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灰尘漫天,朗朗明月下,飞镖一般的两件物什破顶而出,在夜空中轮转不休———那是什么?

    不约而同地抬头望去,花千骨与炭治郎心中都是一凛:镰刀?

    镰刀旋转着飞了回去!

    这不是刚才那个衣带鬼用的武器。怎么回事?有别的鬼来了吗?

    有宇髓先生血的味道…

    气息变多了。将祢豆子塞到他怀里,花千骨站起身:炭治郎,你赶紧把祢豆子放回箱子里,我进去看看。

    好,千骨你小心一些!

    咩哈哈!正要行动,后方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本大爷来啦!

    高举锯齿长刃,领着黄发少年,猪头少年拔足飞奔,哈哈大笑:我们到了!蠢货!

    尽管交给我吧!

    还有点不敢置信,花千骨停下动作,炭治郎惊喜回头:伊之助、善逸?

    诶,善逸…看到闭着眼睛的善逸,再看看他那依旧坚挺的鼻涕泡,他懵了一下:这是在睡觉吗?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在无限列车上就有间接见识过我妻善逸的本事,花千骨汗颜:但是善逸睡着之后好像就会变得很可靠呢。

    总之,还是不要叫醒他比较好。

    额啊啊——!这两个家伙!举着刀,伊之助嚎叫着挡住善逸:别忽视我啊!

    你们和千骨快去帮助宇髓先生,拜托了!抱着祢豆子,炭治郎也无暇去想他这个行为是有什么含义。

    伊之助上下挥挥刀:包在我身上,放心吧!

    看我大闹一场!说罢他连连摆出几个帅气的动作:伊之助大爷、华丽登场!

    “完全被感染了啊…”

    抱歉,我先去把祢豆子放回箱子里!炭治郎边跑边回头:容我离开一会儿!

    伊之助大大咧咧:准了!

    谢谢!

    而在他们几句话的功夫里,屋中的情形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碎裂的木块从破开一个大洞的天花板上掉落。

    亮着灯光的店铺中,挡在青年与游女的身前,音柱平举日轮刀,正暗暗提防着恶鬼。

    两两相对,是丑的越丑,帅的越帅。

    好嫉妒啊…站在妹妹前面,妓夫太郎佝偻着,不停地抓挠自己的颈部:你可真是个帅小伙啊。

    身形高大,容貌俊美,浑身肌肉结实,连手中宽厚的日轮刀也是亮眼的金黄色———护着人类,耍着帅。

    真不错啊——

    猎鬼人后头,将红衣游女死死抱住,灰衣青年是两股战战,骇得脸都要青了———对他们来说你是救命恩人,肯定会招他们喜欢,得到感谢吧。

    尾音上扬,嫉妒与不满之情表现得清清楚楚。

    大概吧。用刀锋对着恶鬼,音柱眉眼沉沉,杀意十足:毕竟我是个华丽高贵的美男子。

    这是当然的。

    他似有炫耀:我还有三个老婆呢。

    ……妓夫太郎搔痒的动作停住了。长着黑斑的额头一下爬满青筋,他眉头倒竖,语气也危险了起来:你居然有三个老婆——?

    “啊…生气了。”

    “真的生气了。”轻水表情奇异:“但是为什么生气?”

    不远处,一位潦草仙人闻言大笑:“因为他没有啊!”

    “……”瞅瞅他,又望望影像,轻水更不解了:但是嫉妒有什么用?鬼娶妻子的话,不会把人吃掉吗?

    他们的讨论姑且不提。

    无数人的目光下,妓夫太郎握着镰刀的手在眉头处一下抓出三道深深的痕迹,直接贯彻到嘴角,鲜血缓缓淌下:开什么玩笑啊!啊?!

    我饶不了你——!

    他猛地仰头,大喝出声———飞血镰!

    其力量涛涛似洪流,其迫力厚重如山岳,似水浪,如纱线,又仿佛上好的绸缎,无尽的血水从挥舞的镰刀中绵延而出!

    水是可以自由改变形态的,换成血液自然也是一样。

    不同于堕姬的攻击,他斩出的血液更加灵活、给人的威胁之感也更强。

    血液的斩击如刀刃般纤薄,而且数量众多。

    直面劈头盖脸斩来的血液,宇髓天元伸手就往腰侧摸去:要护住身后的话,无法全部挡下…

    目不转视,他往地上掷出几颗黑色的小圆球。它们啪嗒一声落地,火星钻出,然后———嘭——!!

