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说着,秋菊自门口来,小声的喊道:
“姑娘,人来了。”
方琳薇闻言,忙扯了一把自己的领口,而后在自己脖子上狠狠抓了一把。那娇嫩的皮肤上,一下子就染上了一抹血红。
“你干什么?”
沈妙惊叫了一声,方琳薇却是不理会她。
只见她上前,一个大耳瓜子便打在了周乾脸颊上,一瞬间,他脸上便出现了两个红红的五指印来。
做完这一切,屋外脚步声已然逼近。方琳薇朝着门口处的秋菊使了个眼神,不待屋外人踹门,秋菊便是一脸愤恨的将房门‘刷’地一下子便打开了。
屋外为首的张氏一愣,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便听进屋内传来了一声瓷器碎裂的声音。
“羊角,这就去京兆府报案,定是要将这登徒子凌迟处死才是。”
张氏听到方琳薇的话自里屋传来,又说的是什么登徒子,心想这事定然是成了,脸上顿时一阵喜色便朝着屋内走去。
然而,她才进去一看,里屋内的情形却是让她大吃一惊。
只见沈妙衣服整齐,脸色不见异常的站在方琳薇身边,倒是方琳薇衣领口处有些凌乱,脖子上还有一条长长的血痕。
而地上,周乾却是被绑了一个五花大绑,口中还塞了一条不知上哪里捡来的烂抹布。
她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局面,令她心中一沉,她料想今日若能全身而退已然是万幸了。
“夫人,你可得为我做主啊……”
见张氏来,方琳立即羞愧掩面,眼泪实在流不出来,竟只能干嚎着用帕子胡乱擦眼。
“这……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张氏说着,上前来就将她拉进了怀中,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方琳薇就是她亲闺女了呢。
“能有什么误会啊,今儿过来看妙妙,门房的婆子说府里有宴会,我想着夫人不曾请我,我也不好去打扰。
于是便来了妙妙的闺房等她,谁知道,我困了在妙妙床上躺了一会子,这不知哪里来的登徒子,竟是不分青红皂白的就……就闯进来欲意轻薄我。
若非圣上赐给我的这丫头有几分拳脚功夫,在听到我呼救后及时赶了进来,我……我这清白都不知道还能不能保得住呢。”
方琳薇言罢,张氏抬眼看了一眼有几分傲气的羊角。
这丫头是不是圣上赐给她的不好说,但她如今开口提了圣上,只怕是要拿圣上来压人了。
“方姑娘这话说的我就不爱听了,素来传言方姑不知检点,谁知道,不是方姑娘刻意勾引人,如今到说别人欲意轻薄了。”
周妍看着堂兄被绑,心中慌乱。周乾可是他们周家的摇钱树,若他在侯府出了事,别说她伯父伯母不会罢休,就是族中肯定也是不会放过她的。
如果周乾不保,那就意味着她可能会失去娘家的支持。没有娘家的庇佑,沈扬那一堆的妾室,谁还会把她放在眼里?
就是沈扬本人,只怕也不会再多看她一眼。失去娘家,她就等于失去了在侯府的这一切。
所以,一个情急之下,她竟是不过脑子的就想将这一切归咎到方琳薇身上来。
方琳薇听了她这话,这时也是不哭了。
她看了一眼涌进来看热闹的群人,自张氏怀中站了起来道:
“周姐姐说话可要负责任,明明我是受害者,难道我还有罪了不成。
你说我勾引他?可有证据?若是没有证据,那就是诽谤,我随时可以到官府去告你的。”
证据,她周妍自然是没有,也不可能凭空就造编出证据呈现在众人面前。
可周妍也是个利嘴,管家小姐也不是被方琳薇几句话就给吓唬住的,她不相让道:
“我是没有证据证明是方姑娘刻意勾引此人,但方姑娘你有证据证明你没有勾引他吗?”
方琳薇闻言,不住的拍掌叫好道:
“周姐姐这话问的好,我竟是无可辩驳。”
她如此说着,一众心知肚明来抓奸的人却都是面上一喜,还不等她们拍手叫好,方琳薇又问道:
“那我想请问一下,这里是不是侯府的地界?侯府的女仆可是听谁的指挥?”
周妍闻言,不知道方琳薇想做什么,只得皱眉道:“这里是侯府,一众丫鬟仆从自然是听侯府主人的安排。”
方琳薇又问:“敢问周姐姐,那我如今算不算侯府的主子?”
周妍闻言,不由得轻蔑一笑,别说她如今还没有过门,就是过门了,嫁的不过是一个庶子而已,算什么主子。
她嘲讽的看了她一眼道:“自然不算!”
周妍话才说完,张氏眼皮一跳,暗道不好却是来不及阻止周妍已将话说了出去。
方琳薇却道:“我既不是这侯府的主子,那侯府的仆从自然是不会听我的话。
既然如此,家规森严的侯府,四处都有丫头婆子值守,更何况是姑娘的院子,自是十二时辰有人在。
我想请问周姐姐,就算我要勾引人,又如何让这府中的丫鬟婆子都成了睁眼下,竟然能让你个男子在青天白日之下闯进小姐的闺房中来?
而且,我刚才听沈妙说了,这登徒子可是周姐姐的堂兄。现在周姐姐如此空口白牙的污蔑我,我倒是有理由怀疑周姐姐这是勾结外兄,蓄意谋害我来。”
方琳薇话落,周妍一时百口莫辩,她着急,却只是气急败坏道:“你胡说,你这是污蔑!”
方琳薇见她气急败坏,冷声道:“是不是污蔑,咱们公堂之上见分晓就是,反正我方琳薇行得端坐得直,也不怕因此坏了名声。”
虽然,她没什么名声可言。
但是,谁在乎呢。你若是无权无势,就算你端庄贤惠,又有谁会多看你一眼呢?
你若有权有势,就算你身名狼籍,还不是有大批的人像够见肉包子一样围着你转。
所以,名声算什么啊,它在权势面前,什么都不是。那么,她如今去计较那些东西做什么呢?
而张氏,听到方琳薇如此一说,便知道今天定然是讨不了好的了。
若是今天方琳薇报官,周乾保不住不说,他们侯府的名声只怕也得一落千丈。
如今,安国公府就是一个例子,丑闻频频传出,走到哪里不都是被人耻笑的。若是侯府也爆出家规不严的丑闻,安能保证侯爷不亲自去探究这件事。
那么,深究下去,她这些年的所所做所为又能瞒得下多少?
况且,若是周乾为了自保,把他与沈扬之间的交易说了出来,那沈扬从此以后便只落得身名狼籍的下场了。
想及此,张氏忙拉住方琳薇到身边道:
“好孩子,你别听你二嫂子胡说,她就是嘴贱,但心是好的,你要体谅她才是。
今儿之事,说到底也都是家事,何必一定要闹到公堂去,让旁人看了咱们的笑话,也有损你的名声。要我说,咱们到不如关起门来私下解决了。”
而方琳薇闹了这么一半天,就是等着张氏这句话,只要愿意私了,那就是有得谈。
她看着张氏笑了起来,竟是没有了方才的义愤填膺,转而拉着手笑道:
“我就知道夫人是真心疼我的,这个时候,也只有夫人还在意我的名声了。原本我就是想着,这时要是无人替我做主,我也不去麻烦我父兄,只管上圣上那里去告状得了。
庆幸的是,夫人疼我,愿意为我主持公道,这样我也就省得去麻烦官差大人了。”
张氏闻言,嘴上笑得有几分苦涩,却还是勉强道:
“那是,本夫人自然是疼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