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天浩瀚,白云飘渺,鸟鸣清脆。
今日晴空万里,宜出游,宜远行。
盘膝端坐在一块高大的石柱上,迎着红日,赫发少年双目微合,不疾不徐地吐气、吸气。
正是沉心静气之时,突然,鼻头一动,不知嗅到什么,睁开眼,他微微一笑。
宽而长的绿叶垫在下方,以劈细的竹片串起,烤得焦黄的两尾河鱼还带着不少盐粒,炖煮许久的厚萝卜淋了棕色的酱汁,好生堆叠在一起,排放整齐的明黄色腌萝卜片、小葱…
哇啊——
坐下来,看着这色香味俱全的一桌菜肴,炭治郎抬头望向不远处的棕衣青年:一大早就这么丰盛吗?
野菜是在附近的山上摘的。棕衣青年解释道:鱼也是今天早上在河里捉的。
诶——
果真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吗?
但还是好丰盛啊!
村长要我传话,说是找到钢铁冢先生就立刻联系您。在此之前请您增强体力,好好静养。然后…
从一旁的饭盒中取出一碗什么东西,棕衣青年将其推到炭治郎面前:这个是千骨小姐吩咐煮的药膳,她说是滋补身体的东西,请您一定要全部喝完。
?药膳?亮橙色的汤上露出小半只鸭腿,依稀可辨认出的还有姜片,另外几片东西却不知道是什么了。
虽然有药材的苦味,但是食物的香味更浓啊。
炭治郎欣然接受:我会好好吃掉它的!
啪地合起双掌,他虔诚闭眼:我开动了!
吱呀——轻轻推开箱门,透过缝隙发现陌生人已经离去,又把门打开了一些,祢豆子伏下身子,Z字形蹿动几下,就往桌子底下钻去。
趴在昏暗的桌子下方,她东张西望一阵,似乎在寻找什么,却一直没有找到,脑袋上就冒出了一个大大的问号:唔?
看着她可爱的表情,幽若下意识说道“是在找花姐姐吗?她不在哦。”
————她忘记声音传不过去了。
祢豆子,炭治郎不知道妹妹在找什么,端着饭碗,他说道:哥哥有个想法。
嗯?
虽然必须得好好休息,但在等待钢铁冢先生的时候,我想去找找甘露寺小姐说的,能让人变强的秘密武器。
刚好千骨没有时间去找,那我们就找到了再叫她过来。
祢豆子,要和哥哥一起去吗?
自然要一起去,祢豆子重重点头:唔嗯!
深秋时分,虽不至于万物凋零,路边的矮树却也有不少已经光秃秃一片。连深深扎堆挤挨在一起的杂草都变成了赤黄之色。
以前这个时候,都可以开始收稻谷了呢。
啊,那边还有桑葚,摘一些回去吧。随手掐断几节长叶,炭治郎边走边动手指,很快,一只小叶篮子就出现了:到时候给千骨和玄弥,还有那个“无一郎”都送一些。
不过,话说,千骨一直念叨的“无一郎弟弟”是他知道的那个无一郎吗?
有点迷糊了呢。
眼角的余光又发现一抹红色,炭治郎脚步一停,就往那边拐去:真幸运,居然还有红透了的枣子。
秋季的大山有许许多多的好吃的,从明亮的山道走进密林中,没有找到什么秘密武器,炭治郎倒是收获了一篮各色果子与山珍,其中包括但不限于:桑葚、板栗、枣子、八月瓜、金樱子…
而拎着这篮东西,他还在兴致勃勃地四下搜索着:会是什么武器呢?
藏在箱子中,祢豆子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唔唔。
应该是把刀吧?就像花千骨猜的一样,炭治郎激动道:是不是埋在地里啊?
感觉像寻宝一样,好兴奋啊。
对啦,红薯也埋在地里呢,还有萝卜…
嗯唔。
走着走着,浓烈的硫磺味就蹿了过来,他重重闭眼,伸手就去捂鼻子:这里确实是个好地方呢,但温泉的气味太重了。
对于嗅觉灵敏的人来说,简直是折磨。
揉揉鼻尖:虽然体力恢复得差不多了,但鼻子还是不太灵光啊。
正自言自语呢,突有孩童的说话声遥遥传来
刚开始还只是暗藏怒火,说到最后,火气直接外露———好烦啊,适可而止好吗!
