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静一张嘴,说的那叫一个大义凛然,方琳薇却只作不理,管她怎说,就是一个不吱声。
众人七嘴八舌的声讨,好似都与她无关一样,全然当自己是个局外人。
然而,面对方琳薇的冷处理,此时却也有很多人坐不住,其中最为明显的就是沈妙。
她与方琳薇相对而坐,眼看方琳薇无动于衷,她心急不已,又怕自己冒然开口会引火烧身,自是一个劲儿的瞪着方琳薇。
毕竟,如今方琳薇和沈珏就像是被绑在一条船上的蚂蚱一样,一损俱损。如今方琳薇名声烂臭了,那也证明沈珏的名声也是烂臭了的。
她不是很厉害吗?不是疯狂吗?怎么如今面对这些贵女,便大气不敢喘,只在这里装聋作哑了?
还是,她就只敢欺负她,背后使点阴招而已?果真是上不得台面的。
而为她担忧的,还有一个胆怯懦弱的苏秀,她看着别人中伤方琳薇,听到那些难听的话都是自己三哥亲口传出去的,她自觉得无颜面对方琳薇。
她想帮她说几句话,但是名声这事,说不准自己一开口便会引火烧身,最终,在多方权衡利弊之下,却也只得选择闭了嘴。
她不坏,有那么一点良心,但到底骨子里还是胆怯的,也没有那么多伟大的无私。
一众贵女咄咄逼人,最先开口的聂清荷到底还是受不了,她起身道“这些事到底是不是真的,正主不是在这里吗,咱们问一问不就清楚了,何必大费周章的在这里猜测妄言。”
“聂妹妹说的是。”杜知意接了话,当即便转向方琳薇道“不知方姑娘可否给大家解释一下,与沈三公子之间的流言蜚语是不是真的?”
杜知意话才问完,在场所有人,包括丫鬟婆子的目光全都聚集到方琳薇身上来。
这不是明摆着的欺负人吗?这要是换做真正的十四五岁的小姑娘,还不得被这全人给逼死?
被点了名,方琳薇想要再继续装聋作哑避而不谈也是不能够的了。
她冷笑一声,慵懒地嗑了一颗瓜子,片刻才冷冷盯着杜知意道“不知道杜姑娘想要我解释什么?又或者是想听到什么答案?”
这是什么态度?
杜知意吃瘪,心中不痛快,本着看人笑话的态度,此时竟是有了辱人之心。
她怒道“解释什么你不知道?何必明知故问,难道非要我把无媒苟合这种难听的话说出来吗?”
方琳薇看着有些恼羞的杜知意,嘴上带着轻笑道“杜姑娘,出门在外,说话当是谨言慎行的好,可知祸从口出的道理?
大家同为女子,当知女子于世不易何必互相为难。不若各位姑娘就此揭过此事不提,咱们该玩乐就玩乐,先前的话,我便不与诸位计较了。”
“你算什么东西?”
方琳薇话音才落,柴静便无法在忍受方琳薇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她抬起手来,指着方琳薇道“我乃堂堂荣亲王爷嫡孙女,在座各位,哪个不是高门贵女,唯有你一人,仗着自己是国公拐着弯的亲戚才能到这样的席面上来的。
我们这样身份的人,还用得到你这种低门小户的贱人原谅?谁给你的脸了?
像你这样失节的女子,自觉点,就合该一条白绫吊死了才是,何必活着污了天下闺阁女子的名声!就你这样的,我是多说一句都嫌脏的。”
“好一个荣亲王的嫡孙女。说了这么多句,光嫌别人脏,倒不嫌自己口臭了,像吃了大粪一样,张口闭口就满嘴喷粪。”
说到这里,方琳薇悠悠抿了一口热茶,这时,沈妙只觉眼皮一跳,不住的往角落里缩了缩,便又听方琳薇道
“什么荣亲王,不过是靠着祖荫庇佑封的一个尸位素餐的异姓王而已,开口闭口就要人去死,当真以为自己是什么皇室宗亲了不成?
怎么,荣亲王府,向来都是如此草芥人命的吗?对了,我没记错的话,荣亲王府的爵位似乎在你祖父这一辈就到头了呢,怎么你还以为自己有多高贵呢?真是可笑。”
“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
柴静被方琳薇这么一说,像是母老虎的尾巴被踩了一脚,撸起袖子就要上去前打人,她手一扬,却被方琳薇一把捏在手中推了出去,险些就被推倒在地。
还好聂清荷站在她身后及时扶了她一把,才没被推倒。
“方姑娘,你有话好好说,何必要动手推人。”聂清荷扶着满脸怒容的柴静说。
方琳薇瞅了她一眼,很是无语道“你眼瞎啊?没看见是她先要打我的吗?怎么我堂堂官家小姐,还得给别人充当丫鬟奴婢,任人打骂不还手的?到底她荣亲王府是位高权重,只手遮天了?还是咱们大周历来的规矩就是这样高门贵女都不把低门小户的人当人看了?
同样都是官家子女,同样为圣上效忠,怎么你们这些个高门贵女就这么娇贵,我们这些升民小吏家的子女就活该没条活路了?
圣上英明,就是是公主王爷也没见哪个如此不把人不当人轻贱的,怎么你们就比公主王爷还矜贵了?”
方琳薇这话一出,在座一众贵女脸上皆是一阵青白。
皇权统治之下,越是身处高位,就越要知道谨言慎行。伴君如伴虎,历来帝王谁不是疑心病重,若今日方琳薇这话要是被传到圣上耳中,难说不会为家族招来祸患。
聂清荷看着眼前能言善辩的方琳薇,心中到是生出了好感,原本以为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小门户之女,却不想这脾气竟是如此的虎。
她闻言,软下语气来,倒是有些好言道“各位姑娘不过是这么一问,方姑娘不必激动。大家也只是好奇,方姑娘与沈三公子到底怎么回事而已。”
这时候,方琳薇是烦这个聂清荷了的,真是搞笑,站着说话腰不疼!
她板着脸,不欲再与这些人做口舌之争,只是冷声道“要问是吧?问就是没有!”
“谁信呢!”柴静冷笑道“像你这样低门小户的女子,天生下贱,口中安能有半句真话!”
天生下贱?这骂的何止是歹毒,不仅骂了她,还把整个方家都骂了个干净。
她天生下贱,那她的父母,她的兄弟,她的祖父母这些又算什么?
她恼火得一个起身,一杯滚烫的热茶就砸到了柴静的脚边。
“柴姑娘生的一张菩萨脸,倒是有颗魔鬼心,可真是令人失望得很。你该学学我林表姐,表里如一,人美心善,不然,你们差距这么大日后该怎么来往?我觉得你很是不配呢。
就是有一点我想不明白,我方琳薇是哪里得罪了柴姑娘吗,竟是要被你如此死咬着不放口?还是,柴姑娘心系沈三公子,如今,旁人把这事传得有鼻子有眼,心慌了,就急不可耐的上我这里来找答案,要证实点什么?”
方琳薇话毕,众多贵女看向柴静的眼神顿时变了味。
那沈珏,虽说名声不好,但却是风流俊俏的人物,而且他家世也不差,这样的男子,闺阁女子见了,岂有不心动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