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瘢痕自己……
退下去了?明明还没有注射药物啊…
而且还睁开了眼……
话还没有说完,在几人茫然的注视下,赫发少年的肩膀耸动了起来:咔呯!
肌肉膨胀之音响起,一条全新的手臂从断开的袖管中长了出来!
“已经完成再生了!”白子画心道不妙:“而且光看炭治郎的眼睛……”
憋了一肚子的火,摩严脸色铁青,不自觉就抬高了音量:“毫无疑问,他真的鬼化了。”
“祢豆子才刚刚赶到……”
姐姐去世,又发现哥哥变成了鬼,她会想什么?会有多难过?
最重要的是,才经历过一场大战,耗费了无数人力物力的鬼杀队,要怎么样才能再杀死一个“鬼王”?
最糟心的是————“倘若如无惨所言,炭治郎还能克服阳光……”
那世界上还有什么东西可以将他杀死?要知道,日轮刀能斩鬼也是因为打造它的钢吸收了大量的阳光啊。
莫非要用紫藤花的毒素吗?
可蝶屋有那么多的储存量吗?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有,一时半会也输送不过来啊!
琢磨了许久,越想越火大。一方面心疼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一方面心疼鬼杀队又遭磨难,自己还无法出手相助,摩严甚至有些扭曲起来:“无惨这个畜生!”
什么都不知道的富冈义勇略启着唇,一脸的诧异与错愕:!!
他懵懂,炭治郎可不懵,扬起自己新长出的手臂对着一旁的隐队员便是一爪子,速度之快,屏幕上都只余残影!
!!柱到底是柱。虽然还处于错愕的状态下,但富冈义勇硬生生凭借着出色的本能反应让自己动了起来。
炭治郎快,但他的速度更快。
往左前一扑,他愣是将还未回过神的来的隐队员撞出了炭治郎的攻击范围!
哎……虽一人脱险,但这一圈可围了不少人。视线长久地停留在炭治郎的背影上,另一人呆呆地发出疑问的声音:怎么……哎哎?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的思绪都被绞了个空,一时间难以思考:为什么身受重伤的伤员瞳孔变成了竖瞳?为什么他长出了断臂?为什么要攻击队友?
刚才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仿佛被迷雾笼罩,隐队员却又觉得似乎抓到了什么自己不愿意承认的线索。
纠结许久,他试探性地喊了一声:炭治郎?
回应他的是与野兽威胁人时相似的声音:唬——
曲起的手臂上青筋鼓动,长着蓝紫色指甲的五指弯曲又舒展。
被呼唤的炭治郎悠悠回头。
本该好生待在额角处的斑纹已经延伸到了眼下,甚至侧脸也浮出了这种烈焰一般的纹路。他的眼睛睁得圆溜溜的,嘴角也往上勾起,露出的牙齿尖锐如兽齿,更有口涎滴滴答答砸在地上。
这是……鬼?隐队员傻在当场,满心满眼只剩下了三个字———为什么?
快闪开!!富冈义勇也很想问为什么,但是他没有时间去追问这种注定得不到答案的问题。
一翻身站起来,朝着隐队员疾冲过去,他厉声喝道:退后!!
嗖——!这一次,他没办法那么及时赶到了。
略侧头,炭治郎抬起被队服覆盖的手臂,对着隐队员便横扫而出!
幽若面上的泪痕还未干,眼眶里就又涌出了新的水珠:“快住手啊!炭治郎!”
“祢豆子好不容易才变成了人,怎么你又……”
“他的斑纹增加了。”和她比起来,轩武圣帝要沉稳得多,至少虽然同样担心、愤怒,他还能冷静下来分析情况:“变鬼之前体力就已经见底,变鬼之后还消耗了能量来修复身体……”
毋庸置疑,光看那掉个不停的口水也能知道————“炭治郎现在正处于极度饥饿状态!”
“他下手的力度,根本就没有任何留情的意思。”
是真的想把人杀来吃了的!
“他彻底失去意识了吗?”
用来遮盖容貌的面罩被大力掀飞。即使听见了富冈义勇的声音,未曾上过前线厮杀的隐队员也无法及时撤出:他根本反应不过来。
不过,就在爪子即将落下,要将其头颅捏碎之时,炭治郎猛然侧头,看向了另一边,手上的动作也停住了———越过重叠的青山,朝阳冉冉升起,释放出万丈光芒,将万物点亮。
早晨了。
放在以前,这会令他十分安心。如果没有任务或者其他事情的话,他很愿意坐在屋檐下的长廊处,好好观赏一会。
但放在现在……
血瞳颤了颤,霎时缩小了几圈,炭治郎条件反射地架起胳膊,埋下头:唔啊!!
嘶嘶———
白烟与火斑同时出现,嘶嘶的火烧之音不断传出。
呀啊啊啊!!躬着腰,许是因为疼得厉害,他不由自主地往下倒去,侧躺在地不断挣动:嗬、啊啊啊!!