炭治郎诧异睁眼,正前方的灌木丛后,一高一矮两个人正相对而立。
高者,长发披垂,身着黑绿色队服。
矮者,戴着火男面具,披一件写着“火男”二字的红色马甲。
而此时,更高一些的人也开腔了。
他嗓音颇为奇特,说话时不紧不慢,分明是清越的少年音,可莫名让人觉出几分冷意:你才应该适可而止,争来争去就是浪费时间。
小孩子?慢慢地靠近,将身体藏在一棵树后,炭治郎小心地探出一个头,喃喃自语:另一个人是…?
好眼熟啊。
咦,我记得他也是柱来着。不给就是不给,走开啊!小孩愤愤挥手:为什么我非得给你不可啊!
忍小姐叫他什么来着?
我才不管你是不是柱,少自作主张!
想起来了!
快点走开啊!
站在小孩面前,薄荷绿的瞳孔中没有一丝亮光,有着同色发尾的少年面色平静,不见动怒。
他是霞柱,时透无一郎。这么说来,他也就是千骨和甘露寺小姐说的“无一郎弟弟”咯?
单手按在缠着绿藤的树干上,炭治郎轻声细语:原来,除了千骨与甘露寺小姐外,还有其他的柱来了啊。
“这么一说,”轩辕朗眼中闪过一抹暗光“这个村子里现在已经有三个柱了啊。”
“你不会数数吗?”从美颜大全中抬起头,魔君杀阡陌冷嗤一声“恋柱昨天晚上刚走。”
哪来的三个?
轩辕朗“……”
道理是那么个道理,但这个语气真的好欠啊。
而此时,不愿再浪费时间,时透无一郎直接摊开手心:钥匙拿来。
不给!张开双臂,将一个高大的什么东西挡在身后,红衣小孩态度坚定:这是我家祖先做的宝贝!
都说了不给!
唔?隐藏在林子中,炭治郎略挑眉:他身后…还有一个人吗?
隐隐约约看到一点东西,心如猫挠之下,他往旁边走了几步,试图看到被小孩保护在后头的另一个“人”。
肩上戴着上了红漆的木制护甲,浓密的赫色发丝被高高挽起,一路垂到后背,耳垂上,日轮花纸耳饰轻轻摇晃…
观影的众人也是一愣“那不是……?”红衣、赫发、耳饰。
拥有这些特点的,除了炭治郎之外,就是————“鬼舞辻无惨记忆中的那个人!”
那个,实力强大的剑士!
那是…人?是谁啊?
压在心灵深处的记忆匣子悄然张开一道缝隙,炭治郎猛然一惊,如梦初醒:我知道他,这个人,我见过!
落花纷纷,赫发飞扬,耳饰晃荡。着一身鲜艳的红衣,赫发男子在黑暗中,昂然而立。
“他…应该死了吧?”
看着暗下去的屏幕,一座洞府中,白衣少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能在鬼舞辻的记忆中出现,应该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人了吧?”
那那个小孩身后的是什么?
“应该不是人类。”坐近旁,一位锦衣青年拍拍他的肩膀:“如果是人类的话,霞柱不会向小孩讨要,小孩也不必自己去保护。”
长留山中的人们也是你一言我一语说得正欢快,但下一刻,几乎所有人的表情都变了————乐声悠扬,一开始似乎是箫、笛子、筝之类的乐器在演奏,但很快,曲风突变,转为激烈昂扬。
一片灰白中,坚硬的铁锤被人大力抡起,又重重砸在长条形的剑胚上,每一下,力道都是一样的重,每一下,都绽出无数耀白的火星。
不多时,色彩纷纷补全。
赤黄相交的铁块在烈火中,在捶打中,渐成刀形。
戴着古怪的红色面具,裹着斑点头巾,男人单膝及地,用粗壮的胳膊挥动铁锤,悍然砸下。
噔噔噔噔噔———
高楼林立的街道上,赫发少年站立其中。黎明、清晨、正午、下午、黄昏…日光轮转,最后,日落月升,灯火亮起。
有着薄荷绿色眼睛的少年居于左侧,叶绿色瞳孔的少女居于右侧,正中间,少年缓缓睁眼,赫色的眼眸中只余坚定。
下一刻,三人俱是转过身,望向前方。
扬起的嘴角回归成直线,被三人注视的黑发少女扬眉旋身,暗绿色的羽织飘飞如叶。
四人不约而同,共同奔赴同一个方向。
穿过暗夜,将要前往何方——?
