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手扒着屋檐,背着大大木箱,赫发少年劲一松,就落在了下方一楼的棚盖上。
鼻头轻耸:气味浓烈…不会错的!
毫不迟疑,他一把推开面前的窗户———鲤夏小姐!
定眼一瞧,炭治郎顿时就是一惊,立刻握住了刀柄!
猎鬼人小弟弟?
如墨的长发被高高扎起,脸上有着鲜艳花朵纹样的食人鬼轻笑:是吗,你来了呀。
几个人来的?
其中一个是黄头发的丑小鬼吧?
柱来了吗?
环绕在身边、深粉色的缎带活物般相互缠绕:还是在来的路上?雏鹤都被救走了。
你不是柱吧,太弱了。没有把注意力分给炭治郎一星半点,堕姬的眼睛一直在盯着被缎带死死缠绕、半张脸都被掩住的鲤夏身上。
我不需要不是柱的人,懂吗?
“下半身不见了!”
就如蕨姬不在意炭治郎一样,观影的人们也不在意在她的话,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了鲤夏身上。
“被吃掉了?”
白子画眼力何其好?他轻轻摇头:“不,地上没有血。”
而且缎带、堕姬的身上也没有血。
“原来如此。”
此事也经不起推敲,儒尊笙箫默持银箫轻拍手心:“那看来又是和空间挂钩的鬼了。应该是把鲤夏收进了其他地方。”
我不吃肮脏的老人,也不吃丑八怪。
没有流血,闻不到血腥味。
与他们的猜测一致,炭治郎也没有嗅到气味,他努力地转动脑筋,正在分析这件事情。
但等堕姬把头转过来,他又是一惊:上弦之…陆?
果然和宇髓先生说的一样,盘踞在这里的是上弦之鬼!
但是…现在宇髓先生他们都不在。
不、不能等他们来再解决了。当机立断抽刀而出,炭治郎对着这上弦之鬼高喝:把鲤夏小姐放开!
……这毫不客气的语气听得堕姬都愣了一下。
但很快,脖颈和脸颊上暴起青筋,她瞪眼怒道:你以为你在对谁说话呢!臭小鬼!
咻—!
下一刻,就见护持在她左右两旁的缎带猛然窜出!
轰—咚———!
尘雾爆起,碎木飞扬!
“炭治郎!”
“动静好大!有受伤吗?”
望着飞扬的尘土中的紫色光芒,云隐眨眨眼:“等一下,那是…”
防护罩?
咳、狠狠砸出几米远的炭治郎还抓着刀,看着身前炸开的紫光,瘫倒在另一座房屋的屋顶上,他被尘土呛得直咳嗽。
伸手一摸,怀中那叠成六角星形状的符纸已然化灰。
护身符生效了!
好快,没看清!盯着对面破开一个大洞的窗口,他心底发寒:这就是,上弦。
但是,经历了一年的打磨,他的手脚还不至于使不上力,只是背后麻了一片。
撑着站起,双手握紧刀柄,赫发少年目光坚定,在心中默念着自己猜测出来的东西:这鬼的武器是衣带,具备异能。能把人收进里面。
难怪连千骨都找不到能通人的暗道。
无尽的黑暗中,暗粉色的缎带如蜿蜒的长蛇,往前探去:只要衣带能通过,她就能抓人!
你还活着啊。曲起双膝,蹲在窗户的木框上,堕姬神色微动:你的眼睛不错,注视着不远处背着木箱严阵以待的猎鬼人,她轻笑:很漂亮。
弯起手臂,用尖利的手指在自己的眼眶外比划了一下,她舔了舔唇,语气一沉:那就只挖你的眼球吃吧。
………
不去听她的话。
面对鬼,炭治郎根本不敢有丝毫的懈怠,更何况还是上弦。却突然啪地一声,木箱上的背带断开了一条:箱子…!
赶忙空出一只手去扶,好在,仔细摸了一下,他松了口气:没有破。
但是,再受到攻击就会坏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鬼还不动手,但姑且从碎裂的瓦片中找了个还算平整的地方,他把装着妹妹的箱子放了下去:祢豆子,抱歉。
不敢转身,甚至不敢回头:肩带断了,没法背着你战斗了。
唔……箱中,衔着竹口枷的粉衣孩童睁着大而明亮的眼睛,看上去忧心忡忡。
不要出来。炭治郎还在说话:除非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胁。
唔唔…不知是听懂了还是没听懂,祢豆子发出几句不明的拟声词。
哼哼哼——有趣。不远处,堕姬哼笑着,打量着猎鬼人:居然还在瞪眼睛,好像自己很厉害一样。
水之呼吸·肆之型!
巨大的屏幕上,白色的字体转为冰蓝之色,如万载寒冰,在少年说话之时,它们绽出明亮的色彩。
伏下身,高举长刃,炭治郎一跃而起。
作为攻击目标的堕姬噙着笑,选择了正面迎敌。
一人一鬼在月下相遇,少年嗓音清朗———打击之潮·乱!蓝色的字体上,水流贯彻而出。
黑色的日轮刀上,浪潮席卷:铿——!
