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窦豆悲喜交集。
又收了几员大将是为一喜。
黑驴的生意出了问题，老表的婚姻有了麻烦，是为一悲。
咬咬牙，把从魏哥那里得到的消息都告诉了黑驴。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先听哪个？”
黑驴说，“先听好的，最近坏消息太多，听个好消息，冲冲喜。”
窦豆……
冲冲喜，还冲冲乐呢。
“魏哥答应游泳训练课的事，他会出面帮你问问。”
黑驴……
帮问问就算好消息了？
唉！聊胜于无吧。
“坏消息，老表偷偷买了房子，房主是他和你的一个前台女郎。”
黑驴，“哦”了一声。
这算什么坏消息，能在丽江买房，他是这帮弟兄们中的第一人，是个好事啊。
……
“什么，房主是谁？老表和我的前台女郎？戴雨琪？他们两个怎么拧到一起了？那任丽丽呢？老表跟她离婚了？”
“他们原本也没结婚，充其量就是无媒苟合！”
窦豆做了个耸肩的动作：不知道任丽丽是傻呢？还是太自信了，娃都生下了，还不是法定夫妻，就是这么狗血！可惜黑驴看不到。
黑驴生气了，“老表特么真不是个玩意儿。任丽丽特么太轻贱自己。
该！全特么该死！他哪来的钱买房子？”
窦豆事不关己的说，“你有钱啊，有人怀疑他挪用了公款。”
黑驴不说话了……
过了半天那边传来一声砸玻璃的声音：
“我特么这么信任他，他却给我整一出后院起火！这是把我往死里逼呀。
咱当初脑袋都打烂了去救他，合着救了一条白眼狼！
窦豆呀，哥现在怎么办呀？咱就不是那块料啊，菊地他也太高看我了，唔唔唔唔。”
“你最后见菊地时，他到底都跟你说了什么？
回来后，你见到我就支支吾吾，躲躲闪闪的，你们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黑驴……这误会可是大了去了。
“我不能跟你说，我答应过菊地要替他保密，也答应过菊地，要好好保护你。
他说你啥都不知道最安全。”
窦豆无力吐槽，“好吧，就算是为我好吧。老表的事你怎么办？不打算回来一趟吗？”
黑驴无奈道，“不回去还能怎么办？”
窦豆建议道，“魏哥是你聘请的顾问，任丽丽是他孩子的妈，你那个前台是他的现任，想办法让几家坐到一起谈谈吧。
在此之前，先偷偷查查账，看看酒店营业情况再说。
你要是不懂，就让魏哥帮你出出主意，或者请行家帮着查。
老表是个聪明人，说不定已经做好了假账。”
“窦豆，我真是怕了做生意，没接手菊地的会所时，看那家伙不误玩，不误追女孩儿，不误出国浪，还以为当老板有多么轻松呢。
入了行才知道，真不是啥人都能做生意，都能发财啊。
你看我现在，上，上不去，下，下不来的，怎么办？早晚上亿的资产要被我玩光了。
它这现在就是一块烫手的山芋，我扔都扔不掉啊。
窦豆啊，你得帮帮哥呀。我想好了，我要是能脱手，哪怕吃点亏，我得把这两个烫手的山芋给甩掉。
我口袋里揣点钱多滋润，就是存银行吃利息，也够我一辈子吃喝不愁。
没事的话，我还做回我的老本行，守着我的黑驴王子翡翠屋，我卖翡翠去。
还是卖翡翠赚点小钱心里踏实，窦豆，等哥发财了……”
“忽悠，接着忽悠……
等你发财了，给我买全套翡翠饰品是吧？你啥时候才算发财？哪辈子才能发财？”
“嘿嘿，现在钱不是都压在生意上吗？财大气粗，人穷志短吗。
你要是愿意，我这两个生意都贱卖给你。”
窦豆冷哼一声，“你知道我没钱才故意这样说的吧。”
“哥真心实意，只要你能接手，就是现在没钱，你以后还我也行，分批付款也行。哥知道以你的能力肯定行的。
就一个棠棣之花，哥都愁得整夜整夜睡不着啊。
这再算上酒店，还要哥活吗？哥是乡下人，哥没大出息，哥不得不承认……”
“好了，别叨唠了，多大的事啊，大不了回到原点。
就这点破事，你都快成了万林嫂了，万家宝老板。
