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族境内。
隔日午时,阳光明媚,微风和煦。
在道门上空,不知何时出现一座雄伟的建筑,正在高空悬浮而立。
宛如天空之城般永悬不落。
这座宏伟的建筑,自然就是苏陌搬迁至此的人皇殿堂。
“人皇殿下,不知您召我们来所为何事?”
人皇殿堂内,道门上下的太上长老齐聚于此,看着那座高座在主位上的人,
不由得低声问道,
道门上下,足足十一位太上长老,此时因为苏陌的一个命令,齐聚于此。
“是啊人皇殿下,我这正在边境奋战杀敌呢,你这突然就把我叫过来,不知到底有什么事啊?”
有太上长老质问道,神情隐隐不满。
“少主,此时人族正混入很多妖族的奸细,如果没有要事的话,我可就要先去解决妖族之患了。”
另一位太上长老,而是直接叫起了少主,
显然没把苏夜人皇代言人的身份,当一回事,
这已经是大不敬了,如果苏陌上纲上线,就已经够这太上长老喝一壶了。
但苏陌还不至于这么无聊。
这么做,也只会被人说以身份压人,还是无法压服众人,
此时苏陌有些好笑的摇了摇头,淡淡的扫过这一群道门刺头,也不计较,
苏家老祖百年未曾出世,
此时整个道门几乎就是被面前的十一位太上长老把控。
此时突然蹦出来一个人皇继承人,还是一个年纪轻轻不足十八岁的小辈,
自然没有几个人会服气。
哪怕闯过了传承殿堂的十关,但对这些都百来岁的老家伙来说,
也还是太年轻,而且也没有做出什么特出的功绩。
“苏坤长老,今年一百一十三岁了,神圣者中期修为,你镇守人族边疆数年,劳苦功高,确实可敬。”
苏陌说道。
那被点名的苏坤长老,脸上的自得之色一闪而过。
“吾苏坤身为人族,自当捍卫疆土,死战不退……此情天地可鉴……日月……”
苏坤抬手朝天作辑,红光满面,越看这人皇代言人也越顺眼,
如果只是特意开会表彰的话那早说嘛,他早不就来了?
啧,闹这出,
他刚想说继续些场面话,
但苏陌顿了顿,直接打断道:
“只是这些年来,你镇守边荒屡战屡败,事到如今,北方边境的边界线,相比以往,已经足足往后倒退了一百里。”
“不知不觉中,尚未正式开战,我人族领域,便已经提前损失了一个城的疆土,苏长老,这是为何啊?”
苏陌敲了敲桌子,淡声问道,
说实话,他拿着这些资料时,也看的眉头直跳。
“少主是身在锦玉琼楼中,不知边疆修士苦啊,那妖族势大,这些年是越发猖獗……边境修士死伤无数,处境何其艰难……若非是物资军饷不够……”
苏坤脸庞的尴尬之色一闪而过,
随即便充分的发挥这些年身居高位练就的世故圆滑,开始顺杆上怕,大诉苦水,反过来索要军饷。
他就是在赌苏陌只是一个毛头小子,
并不懂军情,也不懂军中相关事项,所以此时一顿忽悠。
但结果注定要他失望了。
“苏长老,具天罚阁来报,人族发给你军饷从未断绝过,甚至灵石宝具物资等,都超额发放,更甚以往。”
“这些年你率领的修士团从未与妖族正面交锋过,大多数未战先怯,你身为人族圣者境领袖,那妖族妖圣喊阵,更是从未与之正面对敌,这是何故?”
苏陌神情平静,淡淡质问道,看不出丝毫喜怒。
苏坤脸色再也不复此前的平静,即使养气功夫到家,此时额也头有着细密的汗珠渗出,
嘴巴更是颤抖的动了动,但最终一句话也没有说出口。
“你可知,你如此行径,使得修士们士气低落,心魔顿生,修为停歇不前,早已无法结阵。”
“还有这些年来,人族发给你的物资,你都拿去干什么去了?修士们很多制式法器都已损坏,也无处换领,一把灵刀更是用了不知多少年,还有灵丹灵药,修士团中甚至多有克扣。”
苏陌一字一顿道,声音平静而淡然,细数苏坤的种种罪责。
身上透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概,让人不敢直视其目光,
同时一股隐隐让一众太上长老都感到惊惧的庞大威势,横压当场,
而随着苏陌每一句话的落下,苏坤的脸色就煞白了数分。
他万万没想到,苏陌早已经将他这些所犯罪责的老底调查的清清楚楚。
“苏坤长老,那军饷,是拿去养你那十三个小房,和四十三个迟迟无法突破兵者三段不争气的废物儿子吗?”
苏陌最后寒声道,眸子里都变成一片高贵邪魅和充斥着无尽冷意的银白色,
随即将一摞事先早已经准备好的资料,用灵力漂浮着,拖到了每一位太上长老的桌前。
“这上面,是你触犯的人族御妖和平法整整三十二条条例。苏山长老,你来说说,如此罪责该当如何?”
苏夜已是闭上了双眼,说道,
苏山看着手中呈现的资料,越看脸色越是阴晴不定,双眸里也充满着无尽的温怒。
“回人皇陛下,如此罪责,该九雷轰顶,神魂俱灭!其家人亲属同罪!”
“哐啷——”
苏坤整个人直接吓的瘫软在地,神情惶恐而绝望。
这一刻,什么位高权重的面子里子,统统不在,只剩下对死亡的恐惧。
此时不断的向苏陌磕头拜道:
“人皇陛下……人皇陛下我错了……这些年,是我糊涂了……”
“我为人族流过血,我为人族流过泪啊!这些年我是生出了心魔障,一时间被世俗欲望蒙蔽了双眼,但我罪不至死啊。”
“我那妻子和孩儿也都是无辜的啊……都是我老糊涂了……”
苏坤不断的磕着头,老泪纵横,
他年轻时也曾意气风发,幻想过上阵杀敌,战死沙场,
但随着年龄的增长,寿元降至,一些世俗的欲望和恐惧慢慢将他侵袭包裹,
他开始怕死了,
他修了一辈子的道,练了一辈子的武,
曾经也是天纵奇才的少年郎,被人族寄予厚望,
也曾一心练剑,仗剑天涯,心系人族和天下!
不然也无法突破到圣者境,
他的前半生是璀璨和光明的,一直到晚年都不曾服老,奋发向上,意与天齐高!
可直到十年前,遇到那位妖族女子,败于她的剑下后,
他就彻底的失了道心。
从此不仅彻底失去了向上晋升的机会,心中担忧惊惧的东西越来越多,
用他的话来说,的确是生出了心魔障……
他开始想着只想为自己好好活一回,
好好体验一下这人世间的情欲纵乐,
而这一放纵……就是永远……再也没能回头……
“起来吧,你杀了一辈子妖,不该死在同族之手,更不该死在这冰冷的法令之下。”
苏陌轻叹一口气,
将苏坤扶起,拍了拍他的肩膀。
“但是法不可废,你若能接我一剑,便可从轻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