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王承恩对李培恩的评价已达到最高的卓越层次。
在他看来,李培恩年仅十六,
却能准确把握崇祯皇帝当前最头疼的问题,竭尽全力为崇祯扩大财源。
这是许多陪伴在崇祯身边的人也无法做到的。
就像他自己,王承恩,虽然清楚崇祯每日为大明的财政忧虑,
实情是,他始终未能构思出任何有效的策略。
然而,身处遥远之地的李培恩,不仅构想了,更是在积极筹备实施。
这让王承恩深感,仅凭李培恩的洞察力,他在崇祯皇帝面前必然能崭露头角。
更不用说,李培恩掌控大局的能力,以及对细节的严谨态度。
就连居所厨房的小事,他也必定亲自过问,显露出李培恩的细腻心思。
要知道,王承恩此刻居住的寓所,是由府尹衙门直接管辖。
然而,代理府尹事务的刘骥,竟未察觉到馆舍可能存在的隐患。
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差异!
尽管李培恩尚未得知王承恩对他如此高的评价,
即便知晓,他也不会过于在意。
如今他已是历经两世的人生,
带着前世在社会中摸爬滚打的经验,
他自信能在明朝这个封建社会中游刃有余。
夜幕降临之际,李培恩才返回家中。
简单用过晚餐后,
李培恩却破例未去后院休息,
而是略作伪装,骑马离府。
在暗夜的掩护下,他来到了锦衣卫的百户所。
方泽已在门口等候,亲自上前迎接李培恩下马,
引领他进入后院。
“二叔,目前审讯得差不多了,有两个已经坦白了……”
方泽边引路边说。
李培恩听完点头叮嘱:“没动用严刑吧?这些人我还有用,别把他们弄残了。”
“二叔这话,我要是用重刑,他们早招了,哪还轮得到现在嘴硬。”
方泽似乎觉得自己的审讯技巧受到了质疑,脸上满是不悦。
“好好好,我知道你小子厉害。许寿现在何处?直接带我去吧。”
“反正我的话就一句,这些人你可以审,但别给我弄废了。”
方泽正在审讯的几个人,之所以再次过堂,又不让用严刑,
是因为他们都是随许寿一同被捕的难民领袖。
除了许寿本人,他们并不知情这一切是李培恩策划的戏码。
因此,戏要做全套。
抓人回来后,李培恩让方泽安排审问他们,
一来完善这场戏,二来通过审讯,
多少也能看出些端倪。
毕竟,在被许寿牵连之前,他们都曾振臂高呼:
“反抗天命,大不了落草为寇。”
所以,李培恩自然想知道,他们中有多少人是真的敢反,能反。
有多少人,甘愿抛却正道,成为山贼野寇?
这一切都关乎李培恩未来的布局。
洞察这些人的心态,只会带来益处。
李培恩选择夜色降临时与许寿相见,
原因在于他察觉到刘骥今日的微妙态度。
料想春节一过,
刘骥必然催促他着手安置流民。
因此,李培恩需尽早完善许寿的任务。
毕竟,他无法事必躬亲。
而许寿已积累了疏散灾民的经验,
自然成为这次迁移的理想人选。
方泽来到后院一间僻静的小屋前,对门口的两名锦衣卫微微点头示意。
他们领会后悄然离去,方泽随即推开房门。
李培恩踏入房内,许寿正躺在床上,被开门声惊醒,起身迎客。
“这么早就安眠?”李培恩在圆桌旁坐下,神色如常地问许寿。
“长久在野外受冻,室内温暖便易使人疲倦。”许寿披衣起坐,一边回答,一边从容不迫地穿衣。
尽管许寿目前在百户所仍处于监视状态,
但方泽并未亏待他。
寝具衣物一应俱全,屋内的炭火热水也从未中断。
此刻李培恩来访,方泽还能从铜炉旁提热水泡茶款待。
相比之下,这间暖意融融的小屋,
与许寿昔日那寒风刺骨的荒郊破屋,
简直是天差地别。
“过于安逸的生活确实会磨灭人的意志。”
“所以,想要成就伟业之人,必须具备坚韧不拔的精神!”
李培恩的这番感慨,让方泽和许寿都为之怔然。
芸芸众生,多数人浑浑噩噩,得过且过。
方泽和许寿也不例外。
然而,李培恩的话语中透露出别样的深意。
“看来大人胸中有远大的抱负。”许寿穿戴整齐,走出内室,向李培恩行礼道。
李培恩摆手笑道:“哪有什么宏图大志,只是形势所迫,身不由己罢了。”
“你可能不信,就在十几天前,我和你处境相似,一步踏错就可能丧命。”
“幸运的是,现在我们已经化险为夷,前景一片光明。”
李培恩的话让方泽心中也为之一动。
的确,接过圣旨的那一刹那,
谁又能预料,他们两人在几日前,
还因魏忠贤垮台而如丧家之犬,惶惶不可终日。
如今,时光流转,不仅他晋升,曾经的锦衣卫试百户的试字已被抹去,职位更上一层楼。就连他的表兄,也因机缘巧合,从一名普通的军官百户跃升为宣慰佥事。这一切,全赖于李培恩的提携。方泽想到此,心中对李培恩充满了感激之情,庆幸自己曾被李培恩赏识,得以成为他的义子。否则,他可能还和他的手下们一样,糊里糊涂地混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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