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巨大的崩塌之音响彻云霄,灰褐色的土烟遮天蔽月,纷纷扬扬,大地蓦然晃荡,颤动不止!
响声似水波荡开在空气中荡开,东北方向的街道上,还在纠缠的人们耳朵一动,纷纷举目眺望。
您看您看啊!一个年轻的隐队员分外机灵,知道此次大部队来是为了什么,她眼珠一转,立刻放声大喊:地震啦!大家快逃啊!
这般喊着,她冲同行的队员挤了挤眼睛,率先抱过一个迷茫中的三四岁的孩童往空旷处跑去,一边跑还不忘将“地震”的消息传达给其他人:地震啦!大家快去避难啊!
什么…?聚集在此处的镇民们人都是懵的———不是,这怎么说震就震啊?
“快走吧!”捂着嘴却掩不去笑声,轻水眼弯如月:“再不走,怕是要震得更厉害了。”
“千骨有时候还是挺机智的,”落十一很是赞同这个做法:“还是这招好,虽然动静大,可能会把鬼吵醒,但距离远,就算鬼真的醒了一时半会也不怕镇民受伤。”
似乎是为了验证这种话,远处又传来:轰的巨响,脚下的地面晃得更厉害了。
快快!刚才还在怀疑,现在一看这架势,也管不了什么有没有钱,什么地啊祖宗啊之类的了,紫衣女子一手抱着婴孩,一手将老爷子往前推去:爷爷,咱们快走啊!
被推着走了两步,状况之外的老爷子:……啥?
哎呦,老人家!快着点吧,我来背您!其他隐反应也不慢,心领神会之下,有人趁他还没有反应过来,蹲下身一个用力便将他背起,而后撒腿就跑。
不要拿东西了!人能撤离就可以了!
哎哎!生死存亡之际,其余的人匆匆忙忙的,也顾不上收拾行李了,抱孩子的抱孩子,拎东西的拎东西,都是连忙去追:等一下、等一下啊!
怎么会等?认准离镇的方向,那几位隐队员们一溜烟就跑出了几十米,还不忘到处嚷嚷:大家快逃啊!地要塌了!
这边走!其余隐也并没有歇息,或跟着跑,或指示方向,或帮忙拿东西,都很是忙碌:大家集中在一起,不要走散了!
亲眼看着慌乱的人群蚂蚁似地挤在一块朝镇外奔去,临时被指派过来的鎹鸦盯了好一会,然后扑扇着羽翼飞向传出动静的地方:都走了!都走了!嘎啊———!
镇民已经成功撤离!
很好。背对着它,立在自己一手打造出来的巨大坑洞前,花千骨嗓音平和,不起波澜。
她早已停下了动作,但地面的摇晃却并没有息止,反而还愈演愈烈,坑洞的三丈之外,地面龟裂出蛛网似的痕迹,仿佛有什么尖锐的东西正在下方奋力戳刺,急着要出来一般。
你们也要快点离开,战斗马上就要开始了。
啊,好的!被方才的威势唬得跌坐在地的两位隐猛地打了个激灵,什么都顾不上了,互相搀扶着爬起来,迈开腿夺路狂奔!
咻——!花千骨所言不差,战斗的确马上、不,是已经开始了。
穿着件灰褐色的麻布衣裳,披散着黑发的恶鬼手持细长铁棍,自坑洞内一跃而出,将身体往下压低,他宛如一只弹簧,又像一抹黑光,朝猎鬼人急驰而来!
铿锵——日轮刀还未收起,此时正好可用,花千骨面不改色,脚下不动,胳膊一抡,便挡下了这对准自己头颅的一击,然后,手腕一转———嚓!
刀刃自脖颈处斜斜抹过,麻衣鬼横棍欲挡,身形却骤然一滞。
哐当!嗤呲——!