诚心想要转出去的话，我帮你问问看。”
黑驴忙不迭地说，“哥谢谢你哈，窦豆。你就是哥命中的贵人。
哪怕给哥剩点，让哥能娶个媳妇，买套婚房，也行啊。
回到原点还是算了，哥多不甘心啊。”
窦豆不耐烦道，“还没打听呢，谁知道会是个什么样子，你不要忙着谢啊、贵人啊什么的。
出了事，我就成你的贵人了，发了财，防我跟防贼一样，屁都不敢放，生怕我跟你借钱似的。
我挂电话了，还有很多事要办。”
黑驴心说，别呀，我还有很多心里话没说呢，憋屈死我了，连个说心里话的人都没有。
这帮孙子坏的很，尤其是光华，处处拿我跟菊地比较，就等着看我笑话呢……
可以说，黑驴自打接手了棠棣之花，日子就没好过过。
生意上的事一窍不通，问别人，人家开始还愿意跟他说说，后来看一句话两句话都给他解释不明白，就懒得再理他了。
人比人气死人，之前跟着菊地干时，有多痛快，现在跟着黑驴干，就觉得有多不爽。
渐渐地，员工们都消极怠工起来。
黑驴业务上推不动，生意也逐渐萧条，不少员工都辞职不干了。
黑驴开始还硬撑着，不好意思求救于人。今天窦豆问起，他的委屈如开了闸的门，一发不可收拾。
窦豆挂掉电话，冷静了一下。
不能急，不能急，越急越有事。
看看手机，已经十一点了，时间不够用啊。
起身去洗手间，拿凉水洗洗脸，一手支着台面，一手掐着眉心，再大的事都不能再想了，今晚无论如何，都要把策划案初稿拿出来。
有需要补充的，再慢慢完善。
……
窦豆的策划案初稿写到凌晨四点多，她脸都没洗，赶紧卧倒，两天两夜都没好好休息了，她怕今天没精力把砂哥一举拿下。
砂哥虽然同意跟她合作，但是如果没有看到足够的好处，砂哥也不会轻举妄动。
一觉睡到有人敲门，慌慌张张爬起来开门，见胖子拎着食盒等在门口，她赶紧问道，“几点了？”
胖子说，“十点多了，感觉您可能睡的晚了没醒，又怕耽误您的事。”
趁胖子摆饭的时候，窦豆洗漱了一下。
胖子看窦豆吃的差不多了，才说道，“张俊杰他们已经回去了，让我转告一声。
猴子和竹叶青也回自己住处各忙各的去了。
您这边如果没我啥事，我准备现在就回丽江去，咱们那边也不能太久没人。”
窦豆想了想，说，“你跟我一起去见砂哥吧，不急于这一时。
你先把我昨晚写的策划案初稿看看，我收拾一下，咱们就动身去见砂哥。”
砂哥今天仍在学校，他说给窦豆他们准备的车就等在酒店，让窦豆到酒店门口等着。
见到砂哥，窦豆花了十几分钟时间，就把策划案的大致内容给砂哥讲清楚了。
然后问砂哥，觉得能做吗？
砂哥只吸溜嘴，“这得扑腾出多大的摊子啊，没准连州里都能惊动啊！”
窦豆问道，“砂哥怕了？跟您说实话吧，我也想打退堂鼓了。
这件事要想做成，我得损失多少脑细胞，贡献出多少优质脂肪啊。
就一个破策划案，我做了一夜，您看我这国宝眼？”
窦豆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砂哥没整明白，不耻下问道，“啥叫国宝眼？”
胖子赶紧解释说，“就是熊猫眼，熊猫眼不是一圈黑吗，窦姐是说，她熬夜写策划案，黑眼圈都熬出来了。”
窦豆赶紧委屈地点头，“嗯嗯嗯”
砂哥忍不住大笑，走到窦豆面前，矮下身子，认真看了看窦豆的眼睛，“哪有黑眼圈，我看还是那样吗，跟昨天差不多。”
窦豆撅着嘴说，“人家前天就没睡好，昨天就有黑眼圈了，今天当然跟昨天一样了。”
砂哥哄孩子似的说，“好好好，昨天就黑了，黑了也没啥吗，黑眼圈也好看。”
窦豆……
好吧。
“砂哥，不知道您怕没怕，我是真怕了。
这么大场面，人财物都得流水一样，哗哗啦啦地淌啊，不做策划案不知道，一做吓一跳啊。
我之前想得太简单了，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要不，当我没说过这事，咱就算了？”
砂哥坐回自己的老板桌后面，从抽屉里摸出一只烟斗，漫不经心地装进去一支香烟，抬头看到胖子和窦豆都看着他，问道，“胖子，你要抽烟不？”