    巨大的热量裹挟爆破之音席卷整个店铺!

    火光转眼消失了,随着浓厚烟雾一齐爆出的,还有凌冽的狂风。

    顺着风势往后一跳,妓夫太郎蹙眉道:什么东西?怎么爆炸了?

    待土灰渐渐散去,盯着地板上的大洞,他恍然:掉到一楼去了啊。

    快逃!带着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类顺利遁到了一楼,宇髓天元厉声道:躲起来!

    好…好的!知道厉害,拉着游女,灰衣青年撒腿就跑。

    我不会放他们走的。破开的空洞上方,失去了攻击目标的血液之刃相互融合、旋转,等待着命令———飞血镰。

    竖起双指,妓夫太郎冷冷道:转向!

    言出法随,血刃立时疾飞而下,就对着猎鬼人劈头盖脸地打去!

    泠泠——!

    金黄之刃掠起锋芒,平挥、劈砍…

    被斩断的血刃却在半空中再度汇聚。

    飘零的血珠中,宇髓天元神色凝重:他能操纵斩出的血么?

    在击中敌人迸散之前,血之斩击能灵活转向。

    那对兄妹中的妹妹…

    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先前妓夫太郎安抚堕姬的情景:砍下头颅也没杀死她,这是不可能的情况才对。

    或者说———如果砍掉哥哥的头颅,双方会一起消失吗?

    哥哥才是主体吗?

    不愧是在位许久的柱级队员,在短暂的时间内基本搞清楚了情况,宇髓天元拽住连接两把大刀的锁链将刀收回,再伸手,指缝中夹着三枚漆黑的火药弹:无论如何,都只能先上了!

    听觉在这一刻发挥到极致。整座店铺只剩下了黑白二色,无形之力如水波般层层荡开,将这片区域全部探查得一清二楚:听声音,楼上的人基本上都逃走了。

    火药弹扔出,他弹身而起:噌噌噌——!

    整个人翻转一周,用堪称细微的力道将它们全部劈了一遍,蓝色的细长刀罡消散之际———二楼处,明光蕴起。

    趴下!屋外,尚且还没有迈出步伐的花千骨立刻按倒身旁的同伴,话音未落:嘭—!!

    如崩山之音,庞大的蘑菇云爆出!

    好险…

    里面发生什么了?

    背后的白色布带被风吹得乱飞,持刀站在这片硝烟弥漫之地,音柱背对着众人。

    他的对面,一个由缎带包裹而成的圆“茧”咚地从二楼掉下。

    嘛,看着这一幕,宇髓天元扬起唇角:我就知道没那么容易。

    簌—簌——层层叠叠、相互交错,深粉色缎带散落开来,露出了茧里头并不“柔软”的内芯。

    我们两个人…刻着“陆”的眼睛抬起。

    细长的双腿微曲,白皙如雪的臂膀揽着脖颈,坐在哥哥的肩膀上,堕姬慢慢收起自己的缎带。

    背负着自己的妹妹,妓夫太郎低笑:可是二人一体的!

    —————————————

    明月高照,却有乌云涌动,遮掩光辉。

    空无一人的街道中,赫发少年抱着什么,正快速奔跑着。

    祢豆子,谢谢你睡着了。脸上的血已经被擦干净,取而代之的是密密的汗水。炭治郎一低头就看见妹妹眼角的泪珠。

    面对鲜血即将失控的鬼之少女、被兄长与姐姐联手压制的鬼之少女、躺在母亲怀中、号啕大哭的鬼之少女…再次闪现在屏幕上。

    那哭声叫人心头酸涩。

    还好,祢豆子到底还是清醒了。炭治郎更是不好受,他纵身跳上一处墙头的屋檐,那敞开的木箱依旧完好,战斗没有波及到它。

    将妹妹轻轻地放进去,即将合上箱门时,他眉一动,一直紧紧绷着的脸柔和了起来:好好睡吧。

    晚安。

    沉沉睡去的祢豆子自然无法回应他,但这并不重要。

    衣上的血迹犹存,好在伤口已经处理过了。将断开的背带打个结连起,他试着扯了扯:我还能打。

    转身背起木箱:还能动。

    抬起头,目中只余坚毅:这次,我一定能坚持战斗到最后一刻!