铁棍应声两断,落地声清脆。长颈上,血痕突现,下一瞬,血喷如潮。
无暇做反应,麻衣鬼已然离体的头颅与躯体扑通砸地,倏然溃去,散成无数黑红色灰烬。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端详着水球内的小虫,落十一微微一笑,藏了满满一腔柔情:“上一次千骨战得那么艰难……”
这一次,可就恰恰相反了。
其他人的关注点与他不同。
“奇怪,”一边利用白水晶看着过去的影像,一边抬头张望屏幕,火夕诧异道:“怎么这次没有泥人出来了?”
“难不成……”他的目光默默移到了屏幕内的天空上———弦月弯弯,素云悠悠,方圆百里,没有一丝乌云。
“难不成是因为没有下雨,所以山鬼用不出这个血鬼术?”
不可能吧?说到这里,他反而怀疑起了自己的判断:“怎么可能有鬼的血鬼术局限这么大啊。”
只能按天气来释放,那平日该多被动啊?
“有没有可能,”舞青萝做神秘状,示意他附耳过来,火夕虽不解,却也依言照做:“怎么了?”
舞青萝说话的声音小小的:“有没有可能,在十几年前,山鬼还没有进化出这个血鬼术?”
火夕:“!”━Σ(?Д?|||/>虽然但是……有道理诶。毕竟这可是十几年前,不是一两个月前啊!
不过……
“管他进化没进化呢。”一弟子木着脸说道:“我只希望千骨快点诛杀山鬼,给糖宝报仇雪恨!”
那时的凄惨情境,可是稍稍回想就足以让人心头抽痛。
他们还只是旁观者,花千骨作为当事人之一,痛苦和悲伤只多不少,哪里还需要他们多嘴?
轰隆——!与上一世一样,山鬼经历了好一番折腾终于破土而出。那副过于庞大的身躯出现时,天上的月光都莫名黯淡了一些。
通体都是大大小小的土石、岩块,这只鬼非但看不清五官,连四肢也十分难以辨认。如果说麻衣鬼还能勉强看出个人的样子,那么这只山鬼就彻彻底底是一只“怪物”了。
而今,俯视着胆敢打扰自己美梦的渺小人类,怪物俯下身,放声咆哮:吼——!
这吼声很是厉害,音波层层荡开,引得周遭空气颤动不殆,而一吼过后,房屋、人类、树木、高山……的阴影之下,突兀迸发出了万千青黑色的凌厉风刃!
忍小姐……在这种危机关头,花千骨的表情却始终没有变化过一丝一毫。
这种表情的名字,叫做“冷漠”。
通常来说,这个表情是不会出现在她脸上。白子画、富冈义勇这类型人的外表倒是大部分时间都处于这种情况。
不止神情不动,花千骨的身体也没有动,即使风刃已经快要砍到头上来了。
她甚至没有举刀,只是抬高了另一只手臂,对准山鬼张开的五指:我大概可以明白,为什么炭治郎说您一直都处于非常愤怒的状态了。
因为我现在的感受,和您是一样的。
即使重新来过,即使亲手斩杀了作恶多端的食人鬼,可经历过的事情并不会因此而改变,藏匿于心中的悲伤不会因此减淡半分。
越是出刀,越是痛苦。
愤怒的火焰浇上“痛苦”和“悲伤”的油,添上“眼泪”的柴,在心底熊熊燃烧,灼得人难以思考。
在藤袭山看见手鬼掉下的头颅时,花千骨很奇怪地没有感到轻松,心反而猛地下坠———原来,这么简单就可以改变那个凄凉的“未来”啊。
可为什么上一世,偏偏没有人做到呢?
明明就只差一点点。
灵之呼吸。
对着恶鬼的五指白皙修长,在其主人的操纵下,蓦然合成拳头:玖之型·灵·爆裂。
嘭轰——!!
爆鸣贯彻天际,铺天盖地的青黑色风刃被灼热的灵力一一覆盖,似冰雪遇火,极速消融。
忍小姐……
在这暴虐异常的轰炸声中,在这腾空扬起的烟雾之中,有人嗓音轻轻:我想,一切都可能是因为,我们来得太迟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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