胖子赶紧站起来，恭恭敬敬地说，“谢谢砂哥，我不会。”
砂哥抬抬下巴，问窦豆，你呢？
窦豆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胖子，给我拿一支过来，我豁出去陪砂哥抽一支。
胖子啊，你不能抽，男孩子一旦学会抽烟，就戒不掉。”
砂哥笑了，“女孩子学会就能戒掉了？”
窦豆说，“我小时候就经常给老爸点烟，有时候也偷着抽一口，但是，我就不上瘾。”
胖子过来给窦豆点上烟，窦豆像模像样地抽了一口，砂哥说，“还真像那么回事啊。
最好不要抽，花钱不算啥，就怕对身体不好，砂哥这是十几年的老烟民了，戒不掉了啊。
唉！说着说着，砂哥也是奔五的人了，岁月不饶人啊。
窦豆，你说像砂哥这样的人，老了干什么呢？”
“钓鱼，养花，遛鸟。再不济，您也练练吊死鬼功，找个皮套子，套住脖子吊起来转着圈的打转！
您也可以练练眼皮提水桶功。我小时候在电视上看到一个大妈，两个眼皮各栓一根绳子，能提起两大桶水……”
想想那画面，砂哥突然就笑喷了，胖子也忍不住捂住嘴巴笑。
窦豆还觉得有些奇怪，这有什么好笑的，她又不是瞎编的，是真的，真的是真的！
砂哥拿烟斗指着窦豆，“你就是个开心果。好吧，咱兄妹闲话少说，你现在就跟我说说看，让砂哥干啥？
砂哥就跟你们小年轻再折腾一次，不就是折腾钱的事吗？花完了，咱借去。”
“哦！好吧。”
窦豆觉得自己真的已经没有了那股热情，她揉了揉眉心，“还是没休息好啊！”
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懒羊羊地，她拿出策划案问道，“楚晋的工商税务公安等政府部门，砂哥都能熟悉吗？
咱要在你学校门口这条街上，至少左右各一百米远的路边摆摊，咱们能当这个家吗？
会不会有城管来罚款，没收咱们的摊位？
咱们搞这么大的活动，需要向上级部门申请不？”
砂哥说道，“这些你都不用担心，你砂哥都能搞定！”
窦豆在策划案上打了个勾，“好，这一条通过。
目前，有多少选手报名？你们为这次大赛已经做了哪些准备？住宿伙食等是如何安排的？”
砂哥说，“没怎么准备，原本打算就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参加。
社会上参赛选手也有，不算多，都是多年的好友和他们的弟子亲戚之类，打个电话吆喝一声，愿意来就来，不愿意来就不来。
加在一起也就是百十来个人。
至于住宿伙食吗，那就更简单了。我在楚晋有几个酒店，安排几百个人吃住不在话下。”
“那如果来了几千几万的人呢？”
砂哥坐正了身子，“会有那么多人吗？”
窦豆说，“不试试怎么知道呢？砂哥，现在是五月初，抓紧时间准备，还来得及。
今天第一要紧事，就是给咱们这个大赛，确定一个响亮的名头和一个响当当的主题。
然后再以组委会的名义向全国各地有名的健身会所、教育局体育教研室、体育局、各学校体育教研组等一层一层的发出邀请函。
盖上楚晋教育局、体育局、砂哥武术学校的大印，政府部门的大印越权威越好。
必须让更多的人来参加大赛，没有人来参加大赛，我们不能唱空城计啊。”
砂哥端着烟斗的手，半天没动。
然后说了几句，“我的乖乖！你可一点都没说错，这真是要搅天搅地了。
就这一件事，都得多大的工程啊，信封、邀请函、报名表这得印多少？”
“还得通过大数据，查出我们需要的诸多地址。”胖子也是直咋舌。
窦豆说，“砂哥，你们有没有计算机老师，有的话，把他给我喊来。”
不一会儿，计算机老师就敲门报到了。
窦豆三言两语把事情交代给他，信息收集、信函文案编写及印刷、报名表、信封及地址书写等等全部安排他来做。
一个星期以后，要保质保量地全部寄出去，不得有任何耽误。
这期间，砂哥要确保信函和报名表上的公章要敲好。
