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青山脚,玄甲军营。

    “圣旨到!”

    “玄甲军统领岳明听旨:

    越王世子兼澜海郡守君临因公事困于天门山中。

    传朕旨意,命玄甲军,在消灭叛党的同时,不惜一切代价保护好越王世子,务必将其安全带回京城。”

    “臣岳明领旨。”

    “岳将军,这是越王世子的画像,此事还得有劳您多多担待,务必保护好世子的安全,陛下对此甚是重视,若能办成,必有重赏。”

    “多谢公公提点。”

    ……

    中军大营,帅帐。

    在送走了朝廷来的公公后,岳明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面若寒霜,惹得一旁的副将小心翼翼的站在一旁,一句话都不敢多问。

    看着桌上的圣旨,岳明从怀中拿出了一张纸条。

    “越王世子的真实身份是天下第一刺——无名。”

    这张纸条在今日的上午出现在了岳明的案桌之上。

    再考虑了各种可能性之后,岳明心中对这个突然出现的越王世子已是有了几分怀疑。

    而今日圣旨的送达,更是佐证了这一点。

    想起突兀出现的越王,又想起了几十年前的越王谋反一事,岳明眼中的寒芒更甚。

    摩挲着手中的圣旨,脸上满是纠结。

    岳明很清楚,能够避开士兵的视野,悄悄将这张纸条送进自己的大营之中绝非易事。

    整个大余能做到此事的人也寥寥无几。

    而卡在这个敏感的时间将这张纸条送来,更是说明对方已然是知晓了朝廷的谋划。

    甚至于说,送信之人很清楚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

    想要以阳谋的方式借自己之手杀掉越王世子,挑起自己和朝廷的冲突。

    而这一阳谋自己却又不得不踩。

    既关乎张相对自己的恩情,更在于这是玄甲军世世代代守卫的誓言,断无退路可言。

    而一旦自己踏入这个陷阱之中,陛下势必会对玄甲军产生怀疑,失去对自己的信任。

    看着案桌上“忠君爱国”四个大字,想起玄甲军祖祖辈辈的誓言。

    岳明的眼神终于坚定了下去,目光看向了自己的副官。

    “岳伦,把这张画像发下去,让所有人务必记住,明日见到此人,杀无赦!”

    “父亲!!!”

    “快去!”

    “爹!你疯了吗!陛下让我们保护世子,可没让我们杀他!”

    “不要废话,你只管传令便是!”

    “爹!你这是抗旨!

    如此行径同反贼何异,为臣者岂可如此?

    我岳家世代忠于陛下,历代先祖为我大余的万世基业渲染疆场。

    家族世代的荣耀,岂可毁于你一人之手。

    你若执意如此,就莫要怪孩儿行不孝之举了!”

    愣愣的看着拔出了长剑的儿子,岳明只觉心中甚是感慨。

    “不愧是自己的种!”

    想了想,岳明还是决定告诉自己的儿子事情的真相。

    ……

    “爹,圣旨已下,无论那世子是否是那弑杀丞相的逆贼,都是陛下的旨意,想来陛下自然有他的考虑。

    我们做臣子的执行便是,违逆圣旨,岂不是不忠不孝之举。

    不仅会辱了我岳家的荣耀,还会让我们失了陛下的信任,乃至于被陛下问罪。

    如此选择,显然不是智者该做的事情。”

    “伦儿,你还记得我玄甲军的誓言是什么吗?”

    一旁,见父亲问起玄甲军的誓言,岳伦当即挺了挺胸脯,骄傲的说道。

    “我玄甲军自太祖时期成立,三百年来一直是我大余最精锐的部队,以保护大余的荣耀为己任,誓死扞卫皇室的荣耀。”

    “没错,三百多年来,我玄甲军一直恪守当初的誓言,以维护大余的安定为己任,保大余万世之基业。

    我岳家族人更是世代担任玄甲军统帅,世世代代,将自己的一生都献给了玄甲军。”

    “伦儿,为父今日告诉你。

    我们玄甲军就是大余最后的脊梁,陛下可以妥协,可以权衡,我们玄甲军不行。

    陛下可以容忍一个刺杀丞相的天才,是为了国朝大业,是为了江山社稷,此举并无问题。

    但陛下有陛下对考虑,我玄甲军亦有自己的责任与誓言。

    我们是大余的脊梁。

    倘若让一个刺杀丞相的刺成了大余明日的越王,我大余的脊梁就彻底断了。

    妥协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这一次,我们因为无名而妥协。

    那么接下来只会有越来越多的无名出现,下一次又会是谁?

    而脊梁一旦断了,我大余就再无站起来的可能!

    此事,我岳明绝不允许!”

    “陛下若是因此追究我等的责任,为父一力担之!”

    一旁,看着自己那愈发苍老的父亲说出如此震耳欲聋的话语。

    岳伦只觉自己恍惚之中又一次看见了小时候那个高大的身影,那个小时候自己眼中的世界。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岳伦印象中高大的身影变得愈发佝偻,曾经眼中的世界变成了需要自己照顾的老人。

    直到这一刻,那个高大的身影似乎又一次站了起来。

    又一次挡在了岳伦的身前,一如往昔。

    ……

    “归兄,又见面了。云姐也是,一段时间不见,风采更胜。”

    “哪里哪里,你云姐姐我也就是在三天里打败了十七个对手而已,算不得什么,真的算不得什么……”

    在兴奋的东方明月奔向华山剑派的两位师姐弟后,君临也顺势离开了无聊的观战台,跟着小姑娘一起来到了华山剑派的驻地。

    刚礼节性的打了个招呼,因为这几日比武的好成绩而洋洋自得的云溪就打断了君临和归无影的对话。

    极其“谦虚”的吹起了自己这几日的战绩,可谓是无师自通,深谙装杯之道。

    对这个帮自己治疗的姐姐很是喜欢的小姑娘更是在一旁吹捧了起来。

    虽然都是实话实说,只微微加工了一丢丢。

    但众所周知,小孩子口中无意说出的实话最是装杯,实乃装杯界的集大成者。

    小明月的夸奖无疑是让本就已经飘起来的云溪直直飘到了九天之外,乐呵的已经记不清自己是谁了。

    搭着自己的师父风轻云就是一阵称兄道弟,更是扬言要和风清扬去好好喝上几杯,不醉不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