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茵在靖岁司里忐忑不安地等了半日,终于把陆景等回来了。
他不但平安无事,还带回了好消息。
皇上嘉奖钦天监除秽有功,给陆景、崔征、俞渡桥、魏五陵等人加了俸禄。
本来潘府上下是要满门抄斩的,但陆景回禀说,潘夫人畏罪自杀,唯一的嫡女一个月前已经失踪,潘家已遭天谴。潘道然的门人、徒弟等,靖岁司会继续追查,绝不放过一人;但阖府的仆役婢女,若不涉罪的,还请皇上宽恕,以彰显皇恩浩荡。
皇上赞许陆景办事妥帖,当场准了。
靖岁司众人听了这个消息,无不欢欣鼓舞。但黑御医炼尸一案牵涉甚广,大家也不敢泄气,陆景命众人一鼓作气,继续彻查潘道然的门人和徒弟。
崔征将陆景拉到一边问:“潘道然怎么办?”
陆景不发一语,崔征会意,转身亲自去办了。
这是前一天就商量好的事,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现在只需要将潘道然的尸首拖出来,向上禀告说他畏罪自尽,便可搪塞过去了。
只是,究竟是谁闯过靖岁司的重重关卡,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了他,连一点儿痕迹都没留下,仍是一个未解之谜。
闻茵拉住准备跟众人去办差的陆景,低声说:“表哥,我有一事想同你商量。”
陆景略略忖思一阵,道:“此处说话不便,出去商量吧。”
他说的出去商量,竟是把闻茵拉到京城里一间菜馆。
这家店的东家是楚州人,专门招待楚州上京的商和学子。朝廷中有楚州来京的官员,也时不时到此处打牙祭,缓解思乡之情。
陆景要了一间雅间,点了满桌子楚州菜。
闻茵嘴上说点多了,但一转眼就用各种家乡菜把自己的嘴塞得满满当当。
陆景看着她鼓鼓囊囊的腮帮,忍不住发笑。他压住微微上扬的嘴角,又往她碗里夹了新菜。
“来了京城吃不惯吧?”陆景温声问道。
闻茵的嘴里塞满东西,说不了话,只不住点头。
又埋头胡吃海塞了一会儿,闻茵一个人就将大半的菜肴炫下去了。陆景忍不住又笑起来:“想不到你这么能吃,要不是添了俸禄,恐怕养不起你。”
闻茵一怔。
她将嘴里的东西囫囵吞下去,讷讷道:“我将菜钱补给你。”
陆景也是一怔,半晌,黯然道:“谁要你的钱,你那点小生意本,还是攒着做嫁妆吧,免得嫁妆太薄了,将来被首富之家瞧不起。”
话说到这里,再好吃的菜肴也走了味。
闻茵觉得饱了,便放下筷子,与陆景商量起正事来。
昨夜将潘府翻了个底朝天,查了五车证据,但都是关于潘道然炼尸的,却没找到猫鬼的蛛丝马迹。
有关卫蘅失踪一案,也没有丝毫线索。
但昨夜突审潘道然时,他显然知道一些事情,只是来不及说,就被人干掉了。
闻茵从怀里拿出那张素馨花的画,在桌上展开。
“为何你对这张画念念不忘?”陆景问。
“因为这张画与潘道然的女儿失踪有关。”
“可这跟卫庭郁失踪又有什么关联?你不会跟我说,就因为他们都是失踪案?”
闻茵摇摇头,道:“你今日去上朝时,我们又去问了潘家的下人。据潘府的乳母说,他们嫡小姐也是晚上在花园之中凭空消失的,在她失踪前,乳母曾听见数声猫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