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总,您找我什么事?”苏易坐下后,先问樊林。
这是苏易的习惯。在自己和别人之间,首先考虑别人,这不是矫情,是苏易多年养成的家教和自己培养的习惯。
“苏哥,是这样的。您在崃山的时候是不是有个下属叫夏斌?”樊林先没说自己的担心,却先说夏斌的事。
虽然两人在行为上是一样的,但在内心却不一样。简单说,樊林这么做是情商,而苏易这么做是修养。樊林是为了达到目的而先让对方感到诚意,或者说先让欠自己点什么。而苏易则是首先考虑自己是否能给对方一点帮助。
这也是古人说的一句话:孝字论心不论迹,论迹寒门无孝子;淫字论迹不论心,论心世上无完人。
古人修心而不拘于行迹,这是一种境界。只是到了现在,人们把这也当成了达到个人目的的一种手段。
“是有这么个人,但不是下属。在崃山的项目是合伙人模式,所以,算是曾经的合伙人。”
苏易不知道樊林怎么突然提起夏斌,但既然樊林专门提出来,或许在樊林新建的公司接手崃山项目后,与夏斌之间出现了什么问题。
但苏易不会主动问,因为自己已经退出崃山项目。即使樊林和夏斌之间有什么事,也是他们新公司内部的事。或许,樊林只是想向自己了解一下夏斌的为人什么的。
苏易对夏斌的人品并不认可,甚至可以说很讨厌。但他不愿意在樊林面前说是非,何况,自己的感受未必樊林未必认可。
“苏哥,是这样的。夏斌找到我,说您在给马达集团做同类项目的策划。”樊林把夏斌对自己说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苏易。
“樊总,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说。但到现在为止,我没有和马达集团有任何合作意向。”苏易有点奇怪,夏斌就算是要跟樊林套近乎,也没必要搬弄这样的是非。
“苏哥,您看看这个。”樊林说完,拿起桌上的手机,给苏易发了一个文件。
“原来是这样。”苏易打开樊林发的文件,只一眼,就看出这是自己在网上那个委托策划的大纲。
原来那个不愿透露身份的委托人是夏斌。
马上,苏易也明白了夏斌为什么这么做。因为,樊林和苏易除了那几次若即若离的合作,还有一点朋友关系,也就是说,彼此也算有私交。如果夏斌直接拿苏易的策划大纲说是自己做的,樊林很可能让苏易来评判策划的水平。而他自己要在樊林的心中树立自己的地位和形象,最好的办法就是,把苏易挤开。而挤开苏易最有效的办法,就是苏易脚踏两只船,一方面把崃山项目让给了樊林,而暗地里却在帮马达策划一个同类项目。
而这样的事,樊林大概率不会当面和苏易对质,而是自己隐忍在心里。
只是,夏斌怎么也没想到,因为林莉回到榕市,而且把樊林和苏易都设定成了目标人选,现在的樊林,面临的首先是危机,而在危机面前,利益可以暂时放到一边。
可以这么说,如果没有林莉横插一杠子,夏斌这么做很可能达到离间樊林和苏易的目的,只是现在,樊林还希望借助苏易化解危机,夏斌演的这一出,反倒成了樊林向苏易表示诚意的投名状。
“樊总,您怎么看这个事?”苏易并没有马上揭穿夏斌,反而问樊林怎么看。
“苏哥,我们是什么关系?现在苏哥从崃山项目退出,给马达集团做策划也是正常的事,有什么好说的。这个夏斌,,人品太烂,我是不得留了。”樊林一副提苏易打抱不平的样子。
苏易拿出自己的烟盒,樊林马上就说:‘苏哥,给我一支。您这个烟巴适。’
苏易笑了笑,看了看樊林桌上的1916,没说什么,推了一下烟盒上的按键,一支烟从烟盒里被推出四分之一,然后伸手递给樊林。
樊林把烟抽出,然后拿起桌上的打火机,等苏易抽出另一支烟后,先给苏易点上。
“对了,樊总,除了这个,还有其他事吗?”苏易不再提夏斌的事。樊林刚才这么一说,夏斌估计是在崃山待不下去了。但苏易并不想无谓地添那一把柴。如果自己说了,那就是承了樊林的情,如果自己不添这一把柴,这就只是樊林自己公司的事。
“也没啥大事。就是那个,上次我们在茶楼,苏哥,您对政府这边熟悉,想情苏哥给交个底,那些人,真的不是政府的人?”樊林真正要说的事,却说得好像轻描淡写,但樊林的神情,却让苏易看到了一种恐慌。
“不确定。但这种可能比较大。对了,您说李诚打电话让您去那里,然后在那个房间里见到了林莉和那几个人?”
