光看着眼前的老人。

    阎婆缓缓站起来,对闻茵和陆景说道:“失陪二位,前面有,我去见见。”

    闻茵和陆景在院子里空坐了半晌,只听得前面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好似在争吵。闻茵担心阎婆年老被欺负,便拉上陆景道:“去看看。”

    二人来到神祠里,只见一个长得肥头大耳的中年男子,正揪着阎婆的衣襟恶狠狠威胁道:“这地方,你什么时候腾出来?!我的新酒坊还等着开张!”

    可怜老人家单薄矮小的身子被那大汉拎在手中,就像一片风中行将飘落的枯叶。

    “这是我家,我为什么要搬?!”

    “你家?!地契上白纸黑字可写得清清楚楚,这是我的地!”

    “怎么是你的?这是我死去的夫君留给我的……”阎婆气得浑身发抖,“你串通官府伪造地契,还想占我的房子!”

    那男子扬起手要打人,肥厚的手掌不留情地朝着老人的面门拍下来,却被稳稳接住。

    陆景接住了那一巴掌,冷道:“世上竟有这等无耻之徒,不怕遭天谴么?”

    男子见平白无故冒出来一个帮手,哼哼冷笑:“哪里找来的腌臜泼才?你也不去打听打听,这镇子是谁的地盘?!”

    陆景微微在男子手腕上一拧,男子便龇牙咧嘴地跪了下去。还没等这厮再骂,陆景抬脚就是一踹。

    “大爷我在此暂住,最听不得吵闹,若敢再来,打断你的腿。”

    那男子一条腿快被踢折了,从地上爬起来,踉踉跄跄往外走:“你等着!我叫人来!”

    陆景鼻子里轻轻哼了一下冷气。

    “老人家,您没事吧?”闻茵上前扶住阎婆。

    阎婆摇了摇头,也不知道是想说没事,还是不好。

    “娘子,你方才问我,过去这镇子上的酒神节是什么样的。其实……”老人家扶着椅子慢慢坐下,“以前,每逢酒神节,镇子上每一个人,无论男女老少都要来拜酒神,献上祭品。酒神会赐予百姓福气,保佑大家生意兴隆,平平安安。”

    阎婆说,最早拜酒神,是求酒神保佑酒坊顺顺利利出好酒。

    所谓出酒,就是发酵后的酒糟与酒液分离的过程。出酒好坏,直接决定了酒的品质。这一个关键的步骤,往往决定了一家酒坊的生死。

    而出酒好坏,既讲究技艺,也有人力不可为之的因素。于是,在出酒之前,酒坊的东家和伙计们,都要来拜酒神,祈求酒神保佑。

    这庙里供奉的酒神心底慈软,凡有所托无不应验。有人见酒神如此灵验,就连寻物、寻人、问吉凶的事,都会前来拜问。

    总之,在七百年前,酒旗镇还是一个民风淳朴的小镇,镇上人人和睦,敬天安命。

    在酒神的保佑下,镇上酒坊的酒品越来越好,生意也越来越兴隆。外地的货主、商人们慕名而来,镇上的酒坊越立越多。大家整日忙着捞银子、抢生意,早就顾不上往日邻里情面了。

    阎婆叹了一口气:“其实,方才来的那人名叫丁巳,是我夫君的大徒弟。当年他逃山贼来到镇上,身无分文。是我夫君收留他在家中做学徒,还将酿酒的手艺传授给他。待他出师后,还给了他第一笔钱自立门户,没想到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