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沙的声音震耳欲聋。
这是他发自内心的呼喊,他不懂的说台面上的好听话,只知道交给陈东最满意的答卷就是人在港口在。
小鱼港口竣工之后,只停泊高级船只,船上走的都是高级货,是野火帮不可或缺的经济来源之一。
他的担子是一点儿都不比李旭轻松。
以前小鱼港口破破烂烂,都是小型船只停靠,现在摇身一变,许多苍蝇闻着味就来了。
并且。
港城本地的帮派不是危险性最大的,真他妈敢来闹事,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野火帮会杀回去。
关键的是外面船只停靠,下来的可都是一个个狠人,闹出事拍拍屁股就走,你又没有船追上去搞他。
难办。
表过态之后,陈东让刘沙坐下,看向闫妮儿。
闫妮儿能力很强,不然一介女流不可能搞个红乐坊出来。
最重要的是,经过她亲手调教的姑娘们,一个个那是要情商有情商,要身材有身材,笼络住不少豪。
ktv,酒吧、会所这些场所,靠什么红火?
妹子。
各种模样玩得开的娇俏妹子。
野的,清纯的、活泼的、火辣的...
百花齐放,才能让人流连忘返。
男人,是他妈的杂食性动物,来这个场子玩的永远不可能只点外表清纯的。清纯的吃够了,满足了心中最悸动的味道,必须得来点野的或者火辣的换换口味。
闫妮儿是此中好手。
“闫妮儿!”
“在,东哥。”闫妮儿原本蜷缩在椅背上的身体一下子挺起来,身前高耸差点挣脱纽扣的束缚。
“野火帮第三堂,红颜堂,以后在野火帮场子吃饭的妹子必须走你手下走一遭。”
“只有一条宗旨,顾只要砸钱,永远是对的。”
“如果他错了,请看第一条!”
闫妮儿大眼看着陈东,没敢吱声。
她不是觉得自己接不住妹子,是陈东的那条宗旨,她接不住。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可他妈有些鸟儿跟被雨淋的似的,蔫啦吧唧,还想吃虫子,这不是为难人吗?
姑娘们骚是骚,又不是仙丹妙药,吃下去就把他们的病治了。
还有的变态,喜欢玩暴力,姑娘们瘦弱的身子哪里遭得住呦~
“怎么?”陈东摩挲右手的金表问道。
“东哥,我闫妮儿不是跟你吹,在这一行当混了那么久,带姑娘们是一等一的好手。”
“不说每一个都能被我盘的条顺里顺的,起码九成以上是拿捏男人的好手。”
“可是,您这顾只要砸钱就是对的,我不赞成。”
“姑娘们只是出来讨饭吃的,是有人格的。”
陈东还没说话,李旭倒是一愣,心中绯腹:“有人格的鸡?”
不是当了婊子还立牌坊吗。
陈东呷了一口茶,眼角带着笑意看着闫妮儿问道:“她们吃的是哪碗饭?”
“真以为是网上流传的段子,家里有生病的爹,出走的妈,年幼的弟弟和为了这个家苦苦支撑的她?”
“哪家场子妹子是不跟人出去赚外快的?”
“不跟人出去赚外快,人还会去吗?”
陈东一连三问,语气平淡,可闫妮儿脸都吓白了。
“吃哪行饭,守哪行规矩。”陈东不急不缓道:“吃的青春饭,就让她们赚多点。”
“服务比别家做的好一点,回头就多,价格就高。”
“人家出来玩,玩的是什么?”
“服务!”
“学学胖东来,要有服务理念。”
“在野火帮,男女平等,道上兄弟们关键时刻卖命,来我们场子的小姐关键时刻就得当狗。”
李旭深以为然,港城本就是不夜城。
晚上比白天要热闹不知道多少倍,竞争力很大。
江湖不仅仅是打打杀杀,还有人情世故。
你做得好,哄抬价格怎么了?
难道这不是良性竞争,不是为了消费者做贡献?
“是,东哥。”闫妮儿咬着红唇点点头。
陈东右手在桌面上轻轻敲着,“要是有人投诉,这笔账都要算在妮儿姐您身上,要受罚。”
闫妮儿再次重重点头,公事公办的陈东,像是铁面无私包青天,没有人情味儿。
说完之后,陈东又朝着闫妮儿要了一根烟,靠在椅背上。
朦胧的青烟让他硬朗的五官线条都变得柔和起来,陈东眼角发红,小声道:“野鸡。”
没人回答他。
悲伤的情绪溢满整个屋子。
李旭几人都没说话,默默点上了一根烟,很快,整个房间都烟雾缭绕起来。
朦朦胧胧之间,他们好像都看到空了的位置上坐了一个人。
仔细看,那个人消失不见。
半眯着眼睛看,那人就坐在那儿,对着他们笑。
那个人的身影很虚幻,寸头,眼神既温柔又狠戾,脸上还趴着几个蜈蚣造型的疤痕,给本就凶狠的模样更添几分丑陋狠戾。
但是几人都不觉得他脸上的疤痕很丑陋,甚至还觉得有几分可爱和亲切。
与此同时,他们也听到了铿锵有力的回应声。
“东哥,我在。”
“野火帮第四堂,山鸡堂!”
“第四堂人数始终为五十人,堂主山鸡。第四堂与其他三堂不同,平日里不为人知,若是野火帮遭遇山崩地裂般的打击,五十人需得站出来,以一当十。”
“扶大厦之将倾!”
烟雾朦胧中,李旭几人看到那道模糊的身影站了起来,笔直如松,热泪盈眶的说道。
“我定能够扶大厦之将倾!!”
“不负野火帮所有兄弟们的期待!”
“我叫山鸡!!”
这是黑道人最高的荣耀之一。
单骑救主。
扶大厦之将倾。
可见,陈东对野鸡充满了无数的期待。
甚至高于李旭和刘沙。
也许。
在那个送野火帮兄弟们去铜锣湾的那个晚上,野鸡提出要去铜锣湾扬名立万的那一刻开始,陈东就对他抱有很大的希望。
他原本可以不用走那条最苦最难的路,偏偏他走了。
房间内的烟逐渐散去,李旭他们这才发现,原先陈东坐的那个位置已经空了。
陈东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
桌子上。
只剩一根抽了一半的烟和半杯水。
青烟袅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