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茵几乎彻夜未眠。

    一则是陆景留下的那枚玉骨哨让她心神不宁,此物还得想法子还回去,否则岂不背信于庭郁?

    二则是庭郁夜间赴宴,原本约好了子时前回来,为了让她放心,他曾说过会让马车经过她暂居的宅子,在门口甩三下鞭子。

    可左等右等,庭郁的马车一直没来。

    天刚亮,闻茵便让小檀去京城卫府,询问卫蘅的消息。

    得到的回复是,卫公子彻夜未归。

    卫蘅没有告诉闻茵宴会的地点,她无从去寻。

    ——总不会流落在某家歌姬处?

    闻茵摇了摇头,不会的。庭郁一向洁身自好,断不是那样苟且的人。

    昨夜与庭郁同去赴宴的人,闻茵只认识两位,一是左相,二是陆侯。

    她不好去问陆景,只能先去问左相。

    闻茵急急忙忙地让小檀送她去德政门。

    这是皇宫大内的一处内门。每日左相退朝后从德政门出,退到枢密院去办理公务。

    闻茵配有皇宫大内的腰牌,所以能直驱德政门。

    马车只能送到永定门外,闻茵进了永定门,一路小跑到了德政门,恰好赶上左相的轿子出来。

    她急忙喊住左相。

    李观复在轿子里听出闻茵的声音,便让人停轿,还掀开帘子下来相见。

    见过礼之后,闻茵便道:“李大人,昨夜宴席之后,未见庭郁回府,如今他不知下落,不知昨夜大人可曾见到他?”

    李观复道:“昨夜宴席上确实见到了庭郁,我还与他畅饮了几杯。怎么,他没回去?”

    闻茵秀眉紧蹙,道:“我去京城卫府找了,下人说他彻夜未归。昨天临别之时,庭郁曾与我约好,子时前便会回去,还会经过我家门前,好叫我放心。”

    “这就奇怪了。”李观复捻须道,“昨夜最先走的是陆侯,其次便是庭郁。我出了漪春园,门口也没见到卫家的马车,我还以为他已经先走了呢。哦,对了……”

    李观复似乎想起来什么,欲言又止。

    闻茵有些心急,道:“李大人,庭郁只身上京,身边只有我这么一个不中用的弱女子。若您有什么线索,还望明示。”

    李观复道:“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恐怕与庭郁彻夜未归没什么关系。”

    “究竟是何事呢?”

    “昨夜子时,我出了漪春园,没见到卫蘅的马车,却见到了陆侯。”

    “陆侯?”闻茵怔了怔,想必昨夜他与她分别后,他便去赴宴了。

    “我见陆侯好像若有所思地站在那里,便问他在想什么。”李观复道,“陆侯只看了我一眼,什么也没说,便拱手离去。他抬手时,我见他掌心之中似乎握着一件东西……”

    “是什么?”

    李观复嘶地倒吸一口冷气,一拍脑袋道:“我当时只觉得眼熟,看见碧君你我才想起,那是你的银香球。”

    “银香球?”闻茵的心往下一沉。

    昨夜她因为担心卫蘅,曾将自己的银香球给他防身。

    “对。”李观复道,“昨夜开席前,我看见庭郁腰间的银香球,还打趣了他几句。为何宴席之后,银香球就到了陆侯手里?”

    闻茵怔住了。

    良久,她微微一福,低声道:“多谢李大人指点。我再去别处找找。”

    “碧君,你先别急,说不定此时庭郁已经回府了。”李观复宽慰道。

    闻茵苦苦一笑,回身离去。

    庭郁,你到底去了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