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只见王宫大殿内刀光一闪,那名乔装成西域使臣团成员的刺,顷刻间便被金吾卫统领萧破一刀斩断手臂。
啊——
紧接着,才是刺那痛苦不堪的惨叫声,在王宫大殿内响起。
那只绑着袖箭的断臂,手指还在突兀的抽动着。
几乎在萧破挥刀怒斩刺的同时,藏于王宫大殿房梁之上的龙城十八骑,也从暗处现身,手持刀剑在晋王陈怀安的四周,形成一道银色的屏障。
随后,大批身穿金甲、手持环首短刀的金吾卫士兵涌进宫殿内,将在场的三十五国使臣团全全包围。
这一切,不过都是在眨眼间发生的事情。
就连陈怀安,也愣神了一瞬。
直到,月绮罗那柔软轻盈的身子瘫倒在他怀中之时,这才猛地反应过来。
而此刻,后背中箭的月绮罗,已经陷入了昏迷之中。
很显然,刺射出的箭矢之上,定是涂了某种剧毒之物,完全是奔着要他陈怀安的命来的。
这一瞬间,陈怀安的星眸之中,闪过一抹浓烈杀气。
但,他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当即吩咐道:“磨延啜,还等什么呢,赶紧传御医啊!”
在陈怀安的斥责之下,早已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傻了的英武可汗磨延啜,这才突然回过神来。
结结巴巴的嚷道:“来,来人啊,传,传御医!”
然后,才连滚带爬的冲到陈怀安的面前,声泪俱下的哭诉着:“绮罗,绮罗你没事吧?你一定要坚持住,父汗,父汗,呜呜呜——”
陈怀安将陷入昏迷的月绮罗,交到了英武可汗磨延啜的手上。
只说了一句:“不惜一切代价,救活她!”
“启禀殿下,刺想吞毒自尽,已被末将控制住了!”
说话间,金吾卫统领萧破急忙来到陈怀安面前,跪地向他请示道:“殿下,是否立刻出动金吾卫,封锁全城,搜捕刺同党!”
说这话的时候,萧破的额头上都渗出来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
是被吓的!
作为金吾卫统领,保护晋王殿下的安全是首要职责,更是容不得半分闪失。
可晋王出征西域以来,这已经是第二次遭到刺暗杀。
如果说,第一次古依娜扎行刺陈怀安,是因为萧破动了恻隐之心,才将化妆成难民的古依娜扎一行放进了大军行营。
那么,这一次刺化妆成西域使团成员,于王宫大殿之上行刺晋王,身为金吾卫统领的萧破便是难辞其咎。
面对萧破的请命,陈怀安的面色已经恢复如常,道:“萧破,本王命令你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要撬开刺的嘴。”
“他行刺本王的箭矢上,定是涂了某种毒药!”
陈怀安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继续道:“一炷香的时间内,你若是不能从刺的手上拿到解药,你也不必来见本王了!”
“去吧!”
“末将得令!”
萧破当即领命而去,招呼着几名金吾卫士兵,将昏死过去的刺拖出了王宫大殿。
陈怀安挥了挥手,示意龙城十八骑退下,又向大殿内的金吾卫士兵下令:“你们,都退下吧!”
一声令下,披甲带刀的金吾卫士兵尽数撤离。
转眼间,偌大的回纥王宫大殿内,又恢复了平静。
仿佛,一切都不曾发生过一样。
陈怀安笑着道:“诸位,一点小插曲而已,不必放在心上!”
说着,他拍了拍手,吩咐道:“接着奏乐,接着舞!”
大殿内,紧张惶恐的乐师和舞女,在听到晋王殿下的命令后,也不得不怀着忐忑的心情,重新奏乐起舞。
然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西域三十五国的国王和使团成员,又哪里还有心情饮酒作乐,欣赏歌舞。
当廷行刺晋王,这可是重罪!
使臣团内出现了刺,在场的三十五国国王,谁都有嫌疑,谁也脱不了干系。
不仅是他们,就连西域三十五国臣民百姓的身家性命,都全在晋王殿下的一念之间。
一时间,王宫大殿内人心惶惶,人人自危。
反倒是,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的晋王陈怀安,像个没事人似的,端坐大殿之上,斟满美酒独酌,饶有兴致的欣赏歌舞。
这一刻,在场的西域三十五国国王,在眼前这位年轻的晋王殿下身上,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迫感和深深的惧怕感。
这种无形的心理压力,甚至比他们当中的很多人,此前在前往大新京师皇城,去面见大新开国皇帝赵莽之时还要大。
这强大的气场,或许就是传说中的真龙天子帝王之气。
一众西域国王和使臣团成员,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终于熬到了晚宴散场。
直到晚宴结束,陈怀安都不曾提及过一句刺行刺一事。
他只是吩咐蓝玉、庞先楚、樊无忌等将领,代他送别三十五国国王。
随后,便先行离场。
晋王陈怀安前脚刚走,乌孙国王提比斯立马便凑到大将军蓝玉身边,带着哀求的语气说道:“大将军——”
“还请大将军在晋王殿下面前,替我乌孙国美言几句啊!”
提比斯继续道:“我提比斯和百万乌孙臣民,归降晋王之心天地可鉴,还望晋王殿下明察秋毫,行刺晋王的刺,绝对和我乌孙国没有半分瓜葛,我愿意性命担保——”
“大将军——”
“我安息国......”
“我大月氏......”
一时间,随蓝玉一起自西域返回回纥王宫的国王们,纷纷将蓝玉视作救命稻草,希望他能在晋王面前美言几句。
这当廷行刺晋王的罪名,他们这些西域小国可是谁都承受不起的重罪啊!
一旦坐实,那可是要灭国的啊!
然而,此事事关重大。
蓝玉性格就是再怎么大老粗,也不敢在这件事情上承诺什么,只得和众国王打着哈哈,糊弄过去。
好不容易送走了西域各国使臣团后,蓝玉终于有机会和庞先楚、樊无忌二人搭话。
蓝玉道:“庞将军、樊将军,此事,你们二人怎么看?”
庞先楚冷笑着道:“这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吗?”
嗯?
蓝玉表情一滞,一头雾水的看着庞先楚。
后者却没有给他回答,转身扭头就走。
蓝玉又把目光投向樊无忌。
樊无忌耸了耸肩,两手一摊,也跟着转身离去。
只留下蓝玉一人,独自在风中凌乱,自言自语道:“什么秃子头上的虱子啊?本将军咋看不明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