“就是。我也不知道是咋生起的。那几个人,当时正在审问老李。”樊林回忆这那天的情景。
“然后,看到我进来,就让老李走了。”樊林也说不清楚到底当时怎么就觉得这些人是政府的人,只是,那种架势,反正不像是社会上的人的做派。“他们向你出示证件了吗?”苏易问。
“没有。那时候,我哪敢说让他们拿证件。”樊林有些懊丧地说。心里却想,恐怕也只有你苏易才有这个胆量,那个老李,估计也不敢问那些人要证件。
“房间里几个人?”苏易问,那天在茶楼,苏易见到了三个,两男一女。苏易不知道除了没楼面的林莉是否还有其他人。
“没有了,加上林莉,是四个人。反正,我没见到其他人。”樊林说。
“樊总,您能说说林莉是怎么回事吗?”苏易问。
“这个婆娘是老李的绞家。是通过老李认识的。后来,她开了一个小贷公司,再后来又开了一个收债公司,就是那个律师事务所。”樊林皱着眉头回想着所知道的林莉。
“她是榕市人吗?”苏易问。
“不是,就是个小县城的弯弯。”樊林知道林莉的收债公司到清溪苑去找过苏易,后来被弄到了派出所。
“是哪里人?”苏易听出那天在茶楼说话的男人带着滇省的口音,如果林莉也是滇省的人,那这些人就应该是林莉老家来的人。
“不是。就是我们省的,好像是一个江边的小县城。”樊林肯定地说,因为,当时李诚曾经提起过。
“樊总,虽然我还不敢肯定,但我估计,这些人是社会上的人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听樊林断断续续地讲了林莉的基本情况,苏易更加肯定自己的判断。
“那咋整?要不,我找几个道上的朋友。”听苏易说这些人不是政府部门的人,樊林一扫那种内心的恐慌,做建筑行业这么多年,用他们的话说,道上还是有人的。不管管不管用,这,狠话得先说。
“恐怕没这么简单。”苏易说。
“那还能是啥?想在我这吃玄钱,老子找人弄死她个瓜婆娘。”樊林现在不但没了恐慌,还有了一种老子谁都不怕的嚣张。
“你上哪找他们?”苏易看着樊林问。
“哦,这倒是哈。狗日的一看见警察,就扯飘了。”樊林这才想起,那天和苏易去1920,人都没了。
“苏哥,那你说咋整?我这边道上有朋友,我跟他们先说一下,这点面子他们还是要卖的。”樊林现在也忘了用“您”,一副哥罩着你的感觉。
“没啥办法。看他们还打不打电话再说吧。”苏易说完,站起来准备走。
“苏哥,一起吃饭。我们俩兄弟整两杯。”樊林心头的石头放下了,说话也利索了。“对了,那个夏斌,我跟到就把他开了。”
“我还有点事,就不陪您吃饭了。”苏易没接夏斌这个话题的茬。
“那,要是他们打电话,我第一时间给苏哥说。”
樊林起身把苏易送到办公室门口。樊林没再提让小陈送的苏易。
回到办公室樊林犹豫了一下,拿起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到了楼下的公交站,苏易拨通了罗斌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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