清朗的男声将序幕拉开。
燃着炉火的作坊中,戴着面具,或持铁钳,或握铁锤,或拿矿石,锻刀师们忙忙碌碌。
握着块坑坑洼洼的石头,站在一人面前,黑发少女认真地倾听着,时不时点点头。
门口处,与红衣孩童立在一起,赫发少年打量着作坊中的一切。
仅有月光…
璀璨的辉光将银杏林照得亮堂堂一片,金黄色的银杏叶飘然而下,又将地面铺满金色。
站在这林中,穿着霞纹的无袖短衫,背着柴禾,看着前方的人自顾自走远,男孩不知是听到了什么,眼中一下溢出泪水,他猛地低头。
是唯一的道标。
再一转,红衣黑裤,看不清面容的“人”手持利刃,疾驰向前,朝着身着黑绿色队服的少年发动猛攻。
少年不动声色,却骤地往上一劈,恰好挡住这一击。
但,再多格挡几下,他手中的日轮刀就断裂开来,刀刃直接飞出。
痛苦和悲伤难以挥却,
或粉或白的樱花飘飘悠悠,散落满世,有着朱色栏杆的木桥上,灰衣青年挪动脚步,将穿着花朵纹样衣衫的女孩抛置身后。没有跟上去,女孩默默收紧了自己叠握在一起的手。
但我不会让心中的烈火熄灭———
粉红色的刀刃上,恶鬼灭杀四个字,镌刻得尤为清晰。注视着它,有着粉色与绿色渐变头发的少女沉下眉眼,目光越发坚定。
收刀入鞘,将其斜插入腰带中,她双手交叠,俯下身对着屋中的矮小老人与青年深深鞠了一躬。
同黑发少女挥手告别,她转身奔赴光色黯淡的另一片天地。
我们又是为了何人———
烈火灼灼,熊熊烈烈。
红衣鲜艳,赫发飞扬,站立在最前方,男人不曾回头。
而很快,一个又一个的人影接连出现在他后面,就像是———在跟随他的步伐一样。
一个、两个、三个…无数个。
不知几轮之后,熟悉的羽织出现了。
在坚持自己的信念——
橙色的衣衫上带着白色的三角形,不复如今的白发,虽然身量同样矮小,他却有着一头乌黑的发丝。
有人喃喃出声:“前鸣柱:桑岛慈悟郎。”
同样发黑如墨,着海浪纹羽织,青年稍稍落后他几步———“前水柱:鳞泷左近次。”
再往后,再熟悉不过的金红色头发与烈焰纹羽织出现了———“杏寿郎…?不、和鳞泷他们站在一起,应该是他的父亲。”
黄绿色的羽织上,南无阿弥陀佛的字贴得到处都是;背着两把宽刀,白发男人姿态昂扬;一半是龟甲纹,一半是暗红色,黑发青年沉默无比;白色的短衫上是一个大大的杀字,白发青年同样只留下一个背影…
黑紫色头发的少女、粉绿色发丝的少女、金红色头发的青年、脖颈上缠着一条白蛇的青年、有着黑色与薄荷绿相交的发色的少年…
他们是———“岩柱·悲鸣屿行冥、前音柱·宇髓天元。”
“水柱·富冈义勇、风柱·不死川实弥、虫柱·蝴蝶忍、前炎柱·炼狱杏寿郎、恋柱·甘露寺蜜璃、蛇柱·伊黑小芭内、霞柱·时透无一郎…”
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趋近于无。
长留山中,诛仙台下,摩严用复杂的眼神看着影像。
———穿着暗绿色冰裂纹的羽织,暗色的队服上,金扣闪耀。
噙着笑,跟在时透无一郎的后面,黑发少女从容转身,与无数先辈们一样,站在了烈火中。
而这位是…
摩严轻轻启唇————“灵柱·花千骨。”
乃是他们修仙界的,后起之秀。
再往后,留着鸡冠头的少年、戴着蝴蝶发饰扎着侧马尾的少女、叉着腰的猪头少年…
一个接着一个,从前往后,代代相承,代代相望。
撕裂黑暗,在太阳下———
最后的最后,与鬼之少女并肩而立,赫发少年手握刀柄,毅然转身。爆裂的赤色火焰中,他的面容逐渐被另一人取代。
月光下,少年薄荷绿的瞳孔中,忽有光亮生出。
直到照进光芒的那一天———
粉绿色头发的少女抬起头,目中尽是坚定。
