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来这里到底想要干什么呢?
还没等他彻底想清楚这件事情背后隐藏的原因时,司徒稔就迅速转过头去,结果却惊讶地发现刚才一直站在自己身旁的祁祀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跑得可真够快啊!
“你……汝有什么事情吗?”司徒稔故意清了清嗓子,都怪祁祀那个家伙,害得他一下子都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
朱颜并没有觉察到他的异常之处,依然毕恭毕敬地说道:“冥王大人,我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需要请求您的帮助。”
帮忙?
听到这两个字,司徒稔顿时来了兴致。再加上朱颜诚恳的态度让他感到十分满意,但他还是故意摆出一副莫测高深的样子,缓缓开口道:“哦?汝有何事需要吾来帮汝呢?”
朱颜面露几分急切,“我有很紧急的事必须马上离开,所以想请希望冥王大人能够派遣一些人手,帮忙驻守忘川河。”
在如此关键的时刻,她竟然说出她要离开的话,她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哦,汝的主人现在生死不明,汝却说汝要离开,还想让吾派人镇守,汝难道是得了失心疯吗?”司徒稔挑眉,心中惊讶万分。
这位左使的名讳,他多有耳闻,都说她是魔尊身边最为忠诚的部下,怎么会突然在这个节骨眼儿上选择离开?
无论从哪方面来看都是极不合理的事情。
“冥王大人,我也是迫不得已才会来找您帮忙。”朱颜一脸焦灼,心中也是忐忑不安。
望渊结界乃是上古时期遗留下来的强大结界,其坚固程度超乎想象。彦殊能一剑将其劈开,朱颜却做不到。
其一,尽管朱颜身为火凤一族,且身居魔尊左使要职,但实际上她的实力并没有那么强大。
其二,即使她具备足够的实力,想要破开望渊也是不可能的事情。因为破开望渊需要借助神兵利器的力量,而她的主人恰好拥有这样一件宝物。
朱颜之所以会向冥王寻求帮助,实在是因为她别无他法。在如今的地府之中,除了彦殊和她的主人之外,她实在找不出第三个能够助她打破结界、重获自由之人。
“汝觉得吾会帮汝出这望渊?”司徒稔的脸色微微一怔,心中暗自觉得朱颜的这番话简直就是对他的一种嘲讽。
他已经被困在黄泉地府长达数万载岁月,如果有办法离开这个暗无天日之地,他恐怕早就迫不及待地离去了。
可现在,朱颜却请求他帮忙让自己走出望渊。这无疑是在告诉他,他连自己都无法脱困,又怎么有余力去帮助别人呢?
“不是觉得,是恳请。”朱颜膝盖一弯,笔直的跪在司徒稔面前。
凤凰高傲,从不愿居于人下。
而如今她笔直的跪在这里,只是为了求司徒稔打开结界,让她出去。
别说站在一旁打酱油的范无咎吃惊不已,就是如今坐在高堂之上的司徒稔也是手指微动,心绪翻涌。
见司徒稔久久未言,朱颜急忙又道,“冥王大人,实话与您说,我家主子现在的情况并不妙,所以我想出去,将一人请来。”何止是不妙,简直就是凶险万分。
她口中所说的一人,自是玄锦。
从彦殊跳入忘川河至现在,已经过去整整五天了。
这些天她很是煎熬,彦殊临走前与她说过的那些遗言,就像一把尖锐的匕首一样,无情地刺痛着她的心。她难以想象自己最后会带着彦殊的尸身去魔窟。
这也是她生平第一次感到如此不甘!
为什么主人会为那个人付出那么多,但那个人却对此一无所知?
为什么自家主子愿意为了某个人而舍弃自己的生命,可那个人却不在他身边,甚至不知道主子为他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在她看来,玄锦有权知道她的主子为他所做的一切。
因为彦殊所为,皆是为他。
这是她第一次对玄锦产生了一丝厌恶之情。
他凭什么能够坐享其成?
凭什么他什么都不知道?
凭什么他能够得到彦殊如此珍贵的对待?
如今生死未卜的,是他们的主子,是他们奉为一切的主子,是他们的救赎。
他们这些人本来就是应该死的,如果不是因为彦殊,甚至根本不会有现在的他们存在。彦殊也不该为了情爱被困在这里,不该为了一个人葬身自己的性命。
瞅着朱颜面上情绪有几分复杂,司徒稔微眯双眼,想说些什么,却见他面前摊开的纸上多了一行字。
你送她出去。
司徒稔眉头紧蹙,将那张纸团起来扔到地上,随后转而问道:“汝就算将那人请来,汝的主子也不一定能安然回归。”
“我知道。”朱颜言语坚定,“恳请冥王大人送我出去。”
见她态度如此坚决,司徒稔没再说什么。“既然如此,吾可以答应汝的请求。”
“不过,吾有一个条件……”其实朱颜的猜测是对的,他的确有办法送她出去。
由于诅咒的缘故,司徒稔被困于此,然而这并不意味着他无法将旁人送离此处。
而且,除了望渊结界,地府还有其他路径亦可通往人间。否则,祁祀这家伙,又怎能抵达他的所在地。
“多谢冥王大人。”朱颜出去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将朱颜送出走后,大殿又恢复一片寂静,司徒稔用脚踩了一脚那个被他扔到地上的纸团,似是有些郁闷。
“你让她出去又能如何?”还剩两天了,朱颜出去又能改变什么。
“自然是有用的。”一道声音,从司徒稔身后之处传来,原本隐藏在屏风后面的黑影再次聚集成人形。
正是一身黑袍的祁祀。
之前纸上的字,正是他所留,也是他让司徒稔放朱颜出去。
“哼”司徒稔冷哼一声,不以为意道,“能有什么用。”
祁祀上前一步,沉声道:“她出去是要去找玄锦。”
“玄锦?”司徒稔挑眉,满脸疑惑,显然对这个名字极为陌生。
祁祀有些惊讶,他这副模样,似乎并不知晓玄锦是谁。
“那个人的转世。”祁祀解释道。
“什,什么。”司徒稔嗖的一下从王座上站了起来,整个人的神情也变得有些局促,“那个人,那个人的转世……她出去是要将那个人的转世带过来?”
司徒稔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八度,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这件事你为何不早说?”他激动地来回踱步,完全没有了平日里的沉稳冷静,说话的语气也与之前截然不同。
“我以为你知道。”
“放屁,我怎么会知道。”
“你不是冥王么,凡人生死簿不都归你管,你说你不知道?”
“生死簿上没有他的名字,而且千万年来,地府从未收过他的魂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