刀刃与缎带相抵,金铁交鸣之声不断传出!滔天不绝的水浪随着少年的舞刀,在半空中流转、盘旋,又将那缎带狠狠劈开!
哼哼——堕姬雪臂一挥,缎带如臂使指,重叠在一块,变作了一条深粉色的“长蛇”,破空而出,声势极为骇人,直奔猎鬼人的要害而去。
锵!刀刃与其相撞的一瞬间,火花四溅。
叮、叮、叮…被顶到高处,在缎带的攻击中旋身、躲避,抓住一个空隙,炭治郎悍然挥刀:刺啦—!
猩红的血液在空中散落。
略凝眉,一个翻身,堕姬直接砸下一拳,却被黑色长刀死死格挡:当!
这一拳所包含的力气实在巨大。
无法将其化解,炭治郎索性顺着这股力道,从半空中落了下去,将那被斩断的缎带护在了身后————眉眼秀丽,缎带上,赫然是陷入昏睡状态的鲤夏!
“果然,不能砍到人像吗?”
看一人一鬼相斗,弟子们直觉得心惊肉跳,仿佛有丝毫偏差,炭治郎就会横死当场。而将目光投向后头断裂的缎带上,朽木清流却有猜测。
“如果砍到了会怎么样?”于仙道只有一道之隔,魔气蒸腾处,旷野天若有所思:里面的人会四分五裂吗?
还是会死掉?
又或者,断手断脚?
这个问题注定没有答案,能避开就是再好不过了。
嗒—
不像炭治郎略有几分狼狈,踩着几寸高的木屐,堕姬轻盈落地:在空中的身法还不错。
而且精准地切下了关住鲤夏的部分。
听着她的话,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地上的缎带,炭治郎呼呼喘了两口气,又再次把注意力转了回来。
真可爱。堕姬被他小心翼翼的举动逗笑了:就是丑得要命。
你都让我有点怜惜了呢。
像一只濒死的老鼠。
看着她俯身做攻击之态,喘匀气的炭治郎也站了起来:宇髓先生和千骨还不知道在哪里。
要是再被什么事情绊一下…
那可能什么时候赶过来都不知道了。
上弦之陆。
眉头耸动,赫色的瞳孔以微小的弧度摇动着:我能赢吗?在宇髓先生、千骨、善逸、伊之助都不在的情况下。虽然炼狱先生和富冈先生都指导过我。
但就连炼狱先生,都没能赢过上弦三。
虽然面前这个只是上弦陆。
要一个人战胜上弦…
不。
汗水滑落。
这不是能不能赢的问题。
眉头狠狠压下,赫发少年举起刀,眼神坚毅,心音如斩钉截铁:我必须赢!
这就是人类的伟大之处———分明畏惧,却还继续往前。
这也正是,真正的勇气。
————————————
战斗开始了。
夜幕悬垂,明月绽辉。
与此同时的另一边,看着花千骨在屋顶上跳跃着远去,宇髓天元转过身,前往方才她指出的地点:地下的窟窿是吗?
锁链声轻脆。
他悄然无声地奔跑在屋顶,而后几下闪身,就落在了一片寂静之处,这块地方不似京极屋、时任屋那边的热闹,反而黑暗暗的,一盏亮的灯都没有。
借着月光细细打量着平整的街道:是这里吧?地面之下。
毫不顾忌形象地趴下,宇髓天元将耳朵紧紧贴着地面,沉闷的碰撞声源源不断地传出————有打斗的声音,回声不断,清晰可闻。是那几个小子里头的哪个?
深邃的通道蜿蜒往下———果然下面是鬼藏匿人类的地方吗?
啪!
握刀的瞬间,缠绕在巨刀之上的雪白绷带纷纷碎裂,露出下方金黄色的日轮刀———音之呼吸·壹之型,
银灰与金黄相交,将字体原先的白色掩盖。
狭长的双眸中划过暗芒,音柱悍然落刀:轰鸣!
咚——!!
巨大的爆破之声携风浪席卷而出!
“?要尝试开洞吗?可花掌门不是说土层很厚吗?”
想要打穿,应该不容易吧?
?隔了老远听见这动静,正和炭治郎对峙的堕姬心情一下糟了起来:吵死了,臭虫!
这是什么声音?在干什么呢?
哪里?荻本屋那边么?
转头去看炭治郎,她高傲仰头:你们一共来了几个?
四个?五个?
不告诉你!
空出一只手从怀中摸出一个小木筒,一个使劲就把它下头的铁片掀开,炭治郎大力将其抛上高空————嘭——!
明艳的紫色在天空中炸开,为黑夜染上新的绚烂色彩:得把鬼出现的地点告诉宇髓先生他们!
