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林间小道缓缓前行。
不经意间,君临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到了半山腰处。
一汪溪水顺着山道缓缓垂下,向山下不断迭落。
流水的滴答声在耳边回响。
随意的坐在了一块溪边的青石之上,君临的目光遥遥看向了远方。
山顶的小潭为这群山带来了别样的生机。
流水或是在弯弯折折的山道上化作一条清澈的小涧,在山间滑落,或是在陡峭的悬崖直冲而下。
飞流直下的瀑布自高空坠落山林,将流水拍碎,溅起层层浪花。
倘若靠近,还能感受到阵阵清凉的水汽,让人感到些许放松。
而山间的日落亦不同于平地,山顶处的太阳已经垂下,山脚却或许恰巧能欣赏到夕阳的绝美。
此时此刻,正是如此。
火红的夕阳透过密林,洒下阵阵斑驳,树影参差,夕阳的余晖洒落在流淌的水面,波光粼粼。
更有归鸟的啼鸣在山间响起,些许归鸟落于溪畔,享受着落日的宁静。
坐在青石之上,手搭在绻起的膝上,心情愉悦了几分的君临静静的欣赏着这山间的宁静。
目光遥遥看向高空,一轮淡淡的月影点缀在苍穹之上,同即将落下的夕阳遥遥相对。
隐隐约约,却又带着几分月夜的柔和。
感知放开,同这山林间的溪水融为一体,倾听着山林的脉动。
在这自然的宁静之中,君临那稍显躁动的心也彻底平静了下来。
脸上又挂上了往日里的笑容。
轻轻一跃,身影跃上枝头,仰望着头顶一点点暗下去的天穹。
良久,夕阳最后的一抹余晖消失不见,群星璀璨,明月高悬。
仰望着头顶的星光璀璨,君临抬起了手,耀眼的星光在指尖绽放,肆意跃动。
遥遥瞥了眼婚宴上的华灯璀璨,君临嘴角露出了一抹惬意的笑容。
微微眯上了眼,享受着这独属于自己的美好。
夜色愈发深沉,云雾悄然升起,山峦霏霏,如梦似幻。
古树之上,似是处在睡梦之中的人悄然睁开了双眼,目光望向了远山。
下一瞬,身影消失不见。
……
华山主峰。
离婚宴数千米远的山林间,一须发皆白的老者盘坐于溪边,手中托着个小塔,似是在等待着什么。
倏地,老者猛地抬头,看向了右后方。
视线之中,一个穿着白衣的青年正站在十米开外,笑嘻嘻的看着自己。
眯起了双眼,前不久还悠哉悠哉的云天青脸上多出了些许郑重。
“近在眼前,但刚刚却没察觉到此人的靠近,陆地神仙?不对,境界差了一点,但实力已然同陆地神仙无异。
如此年轻,加上身上这掩盖气息的流水与星光的痕迹。是师兄前几年提到的那个命运之外的人吗?这才几年,实力竟进步的如此之快?”
正当云天青分析起了君临的身份之时,君临的声音已然在山林间响起,平静而又温和,好似在话家常一般。
“老伯,怎的一个人在这坐着,不无聊吗?”
见云天青沉默不语,君临也不在意,继续乐呵呵的道。
“老伯是天机楼的人吧,小子我也是呢,你看,这还有令老头亲手交给我的令牌,大家都是自己人,都是哥们……”
说着,君临在怀里翻来翻去,最后从衣服的缝隙中掏出了一块令牌,拿在手上,朝着云天青晃了晃。
见云天青直勾勾的望着自己,君临还稍显羞涩的朝着他笑了笑。
“太久没用,差点都忘了放哪儿了。对了,小弟我名君临,老哥你叫什么?”
望着一脸嬉笑的君临,云天青默默的退了一步,苍老的声音在流水的潺潺声中回荡。
“天机楼六长老云天青。”
装模作样的掰了掰手指,好一会儿君临才似想起来了什么一般,朝着云天青拱了拱手。
“原来是云长老啊,小弟我这记性不太好,差点就忘了老哥你的名字了……说起来,我们是不是见过来着……”
望着喋喋不休说个不停地君临,云天青眯着的眼微微张开,目光中多出了一丝怀疑。
想到了某种可能,这位天机楼的六长老果断打断了君临的话语。
“君卿今日为何会来此?”
“老哥你说这个啊,有人邀请我参加婚礼,自然就来了,老哥你呢?”
一边和善的发问,另一边,君临腰间的流影已然蓄势待发。
“来报仇。”
直来直去的话语让君临心中微微一愣,面上丝毫不显,装出一副关心同僚的模样,追问道。
“报仇?老哥你可是天机楼的六长老,什么人这么嚣张,敢得罪我们天机楼,怕不是想体验一下九族消消乐?”
在君临试图拉近关系的同时,云天青的目光扫向了君临的腰间。
也不揭穿君临的动作,继续开口。
“卿同今日新婚的夫妇关系很好?”
“一般般吧,真要说起来,肯定还是和小楼主关系更好些。”
点了点头,似是对君临的话语表示肯定,云天青继续开口道。
“有人杀了老夫的儿子,如果是卿你,你觉得该怎么做?”
望着面前的云天青,君临心中已然有了猜测,但还是笑眯眯的答道。
“那必然是把人挫骨扬灰,连家中的鸡犬都给砍了!如果有必要,连蟑螂一起剁了也不是不行。血海深仇,岂能容忍?”
“那如果老夫那儿子不是什么善人,反倒是那嗜杀之徒呢?”
“那也一样,帮亲不帮理嘛!哪有帮着外人的道理?”
“卿当真是个妙人。”
“过奖过奖。”
抚了抚长须,望着睁着眼睛说瞎话的君临,云天青再次沉默了下来。
好一个成熟的江湖人,这说瞎话的本事都快赶上老夫那师兄了。
另一边,打量着沉默的云天青,君临却丝毫没有停下的打算,继续追问。
“那云长老你怎么在这坐着,不进去报仇?”
“里面的人在举办婚礼,这是他们一生中最重要的事,没必要在他们最幸福的时候去打破这份美好。”
眼睛再次眯起,挠了挠脑袋,君临同样有点懵逼,这人怕不是有毛病,报仇还管别人在不在办婚礼?
想归想,嘴上君临依旧气气的。
“云长老你人还挺好的啊?”
“你身上的杀意快要掩盖不住了。”
“啊咧,真的假的,应该收敛的挺好的才是。”
轻咦了一声,君临仔细感受了一下自己身上被遮掩的杀气,摇了摇头表示不信。
“能瞒得住先天,但在陆地神仙眼里却依旧清晰可见。虽然水脉与星辰之力在你体内达成了平衡,但仍有些抹不掉的痕迹。
生死搏杀之时便是你的漏洞,相较于其他陆地神仙,你身上的痕迹过于明显了些。”
“受教了。”
“无妨。”
夜晚的树林再次变得寂静,只余些许蝉鸣在空气中回荡。
腰间的流影已然出现在君临手中,化作一把银白的长剑。
拨弄着手中的长剑,见云天青并无做过一场的打算,君临微微侧目。
“云长老似是不打算现在进去杀人?”
“你拦在这,老夫进不去,大打出手于老夫无益。”
听着云天青的话,君临只觉无比诡异,愈发肯定了心中的一个想法。
这人脑子多少有点毛病,怕不是天天修道修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