自高空中旋转几周翩然而落,站起身,黑发少女目光澄澈。
长角尖利,衔着口枷,鬼之少女瞪大了粉红色的瞳孔,眼下与额头上生满了黑色的纹路。
握紧日轮刀,长眉倒竖,赫发少年不知在对谁怒目而视。
一身结实的肌肉,身躯上的六只手各抓一只水浪纹的深蓝色陶罐,姿态扭曲的恶鬼冷笑着,一抬手,六道水流喷涌而出,凝成利刃。
将挣脱枷锁的心中宿着的火焰…
手腕一转,少年面色平静,一个滑步,激起尘土的同时,他弹身向前,直面恶鬼的攻击。
汹涌的水浪旋转拧扭,滔滔沸沸,聚成漩涡,却最终,被少年全数化解。
肆意挥洒,包裹身躯…
猩红的鬼眼亮如灯,龟缩在狭小之地,透过缝隙,恶鬼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什么。
木干扭动如活物,将他深深掩护。下一秒,躯干长达数十丈的木龙冲天而起。
即刻冲向黎明彼岸———
手持粉红色的日轮刀,穿着绿色的长袜,少女不畏不惧,在木龙砸下的头颅前方,她纵身一跃————刀刃挥舞迅疾,延伸而出,细长如丝,却又锋利之极。
不过一个照面,木龙的身躯霎时四分五裂。
另一边,五色之光连闪,黑发少女转眼已至后方,所过之处,木龙碎裂,炸如烟火。
直到我重新爱上有你在的这个世界———
黑夜将逝,星辰隐去,明月黯淡,晨曦初降。
绿草茵茵,高山幽幽。
赤红色发尾的长发随风舞动。
越来越明亮的日光下,站在草地上,女孩慢慢转过身,依旧衔着那竹子的口枷,站在阳光下,她弯起眼眸,粲然一笑。
哪怕生命将熄…
赫瞳圆睁,金红色的细环绽出,漆黑的刀刃上,烈焰腾腾,灼热无比。少年举刀的瞬间,火花炸开,足下的土地霎时迸裂。
紫光大作,颊上是如云似雾般的袅娜纹路,黑发少女奔跑在木龙坚实的身躯上,不要命一般打出无数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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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林中,手并成刀状,黑衣锻刀师与红衣孩童撒腿狂奔。
昏暗的作坊中,裹着头巾,男人跪在地上,细细打磨着什么。
牵绊交织,引发这诞生的奇迹——
握着一把奇怪的东西,鸡冠头的少年神色冷凝,咬紧牙,他对着前方,扣动扳机。
韧性十足的刀刃被拉长成十数米,粉绿色头发的少女穿梭在其中,不见半点吃力。
眸中亮起光芒,黑绿色发丝的少年愤然起身,全身的力气汇聚在手中,他高声呐喊着什么,将一把利刃大力掷出。
双手交握,燃着烈焰的日轮刀一路溢出火线,赫发少年咆哮向前奔驰,他的身影,竟逐渐与另一位红衣男人重叠。
烈焰蜿蜒旋转,日轮刀悍然劈下!
迎着旭日,漆黑的鸦展开羽翼,掠上高空。
被褥中,一只爬满瘢痕的手蓦然攥紧。
与另一个白发女孩站在一起,女子神色中有几分担忧。
平广宽阔的草原中,赫发少年缓缓站起,转过身来。
镜头逐渐拉远,黑发圆脸的女孩、粉绿色头发的少女、鸡冠头的少年、黑绿色头发的少年、红衣孩童…
在即将亮起的天空下,他们站在一起,一个也不少。
最后一幕,定格在一片碧绿的草地上,在那里,红绳串起的竹筒静静地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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