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期大声抗议,说那镇魂钉会伤他元神,赌咒发誓自己绝对不会做出对茵茵不利的事,让她不要接下那三枚钉子。

    闻茵犹豫了片刻,还是将镇魂钉接了过来。

    银罗快意地瞪了一眼玄期,翻了一个白眼。

    陆景见他们闹够了,走上前说:“碧君,回去吧。”

    闻茵手里攥着机缘巧合得到的返魂香,跟在陆景身后。

    小木偶啰啰嗦嗦、絮絮叨叨的。

    快走出林子时,眼前又出现了那株大柳树。闻茵知道,钻入树身之中,便可回到她的那个世界。

    她回头看了看仍然呆立在林中的偃师,不放心地问:“行之,你说……两年后,偃师真能与那转世的孩子重逢吗?”

    陆景道:“狐神答应他的事,应该会做到。只是,人生何处没有爱别离、怨憎会,一时重逢,难免再次别离。”

    闻茵若有所思地走入柳树,一眨眼,便又回到了来时的石桥上。

    一轮明月挂在中天。

    清风徐来,闻茵脑中为之一清,总觉得像是做了个梦。

    她回头拍了拍那棵大柳树。出乎意料,柳树的枝条间,竟然飞出许多萤火虫。

    那萤火渐渐汇成一条细细的如同灯引一般的线,朝着月亮飞去。

    闻茵呆呆看着那线萤火。

    银河清浅,凉夜漫长。

    今夜又解决了一件事。

    可是,她似乎好久没有见到墨岚了。

    自从上次在陈府一别,他便再也没有出现过。

    他送她的玉骨哨,究竟是信物,还是……一番好意而已。

    闻茵想起父亲命令她必须在一年之内招到赘婿,否则便会重新考虑将香铺交给樟弟来执掌。

    这话听起来虽然有几分像是威胁,但她也赌不起。万一是真的呢?

    陆景见闻茵默默走路,半晌不说话,便笑道:“唉哟,今晚这么安静,可真不像是闻大小姐。”

    闻茵看着他,有几分踟蹰,但还是开口问道:“行之,你是男子吧?”

    陆景脚下一滑,差点摔倒。

    “废话?!你没长眼睛吗?!”

    闻茵肃然道:“我有一件事,诚心想请教行之。”

    陆景见她如此认真,便也跟着认真起来:“你且说说看。”

    “行之,以男子之心揣度,若是有一个人一时对女子好得不行,一时又完全不来探望,他究竟是有心还是无意?”

    闻茵低着头,红着脸,不敢看陆景。

    这番话她十分艰难才问出口,谁让行之是她唯一的男性朋友呢。

    等了半天,他也没有回答。

    闻茵忍不住抬眼看着他。

    陆景目光深沉。

    良久,他回答道:“你还是忘了那人吧,他一定不值得。”

    所有的心事都从闻茵心头滑落了。

    陆景将闻茵送到家府门口,说明日会差人送这番帮忙的账单来。闻茵又好气又好笑,笑着埋怨了他几句,两人便作别了。

    小木偶玄期从闻茵腰间香袋探出头来,看着陆景离去,酸溜溜地说:“天数奇门乃是秘术也是国术,他竟然用来给茵茵你卜了一课。看来这小子对茵茵很上心啊……”

    “嗯?什么天数奇门……对了,听你和偃师的语气,陆大夫来头不小?你知道些什么?”

    “呵呵。”玄期笑而不语。

    任闻茵如何追问,他就是不答。

    是夜,小木偶用金蚕粪给闻远非和姨娘解了蛊毒。他得意洋洋地邀功,想跟着闻茵回房,却被闻茵扔了出来。

    闻茵让他自个儿找个柴房仓库搭个窝。

    第二天,闻远非养在花园里那株价值百金的异国兰花的花瓣上,趴上了一只肥不啦叽的金色蚕虫。

    蚕虫通体金色,长着一双薄薄的蚕翼,看着憨态可掬。但一睁开它头上那十颗黑豆子眼睛时,却让人不寒而栗。

    金蚕莫名其妙地就在闻家住下来了。它大部分时间都趴在兰花上,有时飞出去给自己找吃的,吃饱了回来,家里厨房、水井经常无缘无故发现金子、珠宝什么的。

    小狐狸承影总想吞了这肥虫子当补品,玄期却坚决护着它。

    这俩活宝经常为了虫子大打出手,把家里闹得天翻地覆。

    这是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