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莉被管教民警带到一个监舍,打开门让林莉进去。
林莉对着管教民警鞠了个躬,她知道,要想在这里过得好一些,必须态度端正,一个是管教民警,另一个就是监舍里的牢头。人在矮檐下,就得低头,不然,受罪的是自己。
“张晓华,这个新来的,你带一下。”民警对一个黄色马甲上印着的女人说。
“到!感谢政府信任。”坐在塑料矮凳上的一个女人站起来,大声回答。
当张晓华转头看林莉的时候,眼里突然闪过一丝亮光。
林莉知道,这个女人就是牢头了。
“张姐好!”。林莉赶紧笑着给张晓华打招呼。
林莉并不记得张晓华,但张晓华却记得林莉。
张晓华是贩毒被抓,现在等着法院判决。很可能这一生也就到头了。
张晓华本来和丈夫做着小生意,虽然不算富豪,但绝对中产。
为了扩大经营规模,张晓华的丈夫借了高利贷。而放高利贷的就是林莉。
和所有借高利贷的人一样,最后的结局是倾家荡产。
被林莉带着几个小弟催收了几次以后,丈夫带着一身的伤,丢下张晓华和还在上小学的儿子跑路了。林莉又带着人找上了张晓华。
“除非你家里的人死绝,不然,我会一直找你们,直到把欠我的钱还完。再提醒你一句,你以前还的全部是利息,本金还一分没还!”林莉对跪着哀求放过自己和儿子的张晓华说。
“欠钱就要有欠钱的态度。”林莉坐在沙发上抽着烟。
张晓华忘不了林莉当时带着几个穿着黑色T恤的男人到自己家里,当着自己儿子的面让自己跪着用拖鞋扇自己的耳光,那些男人当着自己和儿子,掏出那玩意,把尿撒自己身上,然后在客厅里大便。
张晓华把房子抵给了林莉,甚至连手上的戒指也被林莉给撸了下来。
直到再也榨不出一分钱,这伙人才走了,临走,还让张晓华签了一个欠条。欠条上的金额,比最早借的本金还多。
张晓华以为自己再也没有钱了,林莉就不会来了。但她想错了。
没多久,林莉带着人,押着张晓华和她的儿子,找到了张晓华父母家。
从老到小,一家人跪在林莉面前,最终林莉还是让父母把那唯一的一套只有七十多平方的小房子也过户到了一个小弟的名下。
张晓华抱着儿子跳楼了。儿子死了,张晓华被救了过来。
在下坠的时候,张晓华想把儿子反过来,自己给儿子垫底。没想到,这一翻,儿子的头却被带尖刺的防护栏挂住,也因为这一晃,张晓华居然只受了点轻伤。
林莉带着人追到了病房。
张晓华趁着林莉的人去夜宵,连夜从医院跑了。
她听说南边好赚钱,尤其是女人。
张晓华不算漂亮,但不丑。张晓华孤身一人跑到了南边,然后靠晚上站街赚的钱,攒够了给蛇头的费用。
张晓华偷渡出境了。
张晓华在酒吧,赌场,靠身体讨生活。染上了一身性病,连靠身体赚钱也不可能了。
后来,张晓华开始偷偷往境内运毒品。这比在酒吧、赌场赚钱多了。
张晓华敢拼,敢做。几个月后,张晓华被老大提拔成了一个小头目,带着一个女子团队。甚至有了自己的专线。
然而,没多久,张晓华在一次两国警方的联合行动中被抓,连同她的哪个小团队。
监舍门打开,林莉被管教民警送了进来。
张晓华看清了林莉,开始还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揉了揉眼睛,这下看清楚了,是那个女人。那个曾经让自己听到她的名字都会发抖的女人。
张晓华深吸一口气,苍天有眼,自己不会带着最大的遗憾上路了。
“姐,我睡哪?”从张晓华坐的位置,林莉很准确地判断出张晓华就是这个监舍的牢头,一脸讨好地跟张晓华请示。
已经在这里呆了一年多的张晓华面无表情地说:“先洗洗。在这地方,卫生最重要,尤其是我们女人。”
说完,对着旁边两个女人努了努嘴。
这两个女人是张晓华团队的骨干,张晓华在警局,承担了主要责任,这两人大概率能活下来。所以,比在外面更服张晓华。
张晓华的话,她们听明白了。
这是要给这个新来的女人点颜色。
张晓华很少真正欺负新来的人,看来,这个女人跟老大有过节。
跟老大有过节,那就是自己的仇人。这是在监舍当小弟,小妹必须要有的态度。
张晓华在法律上罪不可诉,但人却并不讨人嫌,甚至她的经历还有点让人同情。所以,管教干警对她也比较宽容,毕竟一个要死的人了。
“林总,还记得我吗?”张晓华放平了语气。
“姐,我们这不就认识了吗?以后姐说啥就是啥。”林莉点头哈腰地说,说完还挺了挺腰又跪着直了身子。
“看来林总真是贵人多忘事。我给林总提个醒,还记得那个抱着儿子跳楼的女人吗?”
林莉放高利贷的时候,带着催收逼过的人没有五十个也有三十个,本来没记起张晓华,听张晓华这么一说,才渐渐想了起来。
“姐,我错了。你大人大量,放过我。”林莉赶紧磕头,而且是真正的响头。
“先好好想想。”现在天还没黑,虽然,拘留所的监舍晚上不关灯,但拘留所的节目还是多半安排在晚上。
监舍里的马桶和通铺连着,通铺的高度大约六十公分,这六十公分以下算是监控的盲区,也算是给在押嫌疑人保留了最后一点**。所以,在看守所,男性在押人员也被得蹲着尿尿。所以,到了这里,就没有站着尿尿的人。
而这个盲区,在监舍里还有其他的用处,那就是牢头收拾人的地方。只要,没有闹出大的事故,这些事可能永远不会被人知道,或者,知道了,也不会有人去追究。
林莉跪着,从监控里看到的是,林莉正在上厕所。
“先漱漱口。难不成还真让我侍候你?”一个女人把一个塑料碗递给林莉。这是林莉刚才领的。只是,现在这个碗里装着刚才另一个女人的尿,尿里还有一些颜色。
林莉一阵反胃,忍不住就要吐出来。
“要吐就吐到碗里,一会别浪费了。”女人的声音很小,监控里看见的像是她正在耐心地劝导林莉。
林莉终于忍住了,如果不忍住,结果会更糟糕。
在看守所,这叫软收拾。因为现在管理更规范,明显的暴力行为已经很少。
“这是开胃菜。起来,去坐好,背监规。”女人转身回到通铺上。
这过程并没有用多长时间,在外人看来,林莉只是上了一个厕所,漱了个口。
而林莉,此刻除了恶心,就是害怕,真正的害怕了。
就像当初张晓华听到林莉的名字都会发抖一样,现在林莉哪怕看到张晓华就像一只死死揪住自己心脏的手,时不时就会使劲捏一下。
张晓华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她要让林莉尝尝那种精神上被千刀万剐的感觉。
看守所下午五点吃饭,一人两个馒头,一碗白菜汤。领了饭后,张晓华看了看林莉,对着下午侍候林莉的那两个女女点了点头。
林莉碗里的白菜汤,又比其他人多了一些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