有什么需要，一律直接找砂哥。
最后，窦豆强调，你切记，报名表回执时间限制在六月三十号晚12点，过了这个点报名无效。
窦豆最后问了一句，“你们还有什么要补充的？”
大家都摇了摇头，窦豆对计算机老师说，“先做起来再说吧，想到什么随时联系。
砂哥给他配个文字功底不错的老师给他打下手，帮他一起做。”
窦豆在自己的本本上，又打了一个勾勾。
……
接下来，窦豆又开了几个不同的会议，安排不同的任务，让学校的教师员工分别认领了不同的工作任务。
她让胖子给她记下了很多电话号码。
马不停蹄的忙活，连中饭都是在会场上，边开会边吃的。
直忙到下午三点多钟，才知道黑驴和王斌从丽江赶了过来，已经等在会议室外多时了。
砂哥还揪住窦豆不放，求贤若渴的，还想听听她对学校教育的建议。
窦豆说自己实在外行，怕把砂哥给带歪了，毕竟只能看热闹不能看门道。
窦豆最后答应他，让魏哥帮他，在上海找两个退休的教育专家过来，给他主持大局。
她想了想，为了对付难缠的滚刀肉李小兵，最好找两个女领导。
通过这么长时间，给唐宋开家长会的观察分析，窦豆发现：
上海的女教育家，都很厉害，专业水平高，管理水平过硬，工作作风雷厉风行。
砂哥一听，不由得摸着下巴喜笑颜开，只要能拿住兔崽子李小兵，他就高兴。
如果再管理水平高超，教育经验丰富，教学理念超前，这就更让他满意了。
最后再婆婆妈妈的叮嘱一句，“给哥抓紧喽，最好本学期能过来，最迟下学期开学！”
然后一嘴烟味地凑近窦豆：
“你告诉她们，哥给他们一人准备一套房子，家具电器一应生活用品，吃喝拉撒睡，哥都给她们包了！
也不是哥吹牛，她们敢来，我就是让她们……”
“干，干嘛？”窦豆把脑袋歪了歪，快被你老丫的烟味给熏晕了，什么毛病，又不是听不到，神神秘秘的，还离这么近。
“你要怎的？人家来了，你还能让人有来无回不成！”
砂哥嘿嘿一笑，“咱楚晋！在全国来说是这一个……”比个大拇指。
“你没发现用咱酒店的温泉水洗过澡，身上都非常丝滑吗？
那可是含有多种微量元素的长寿水呀……”
“你咋不早说？我这两夜都着急着赶写材料，根本就没时间洗澡……”
这亏，吃得太大了。
砂哥幸灾乐祸，“嘿嘿嘿……”像个孩子。
板起脸，下命令，“赶紧把人给我请来，哥天天让你泡温泉。
咱还有个温泉山庄呢，一般人哥不带他去。
里面有十几个泉眼，各个泉眼所含矿物质都不相同。
还有鲜花池子，牛奶池子，这都是你们女人的最爱，嘿嘿嘿……
今天别走了，哥带你泡泡温泉去。
泡好了，往那个贵妃榻上一躺，吃着小土豆，小花生，小水果，喝着南瓜绿豆粥，哎呀，那叫一个舒服啊……”
窦豆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儿，“马后炮！”
“赶紧把女专家给哥找来，哥天天带你去泡温泉，特别那牛奶温泉，对皮肤好啊。”
“嗯嗯嗯，到时候我得带一大串人去泡！天天带人去泡！”
砂哥说，“泡就泡，谁怕谁？对了，咱还有一个泉眼，水温很好，直接用温泉煮鸡蛋，可有营养了。”
“不听，不听，再听走不动路了。我家里火烧火燎的，还有个快要生产的姐姐呢。”
“哦，快走吧，哥不逗你了，哥的事，你给我记住啊”
“记着呢，胖子给我记小本子上。”窦豆背着大包，逃也似的走了。
窦豆累的啥也不想说了，上了黑驴的商务车，就躺在最后一排座位上睡着了。
黑驴开着车，对窦豆说，“咱们今晚无论如何要跟魏哥见见面，得想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才好，毕竟老表是咱们多年的兄弟，我怕……”
胖子起身贴着黑驴的耳朵说：“窦姐睡着了，她已经连着两夜几乎没合眼了，今天又忙一天，太累了，让她睡一会儿吧。”
黑驴朝后视镜里看了看，没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