哈?倒也没有阻止他,仰头看着那绚烂而又久久不散的烟花,堕姬轻笑:是在召集同伴?倒是挺好看的。好啊,不管来多少个,我都能解决。
放马过来吧。
反正,不过一群小喽喽罢了。
倒是你,她神情狂傲:老实交代的话我就饶你一命。
刚才交锋了没几次,伸指点了点:你的刀就已经崩口了。
…?保持的进攻姿势一下溃散,炭治郎茫然中去看自己的刀刃,一看之下,却是一惊———漆黑的长刃上,中间的那一段地方,果真有着大大小小的凹陷!
锻造这把刀的人,恐怕不是什么好刀匠吧。
不对!虽然已经被追杀了两次,但,炭治郎高声反驳:打造这把刀的人很厉害的!
他是一个手艺高超的刀匠!
堕姬对此嗤之以鼻:那怎么还崩口了啊,白痴!
咚———!
又是一声爆炸般的声响。远处,尘烟滚滚。
这边、那边…到处都晃荡了起来。幽幽抬眼,堕姬的脸冷了下去:我烦了,下一招就杀了你。
剑士的水平不足就会让刀崩口。是他不好。没有在意鬼的话,炭治郎心中了然:我…我果然…
无法自如地运用水之呼吸。
我的身体不适合水之呼吸。
戴着红色天狗面具的白发老人、神情冷峻、穿着双色羽织的黑发青年,相继出现———在水之呼吸的造诣上,我无法成长到鳞泷先生和富冈先生的高度。
论单招的威力…
高举黑刃,赫发少年唇齿两旁溢出烈焰,自空中以不可阻挡之势落下,对着被染红的脊椎悍然出击,金红的火焰之环在黑暗中炸开,层层旋转———火之神神乐更强。
因为,它更适合我的身体。
但是…
过往的记忆再一次涌上心头。
蓝天之下,蝶屋外的林子中,刀剑相击之声不绝于耳。
喝啊——!举着刀,猪头少年飞奔向前,一刀朝黄发少年劈去!
铿!勉强格挡,同样赤着上半身的黄发少年的手和刀都在抖:你下手轻点啊,白痴!
嗬!又将另一把刀也砸了下去,猪头少年不以为然地加大力道:那就算不上锻炼了啊!
一个奋力抵抗,一个大力劈砍,正是僵在一块,谁也不让谁,却在此刻,一声呼喝传出:火之神神乐!
白色的字体变为赤金之色。
二人力道一卸,都转过头————踏——!
重重一脚落在地面,赫发少年挥舞着缠满烈焰的长刃:圆舞!
话语落下的瞬间,赤金字燃起火焰,一道汹涌的火光闪逝。
而少年手势一变,持刀就往另一边劈砍:碧罗…
嘭嘭——
心脏呯呯,剧烈跳动,少年的瞳孔一下缩小了,刀上的烈焰也蓦然消散。啪,日轮刀落地。他双腿一软,已经是跪倒在地:嗬啊、
炭治郎!眼看他委顿于地,再不能起,捂着胸口似乎是疼痛难忍的样子,黄发少年与猪头少年赶忙奔了过来:你没事吧?
是肚子饿了吗?不明所以的猪头少年十分认真地询问。
白痴!这种情况怎么可能是肚子饿了!黄发少年气急。
啊?
野猪!
啊?!
浑身上下有如蚁噬之痛,又似刀割之苦,已经无暇去听两位同伴在争吵什么,赫发少年冷汗涔涔,显然是疼痛非常。
正因为它的强大,曾经的我,无法连续使用它。
握着刀柄的手一再收紧,在上弦之鬼的压迫下,炭治郎的汗已经将里头的衬衣打湿了,可他的眼睛却非常明亮:但是现在不一样。
在千骨的帮助下…
同样是那茂密的林子中,似乎已经是不同的时间,站在赫发少年身旁,黑发少女严肃地竖起食指,似乎正在说着什么。她的嘴唇在动,却没有声音传出。
说完,她抽出自己的刀,平平朝前一挥,掠起大片火光:调整自己的呼吸。
打了个样,她又凝起一团紫光,拍入少年的胸口:闭上眼睛,调整呼吸,跟着我的灵力走…
呼——吸————
如雾的气被以缓慢的速度吐出,不知转了几个周天,赫发少年忽然双目大睁,眼中精光一闪,手中已经抽刀而出:火之神神乐·圆舞!
呼——!
金红之焰席卷。
碧罗之天!
烈焰熊熊,似要灼烧一切。
在千骨的帮助下,我一天比一天进步,现在已经可以流畅的用出火之神神乐大部分的型了!
虽然还没有实战过…
但是我应该可以。将刀刃对准上弦之鬼,炭治郎眉心紧蹙,下一秒,他在心中否定了自己:不!
我必须做到!
艳丽的恶鬼身后,华美的缎带缓缓伸出,如正在琢磨着如何下口的恶虎一般。
但年少的猎鬼人在此刻,摒弃了心中的畏惧与慌乱:我就是为此修炼至今的。
不要输!
簌——!缎带如电般闪出!
燃烧!
燃烧!
一眨不眨地盯着它。
熊熊烈火之中,披着白底火焰纹样的羽织,金红色头发的青年蓦然旋身,其目中神采奕奕,其面上笑容如旧————燃烧心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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