……鼻梁上被擦过的爪子划出了一道浅浅的口子,渗出的血渐渐凝聚成珠,滚落下去。隐队员却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些微的疼痛。
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他还单膝跪在地上,额头上密密的全是汗,就像被石化了一动都不能动似的。
不要发呆!好在炭治郎这么一停,富冈义勇就赶上了。
一把扯起这个傻了很久的隐队员,他把所有人都拦在了自己后方:快退后!!
差点被杀的隐犹不在状态:可是,炭治郎他……
嗷啊啊啊!!身上直冒白烟,牵动着一群人心神的赫发少年挣扎着跪坐起来,仍然不敢抬头直视阳光。
笙箫默眼神复杂:“我从来都没有想过,炭治郎会被阳光灼伤。”
毕竟,他自己就是许多人心中的“太阳”啊,连使用的呼吸法都是日之呼吸。
所有还能动的人!!没有给隐队员半个眼神,富冈义勇用自己干哑的嗓子吼叫了起来,他第一次发出如此之大的声音:快拿起武器集中起来!!
?!失去了半边墙壁的建筑物的一楼,正忙着看顾伤员的黑绿色头发少年与侧马尾女孩闻声抬首,满腹疑窦。
集中起来!!
?还在撒着娇要求隐队员帮忙转告自己的丰功伟绩的黄发少年趴在地上嘀咕了一句:那边好吵啊……
盖着件衣衫,在两名隐的看护下,终于放松了心神的白发青年合着眼,深陷黑甜梦乡。
所以只有隐们在好奇地张望:又怎么了?
好像是富冈先生在说话……得到救治的粉绿色头发少女还靠在异瞳青年怀里,本来头一沉差点没睡过去,突然听见这炸雷似的动静,打了个激灵整个人都清醒了:出什么事了?
不知道,异瞳青年确实不太喜欢自己的这位同僚,却也知道这水柱大人不是喜欢胡乱吵闹的人,能让一向死气沉沉的他都如此失态,肯定是发生大事了:我去看看吧。
少女连忙起身:好,我也去。
集中起来!那喊叫声还在继续,而他的下一句话,让所有人的大脑的瞬间一空————炭治郎被变成鬼了!!
必须把他固定在阳光下消灭掉!!
猪头少年猛然站起。
赶在炭治郎杀人之前将他消灭!!
刚踏出一步,突闻此言,粉绿色头发的少女的目光凝固了:……?诶?
她刚刚…是不是幻听了?
下一秒,她就知道不是幻听了。
抓着她的手,异瞳青年单手持刀,疾奔往前:我们快去!
阳光带来的灼烧还在继续。初为鬼的少年被烧得剧痛不止,只顾着躲闪,无暇再伤人。
心知不能再等下去,富冈义勇重重一落脚,踏得地面龟裂,似离弦之箭急射而出!
嗤呲!并没有因为面前之鬼是自己的师弟而手软,他从侧面出击,使日轮刀深深嵌入了少年体内,并且借势将其按倒在地!
日光的灼烧与被利器刺伤的疼痛混在一起,炭治郎喊叫的声音更加凄厉了:唔啊啊啊!
休想逃到背阴处!!
前一刻才庆幸师弟活了下来,后一刻却要亲手将其扼杀。
任由炭治郎弯起胳膊一爪子抓在自己头上,富冈义勇心里绝不好受,但他施加在手臂上的力气丝毫没有减弱:哪怕迟疑片刻,刚刚那位隐都肯定已经被杀了……
亳无防备的隐光是与普通的剑士过招都撑不过几下,更何况是被恶鬼袭击,只需要一爪子,他的喉管就会被划开。
所以……
拜托了,炭治郎,请就这样……逝去吧!!
“富冈……”看着,舞青萝忽然想起来了昨天的事情————鬼灭世界与他们世界时间流速不同,花街一战于他们而言,就发生在昨日。
当时的炭治郎是怎么说来着的?
———“即使我堕落成了恶鬼,我想…也一定会有鬼杀队的某个人,来砍下我的头。”
打死舞青萝都没想到,这他妈居然是句预言。
“别提了,”火夕反复吸气呼气,却还是无法让自己静下心:“既然无惨砍头不死,继承了他的血的炭治郎八成也一样!”
这都什么事啊!
“混账!”
因为剑士们都还没有赶来,望了望四周,隐们在惊慌之下,抄起散在地上的刀便要帮忙。
额呃啊——!
