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悔过殿之前,羽华回宿舍收拾了包裹,他不舍的回头看了看。虽然在这他受尽了欺负,现在要离开反而有些留念起来。
“成为见习道人十个月,我也快九岁了,三年后正好有一次考核,她是算准时间了吧?不管在哪个世界,我还真是受尽您的恩惠了。”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悔过殿?三年不得出殿、三年不得学法,你铁定过不了考核的,庸人。”
“他就是最常欺负他的人,推他下水的也是这个人。”
乐正羽华看着他,他却觉得被乐正羽华瞪了一眼,不满的推了乐正羽华一把。
“瞪什么瞪?我警告你,你不过是乐正捡回来的野小子罢了。也不知道那个阳炎前辈是不是傻,竟然捡回来一个庸人,我呸。”
乐正羽华握紧拳头,这要是以前,一定一拳挥过去,不像这边的乐正羽华那么会隐忍,可就是他的隐忍传染了自己。
乐正羽华松开了拳头,将包裹往肩上一甩就往外走。生怕自己真会忍不住挥拳打他,那个时候,估计乐正芳都保不了自己。
悔过殿位于西南角最偏僻的地方,名义上供奉着先祖,实际就是一个阴森空荡的大殿,不是被罚到这,谁又会跑这来?
光是通往大殿的路,都已经被杂草淹没,不认真看都看不出来有一条路。
乐正羽华往两边两将杂草拨开,很快,一个偌大的大殿就呈现在眼前。在大殿外,立着一个巨大的石碑,上头刻着字。
乐正羽华走了过去,看着上头的字已经有些糊,看来是有些年头了。这个世界的字和自己那个世界的不同,不过他拥有这边乐正羽华的记忆,也拥有他拥有的知识,读书识字倒不成问题。
用手摸着,乐正羽华认为这不是已知的文字,这个世界现在用的文字,有些类似繁体字,而这个石碑上的字好像今草。
他曾在一个盗墓案中有所接触,加上慕心对他带着的王羲之字帖很感兴趣,所以有学过一段时间今草。
靠手尖的感觉,和模糊的笔画,乐正羽华一字一字读了出来:“忏悔文:往昔所造诸恶业,皆由无始贪嗔痴,从身语意之所生,今于殿内求忏悔,罪从心起将心忏,心若灭时罪亦亡,心灭罪亡两俱空,是则名为真忏悔。”边上还有落款,刻着:“心罪由心悔”。
“哇,你竟然看得懂这个?”
乐正羽华顺着声音往石碑顶上看去,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白净的小子仰躺在上头看着他。
见对方没有理会自己并往殿内走,赶紧从石牌上跳下来,指着他的后背说:“齐名,给我拦住这个无礼的家伙。”
“是你自己突然和人家搭话吧?不拦,要拦你自己拦。”
乐正羽华这才发现,在头顶的梁上还躺着一个人。双手枕着头,嘴里咬着一根杂草,一脚弓着,另一只脚搭在上头一直抖。
“断。”
房梁应声断裂,连同那个男孩一起掉了下来,乐正羽华往后跳开才没有受伤。
“哎哟,我的背我的屁股。”
“哈哈哈,让你不听我的话,哼。”
乐正羽华看了过去,认真一瞧才发现,原来是个女孩子。
“见习道人未经允许擅自使用法术,还破坏拥有几千年历史的悔过殿,信不信除了你见习道人的头衔?”
“哼,我们两个早就没有什么头衔了。作为一个自由人,我有自由使用法术的权利。”
“作为一个乐正族人,你必须服从。”
两个人突然一起捧腹大笑起来,就差没在地上打滚了。
“新人?没见过啊,哪家的孩子?你也是乐正的人?”
女孩终于把注意力回到乐正羽华身上。本来不想回答,出于礼貌还是说了自己的名字。
“乐正羽华。”
“乐正羽华?”她审视了乐正羽华一番后说:“你在撒谎,在这蓟门关姓乐正的每一个人我都知道,可是羽华这个名字可没有,看你也不像一两岁的样子。老实交代,否则要你好看。”
“你不信,我也没什么要说的。”
“你……破。”
“哎哟我的姑奶奶,你是要杀了我啊?还好你法力不高。”
乐正羽华一侧身,她的法术正好打中了大殿门口一个人,将他打倒在地。
爬起来后,先是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然后准备迈出脚,才发现门口一片狼藉,抬头一看,手指都不知如何处置了。
“我的姑奶奶哟,这几千年屹立不倒的悔过殿,迟早有一天会给你拆咯。我说过多少次,不准你再使用法术,要是给外人知道你偷学了这么多,非废了你不可。”
“你知情不报,负连带责任。”
“哎哟,我还真是吃力不讨好了。”他看到乐正羽华先是一愣,然后笑着问他:“你来此何事?”
“您就是管理悔过殿的智师父吧?”
许是太久没人对自己这么恭敬有礼了,乐正智还真有点反应不过来。
“对,对对。”
“乐正羽华,被罚悔过殿中思过三年。”
“原来你也是被罚过来的。做了什么呀?”
“未经允许出城一天一夜未归。”
“智师父,这罪可比我和齐名的大多了,竟然只罚了三年?我们可被罚了五年,这算下来还得陪他过三年才能出去,这不公平。”
“谁的罪比较大?你们两个连见习道人的考核都没开始考,就偷偷溜进实习道人训练场偷学,要不是你们扯谎那是第一次,早就逐出去了,还会罚你们在这、这悔过五年?”
“可是这里真的很无聊啊,不是一堆看不懂的字,就是这里那里,没一个好玩的。”
“别只想着玩,还不快去修,你们两个。”
乐正智敲了下他们的头,还推了一把。
“我?智师父,我可是受害者。”
“连带责任。”
“每次都连带我。”
耳朵被突然拎起,齐名赶紧认错求饶。
女娃娃一边收拾,一边偷瞄着和乐正智说话的乐正羽华。
“齐名,他竟然看懂这石碑上的文字了。”
乐正齐名吃惊的看了眼她,见她点头确认又往乐正羽华那处看了一眼。
“这都看得懂?说起来,我也没见过这人。”
“不知道。反正他要和我们处三年呢,不怕问不到。”
“看你的了。”
“唉,男人啊,靠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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