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李培恩的解说,
章瑞和周德福交换了个眼神。
周德福带着一丝怀疑问:
“李大人之意,草民大致理解,是要分开船运和货主。”
“只是草民愚昧,这些价值连城的货物,何人敢轻易托付他人呢?”
对于周德福的困惑,李培恩已有周全的思考和对策。
然而,解释太过复杂,他只简单作答:
“货物虽由其他船主运输,但海贸事务仍由货主亲自打理,故货主会伴随货物同行。”
“本质上,这只是海贸商租赁船主的船只,货物并未真正托付他人。”
周德福虽仍感惊讶,但李培恩的逻辑让他略感信服。
章瑞,一直沉默深思,此刻忍不住赞扬:
“能构思出如此巧妙的方案,大人的智慧,犹如天赐。”
章瑞之所以对李培恩的想法赞叹不已,
是因为他不同于周德福,深知为何海贸利润丰厚,参与者却寥寥无几。
关键在于,海贸的成本太过高昂。
要从海贸中获取巨额利润,首先你需要一艘抗风浪的大船,
然后有足够的资金购买货物。
即便拥有这两样巨额投入,
也只是获得了下海一搏的入场券。
因为没人能预测,海上的狂风巨浪是否会吞噬你的货物和船只。
所以,如果海贸能按照李培恩的构想进行,
无论是货主还是船主,风险都将得到分散。
这就意味着更多人能用较少的资金,加入这场风险与回报并存的豪赌!
对那些毅然决然选择海洋冒险的人来说,这无疑是个绝佳的消息!
章瑞在明白这一点后,对参与皇家海贸司的抗拒明显减弱。
不过,在答应之前,他必须将自己的疑虑全部问个清楚。
毕竟,这不仅涉及他个人的利益,还有章家和那些与他在海上共命运的伙伴。
“李大人,小民还有一个问题。”
得到李培恩的同意后,章瑞继续说:
“既然大人计划将海运业务从皇家海贸司分离出去。”
“大人有何打算处理这项海运业务呢?”
为了确保李培恩理解,章瑞进一步解释:
“我的意思是,海运业务将不再属于皇家吗?”
李培恩轻轻摇头,否定了章瑞的猜测。
尽管大明王朝的日子已屈指可数,
但大明皇家的名号此刻仍有其价值。
因此,李培恩并无抛弃这个金字招牌的理由。
“我会在海贸司之外设立皇家海运司,但它与海贸司不同,会开放给各方投资。”
“海运司的股权,会依据各投资者的资产比例来分配。”
章瑞疑惑地皱眉:“大人的意思是,海运司会有许多人持有股份?”
李培恩微笑着点头:“没错,要做得大有作为,就必须集众人之力。”
“拥有船只的可以投资,我也会发行普通股,供有意者购买。”
“购股者也能从海贸司的收益中分得一杯羹。”
章瑞听着这些新颖的概念,深锁眉头思考许久。
最终,他并未匆忙作出决定。
他恭敬地道歉:“大人见谅,此事重大,小民不敢轻率行事。”
“请大人宽限几日,待小民深思熟虑后再做抉择。”
“不论最后如何决定,大人的航海图,小民会如期呈上。”
李培恩笑着挥手:“你想多久都可以,但我得提醒你。”
“如果你想加入,最好尽早决定,一旦我发行海运司的股票,后悔就来不及了。”
谈话至此,主要事项已讨论完毕。
尽管章瑞内心还在犹豫是否加入海运司,
但他振作精神,立刻吩咐下去准备上菜,
并邀请等候在外的陈晖等人进来。
众人坐定,举杯畅饮。
享用过丰盛的午餐,李培恩稍作休息。
等陈晖和他的锦衣卫准备好车辆后,
他才向章瑞等人告别。
策马离开松江县,沿着黄浦江畔一路向下游行进。
骑行了一个多时辰后,李培恩抵达了那个曾在船上看见过的黄浦江边的小渔村外。
队伍拉住缰绳,马匹静止在村庄之外。
李培恩凝视着身旁的黄浦江,以及不远处绿意盎然的几座小山,满意地点了点头。
为了崇州岛的无木无石建设,这里的山石树木一旦挖掘,顺着黄浦江就能轻易运抵对岸的崇州岛。
“我们进去问问人吧。”李培恩说完,牵动缰绳,引领马匹踏入渔村。
按常理,像李培恩他们这样的一行人骑马闯入这样的小渔村,早就该引起村民的警觉。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不仅没有村民围观,甚至他们进入村子,也未见一个村民的身影。
望着村里的鸡鸭鹅狗,李培恩不禁纳闷村民们究竟都去了哪里。
难道全村的人都外出捕鱼了吗?
正当李培恩困惑之际,一名被陈晖派去寻找村民的锦衣卫骑马归来报告:
“大人,我们在后山发现大量村民聚集在一座庙宇前。”
“庙宇?”李培恩惊讶地问:“有多远?带我们去看看。”
接到命令的锦衣卫引领李培恩等人翻过一座小山,只见四五十位男女老少整齐地跪在一座破旧的庙宇前,不断地朝庙宇磕头,仿佛在祈求着什么。
然而他们祈求的庙宇,大门紧闭,似乎并未对这些人的祈求有所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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