    看着他往战场奔去,北海龙王冷不丁道:“音柱会死吗?”

    “炎柱就是死在了和上三的战斗中。”

    上弦之鬼,实力强盛…

    “不知道。”回应她的是人间帝皇轩辕朗:“但是,我希望他活着。”

    “尽管又出现了一只鬼,但千骨已经有了柱的实力,炭治郎他们实力也比无限列车时更强,应该…”

    应该可以扭转战局。

    “………”垂着眼,杀阡陌只希望花千骨别出事,其他人,能活着最好。

    说人人就出现了。

    宇髓大人,五色长刀挥散尘雾,白发男人近旁,黑发少女倏然出现:您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也不看她,宇髓天元笑道。

    脸上都流血了还说没事?花千骨悄悄地凝起一团紫光,就拍上他的脊背。

    ……扫了眼她,宇髓天元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被鲜血覆盖的额上伤口缩小了许多,而最让他惊喜的,则是那在体内、原本蔓延速度就缓慢的东西得到了更强的压制。

    它几乎停滞不动了。

    嘁,真让人不爽啊。这又是在做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不动作,妓夫太郎面上满是阴鸷:长得这么帅,娶了三个老婆,现在又有下属来关心你…

    还一个劲地耍帅。

    你和他们不一样啊。眯眼打量着宇髓天元,他说道:和我之前杀的柱都不一样。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你一生下来就与众不同对吧?

    是那种有才能的人。

    说着说着,他咧嘴一笑:好嫉妒啊,真想让你早点去死啊。

    才能?宇髓天元像是听到了什么很是可笑的话:呵。

    啊?不知道他为什么是这个反应,妓夫太郎顿了一下。

    你觉得我像是有天赋?

    不动声色地把冲在前面的花千骨往后掩了掩,宇髓天元冷笑道:如果你看我都觉得天赋异禀,那你的人生可真够幸福的。

    哈?

    就算活了几百年,你也一直都闷在这里,也难怪没见识。

    你懂什么!堕姬语气不善。

    玫红色的眼眸微眯:我懂得很。

    你肯定不知道吧,这个世界可广阔了,到处都是强者!

    而且,除此之外,其他的世界也是一样丰富多彩…

    额头上是一道贯穿性的疤痕,手捧朱红色的珠串,双目皆白的短发僧人给人的感觉如山岳般厚重——有的人根本捉摸不透。

    长发披垂,少年薄荷绿的眼中无一丝情绪———有的人从初次握刀到成为柱只花了两个月的时间。

    更何况…垂眼看着对着恶鬼怒目而视的花千骨,宇髓天元嗓音带笑:作为后继者,这位少女体内的力量更是强大无比、神秘无比!

    我天赋异禀?笑容转瞬即逝:胡说八道!

    你知不知道,已经有多少人在我眼前白白丧命!

    没错。双手抱臂,唇角带笑,披着火焰纹羽织的金红色头发青年被赤红之色包裹,与白发男人脊背相靠。

    那是———前炎柱·炼狱杏寿郎

    将后辈护在后面,宇髓天元心道:我无法像炼狱那样尽善尽美。

    这次任务说不定也有人会死去。

    但是,还是得拼尽全力才行。

    那你要怎么解释?安静地听完了这一通话,妓夫太郎却全然不信:我的血镰带有剧毒,但你怎么这么久还没死呢,啊?

    剧毒?花千骨登时一惊,忍不住抬眼去看前辈的伤口。

    确实有毒!一眼就看到了那从白发下蔓延出来的一点深紫色,她眉头狠狠皱了起来:糟了…上弦的血鬼术不好解决,而且现在也没有时间去配制解药。

    我在这方面更比不上忍小姐…

    我出身于忍者世家!知道她在想什么,宇髓天元提高音量:早就练出了抗毒性,毒对我无效!

    忍者这种东西,活了几百年,堕姬对这说辞嗤之以鼻:早在江户那会儿就绝迹了吧!

    少撒谎了!

    我没有撒谎。

    嘭—晦暗之地,烟雾爆开,**道人影并排站立。

    而最中间的,则是个背着两把刀的白发青年。

    忍者是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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