被摁在地上的炭治郎疼得呲牙咧嘴,眉毛都皱得死死的。因为被阳光直射,他的脸上也开始出现大小不一的火斑,白色的气体从它们上面不断冒出,散入空气。
但是很快,这些火斑不再冒烟。
炭治郎的表情舒缓了下去。
阳光造成的烧伤停止了!!富冈义勇惊呆了:怎么可能……
“炭治郎果然克服了阳光……”
与祢豆子克服阳光的情景不同,面对此情此景,观影的众人只想骂娘,顺便再把已经死了的无惨拎出来暴打三天三夜。
“这可怎么办啊!!”
烧伤一停,伤口自然恢复。炭治郎将手握成拳,伸到了愣神中的富冈义勇脖子下,然后……一拳砸了过去!
嗤——!!这一拳打得不轻,饶是富冈义勇咬紧了牙关,血还是从牙缝中喷了出来。
但是,还没完。
整张脸都笼在阴影里,炭治郎抡圆了手臂,就要一爪划开他的脖子!
当!锯齿长刃挥出蓝青色的刀罡,从侧方迎上了这一击!
你这是干什么!!重新恢复元气的伊之助快跑几步,跳到了富冈义勇前方,张开手臂将他挡在后面,气呼呼地叫嚷道:这可是半半外褂!是自己人好吗!!
炭治郎!在一位隐的搀扶下,善逸也匆匆赶到了现场。
单手撑着地面,炭治郎蹲在地上,只擦了擦唇下的血,然后瞪起眼,咬紧后槽牙,压低了声线唬唬个不停。
这声音,在山中长大的伊之助再清楚不过是什么意思了:威胁,就是威胁。
别的什么都没有。
现在的炭治郎,简直就像一头猛兽,没有半点人类的意识在身上,行事只凭本能,所以他在威胁与自己并非“同类”的人类。
怎么会这样,善逸也懵了,面色苍白无比,心中的苦涩像剧毒顷刻间扩散:炭治郎……
大家明明都已经遍体鳞伤,无力再战了……看着看着,泪就不争气地逃出了眼眶,流得脸颊湿漉漉一片:你却被变成了这副样子…
那祢豆子妹妹可怎么办?炭治郎……
你、你让千骨怎么办啊……她可是为了保护大家、保护你…才……
唬嗷!完全不理会他的话语,炭治郎足尖一点,似野兽扑食般飞跃而起,伸长了手臂就朝伊之助袭去!
!!对方从正面攻上来,那就刚好可以对准其的脖子下手。伊之助下意识地举起日轮刀,就要反击。
他必须下手,因为面前的是鬼。
放过就会杀人,不,如果不打起十二分精神,就连他也会被杀掉。
可是……
咱们几个可是好伙伴!
蓝天悠悠,白云浅浅。
稀疏生着几棵矮树的空地上,有几人聚集于此。
头上顶着灰色皮毛的野猪头套,少年盘腿坐在一人高的圆石上,一手包子一手饭团,大口大口地吞吃着,幸福得直冒小棉球。
坐在圆石下方,赫发少年举着枚咬了一口的包子,乐呵呵地看向一旁哭丧着脸的黄发少年与单脚撑着岩石的黑发少女:加上千骨,咱们就是四个兄弟姊妹啦!就像亲兄妹一样哦!
今后无论谁有行差踏错的趋势,另外三个人都必须全力予以阻止!
所以就算再艰辛,再痛苦……
也要堂堂正正地活下去。
住手啊!再也忍不住,善逸哭喊着往前,却被隐队员一把拖住:炭治郎———!!
我还能打!
善逸先生!你的伤……
善逸管不了那么多了:是,他是受了伤,可那又怎么样?现在战场上的剑士有谁没有受伤吗?他的刀还在,腿也还能动,他当然还能打。
俺必须挥刀,阻止你……不知不觉中,汗水已经浸湿了绷带,伊之助不错眼地盯着自己的好兄弟:俺……
伊之助,串在树枝上的河鱼被烤得焦黄一片,散发出阵阵诱人芳香,举着它,赫发少年笑眯眯地说道:我这一条也给你吃吧~
不行啊……记忆稍纵即逝,锯齿长刃才靠近炭治郎的脖颈,就再也无法前进哪怕办分:花花死掉了,你又变成了这个样子…
张开的爪子已经伸到了眼前,野猪头套的蓝灰色眼珠下,忽而冒出了大颗大颗的泪珠:炭治郎,俺……
俺下不去手……
伊之助!终于挣脱了隐队员,善逸双手握刀,压低身体,迈开双腿,便要使出雷之呼吸的第一型。
簌——!
突然!
软刃擦过空气,带出清灵的鸣叫。粉红色的“绸缎”如灵蛇出动,顷刻间抵达,在赫发少年的腰上缠绕数圈,然后猛然收紧!
伴着一道清叱:给我老老实实地呆着!!
“绸缎”绷直,炭治郎倒飞往后,被狠狠砸到了地上!
不许淘气!
泪珠在眼眶里打转,粉绿色头发的少女———甘露寺蜜璃带着哭腔喊道:要乖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