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说,林清月完美的满足了君临前世对书香世家的所有美好幻想。

    君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欢上了这个总是能知晓自己心意的女人,但君临清楚,自己已经习惯了她的存在。

    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也很轻松,很愉快,没有任何的拘束。

    一起看青山绿水,一起看大江东去。

    偶尔君临也会想,如果是林清月的话,倒也不是不行。

    在生生死死中飘荡了如此之久,或许也该有个属于自己的小家了。

    自己退一步,等今年过年,去趟青州,将君婉接过来,三个人一起过个年,倒也不错。

    白皙的小手搭在了君临微眯的双眼之上,林清月温温婉婉的声音在君临耳边响起。

    “在想什么呢?捏了你半天都没注意到。”

    缓过神来的君临一把抓住了林清月的手,将身后的人拉到了自己的身旁。

    手指按在了林清月的唇角。

    “别说话,看江面。”

    看了眼贴到自己身旁的君临,林清月只觉心跳一阵加快,目光也本能的看向了江面。

    从青山之上俯瞰,一行白鹭自高空落下,划过江面,激起阵阵涟漪。

    白色的大鸟肆意的在江面飞行,偶尔有大鸟扑进水中,叼起一条跳动着的小鱼。

    夕阳西下,一轮红日垂于江畔,倒影在澜江之上,将澜江染作一片橘红。

    水天相接,天上的红日与水中的斜阳照相辉映,将远山倒映于江面,如梦似幻。

    波光粼粼的江面之上,几艘渔船缓缓划过,搅碎了这支离的华彩。

    三两江豚跃出水面,在江面跃动嬉戏,为这浩瀚大江平添了几分灵动。

    火红的夕阳透过斑驳的树叶洒落在君临的脸庞,映出了他愈发成熟的面孔。

    “孤帆远影,残阳如血,很美的景色,君澜,谢谢你让我看到这么美丽的景色。”

    “你喜欢就好。”

    “君澜,你见过海吗?”

    “很久很久以前见过。”

    “很久很久?你不是比我还小一岁吗?”

    “那也很久了,久到我都有些记不清了。”

    “算了,不多问了,反正你什么都不跟我说。”

    ……

    “海好看吗?是不是和故事中说的那般一望无际,波涛汹涌?会不会比这奔流不息的澜江还要开阔,望不到尽头。”

    “等明年春天,天气回暖些的时候,我们可以一起去看看。”

    听到君临的邀请,期待了许久的林清月嘴角沁出了一抹让人心动的笑容。

    猛地从身后环抱住君临。

    在林清月的双手从君临腰间穿过的时候,君临的身子微微一颤,最后却什么也没做,任由她抱住了自己。

    “不止要一起去看海,我们还要一起去高原,看那圣洁的天山。去西南,看那美如画卷的苍山洱海……

    君澜,我想和你一起走遍天涯海角,看遍世间的迤逦。

    大余有太多太多值得去看的地方,往后余生,我们一起让我们的脚步踏遍大余的每一个角落,好吗?”

    灼灼的目光刺的君临无比慌乱,本能的偏过了脑袋,看向了远山稍显黯淡的山林。

    面对君临的躲闪,林清月没有如往常一般放弃,目光一直盯着他,片刻不移。

    许久,君临低沉的声音响起。

    “你不是还要报仇吗?告诉我你的仇人是谁,我帮你去杀了他。”

    看着转移话题的君临,林清月轻轻摇了摇头,双手搭在了君临的脑袋上。

    看向他的目光满是深情。

    “我想清楚了,我的仇人太强太强,终其一生我都没有可能去报这个仇,我知道你有几分功夫,但那个人真的太强太强,我不想让你去送死。

    人生苦短,与其徒劳的去想这些无意义的事,去将自己的一辈子耗在这没有希望的复仇上,我更想和你去按照我们自己的想法去度过这短短的几十年。”

    被偏过来的双眼对向了林清月真诚且热烈的目光。

    许久许久没有动过情的君临只觉心尖一颤,还没来得及思考,身体已经先做了反应,将人拥入了怀中。

    ……

    云京,金銮殿。

    又憔悴了几分的君鼎安费劲的坐正了身子,目光扫向了下方的群臣。

    虽然已是病入膏肓,但君鼎安仍维持着自己作为皇帝的威严,强忍着疼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清晰而有力。

    “言爱卿,昨夜的地动,观星台可有观测到结果。”

    金銮殿中,一披着暗色星象长袍的中年男子上前一步,拱手道。

    “陛下,星象显示昨夜的地动发生于西北,规模之大世所罕见,只怕是……”

    “咳咳咳!!!”

    “陛下!!!”

    一口鲜血被猛地咳出,龙椅之上的君鼎安只觉眼前一阵恍惚,身子一阵摇晃,差点跌落在地。

    一旁的小太监刚想上前,稍稍缓过来了些许的君鼎安就摆了摆手,让其退下。

    强忍着病痛重新坐好,君鼎安才再次开口。

    声音虽然低上了几分,但依旧清晰而有力。

    “传朕旨意,开放两河一带的粮仓,由户部负责。大灾之后必有大疫,一定要小心谨慎,不容有任何差错,确保西北地区的灾民能有个新的居所……”

    正当君鼎安条理清晰的下派任务之时,一浑身染血的甲士手持镇北军帅印从大殿外一路冲入了大殿,在群臣困惑的目光中,跪倒在地。

    “陛下……镇北军……”

    “这位将士,怎么回事,你慢慢说。来人,宣太医进殿。”

    猛地停下来后,自边疆一路奔波而来的甲士心脏一阵狂跳,只觉好似要跳出来了一般,喉尖的腥甜也愈发激烈。

    在朝州发生的一切在昏黑的脑中闪过,意识的最后是那染血的酒杯,刀剑的嘶鸣。

    拼着一股执念,甲士用他那早已油尽灯枯的嗓子,说出了最后的话语。

    “朝州反了……全死了……所有人都死了……”

    断断续续的话语还未说完,甲士眼前一黑,重重的摔倒在了大殿之上。

    彻底没了声息。

    大殿内的群臣面面相觑,反应过来后,整个大殿都哗然了起来。

    下一刻,坐在龙椅上的身影猛地向前方栽去,鲜血染红了明黄色的龙袍。

    “陛下!陛下……”

    “太医呢!快!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