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下楼准备上车,唐渝远远瞧见有辆车往自己方向行驶而来。

    她看着车子在身边不远处停下后,有司机过来打开了车门。跟着,一个女人从车上走了下来。

    素颜清丽绝俗,衣着随意而得体。

    不是很近的距离,也莫名带给唐渝一种压力。

    是许茴。

    见她注意到了自己,唐渝笑着迎了过去。

    “许茴姐,来看许弈啊。”

    许茴短暂诧异,很快就反应过来。

    看着对方走近,目光稍稍繁复。

    她对唐渝这人没太多好感,初见就有这种感觉,并且沟通中还阴阳过对方。因为当时对小蒋挺认可,面对唐渝还排斥的本能,认为她接近许弈心术不正。

    最近印象改观许多。

    至少遇到事敢公开表态站队,这一点上就胜过太多所谓朋友跟自己人。

    但也仅仅是改观而已,在这里看到她,烦躁控制不住的增加。

    心思百转,许茴表情淡淡:“见到人没?”

    唐渝被问的愣了下。

    这问题直接跨越了好多句废话,问的她准备好的聊天全断了。

    唐渝只能老老实实点头:“生意上有点事着急找许弈,就托人打听了一下……许茴姐,快中午了,请你吃顿饭行不?”

    许茴见她姿态过于放低,眉头不着痕迹的轻蹙。

    同在这个圈子里,不认识有些事也听说过。

    传闻唐锐惧女,股东会上被小女孩训的没脸没皮。传闻朗庆总经理唐渝当家,手段很不一般……想着怎么也是个高高在上的傲娇女,事业型,实际接触却给她一种毫无心机的柔弱小女生的观感。

    这要么是演戏演到了化境,要么是真惦记上自个弟弟了,还可能两者兼具。

    有病吧,一个个的。

    单身男到处都是,尽惦记二婚还有未婚妻的。

    “吃饭不行,这几天事情太多。我去看他一眼,很快就要忙工作。”

    唐渝自是看出她准备摆脱自己,厚着脸皮,硬着头皮跟上了许茴步伐:“姐,我跟许弈是朋友,在我心里咱俩也算自己人……感觉您这几天有事要做。”

    许茴顿步:“怎么感觉出来的?”

    唐渝:“我姨夫在广电工作嘛。”

    “刘光军?”

    “嗯,自己家人,有些事他跟我无意提及过。”

    许茴:“他胆子大不大。”

    “他仨儿子,我妈去世后他跟小姨是拿我当女儿看的。”

    “就是说他胆量取决于你?”

    唐渝认真坦然了些:“我说这些没有要邀功的意思,就单纯的心疼许茴姐您这么多年都是一个人……恰好又知道您让人联系过我姨夫。”

    许茴:“为什么这么冒险的想帮我?”

    “偶像啊,很早就听你事迹,我爸为数不多欣赏佩服的几个人之一……我对您的了解甚至可以达到帮您动笔写自传的程度。创业转折,第一桶金,包括学校那些传奇的经历,是您跟贺川学长一起让同皮肤的东方人在那个学校里的份量得到了根本性的改变,包括跟贺川学长一起建立的创业扶持金等等……”

    “您干嘛总不相信我是跟普通的学生一样,对您从开始就抱有一种崇拜的心理。”

    许茴:“所以你是因为我对许弈有好感,还是因为许弈而对我有好感。”

    唐渝表情僵了下,脾气被她噎的有点想上来。

    隐喻啥呢?

    非把人聊的站不住脚。

    她悄悄吐气,把脾气也吐了出去。

    “许茴姐,咱俩有,你又是我的学姐,有事没必要绕开我这个人去舍近求远。我就说这么多,不打扰您了。”

    “嗯,谢谢。”

    唐渝瞥她一眼,脸在发烫,被她轻描淡写毫不在意的态度给惹的。

    什么人呐。

    一聊天,瞬间就把她对许茴的偶像滤镜给敲碎了。

    许茴肯定不是不会聊天。

    她是故意跟自己这么聊。

    明明有事想让她姨夫帮忙,还拿这种态度对待自己?

    气也不敢气。

    只转身瞬间控制不住翻了个白眼。

    ……

    苏诗诗倒也对唐渝这人背景有所了解。

    她有点不解:“许董,唐渝既然跟刘光军有这层关系,您干嘛拒绝她主动示好……”

    “我有拒绝嘛?”

    苏诗诗大脑绕成了一团。

    是没拒绝,就是话里处处都是不经意,不在乎。

    许茴转头看了眼唐渝背影,并不多做解释。

    她有她自己的衡量。

    宁愿费点劲,不愿轻易欠人情,尤其是欠这个不知哪蹦出来,神经兮兮的假人唐渝。

    她能看透,又不怎么看得透对方。

    这种人,一般在她这属于需要戒备的类型之一。

    她永远做不到跟许弈那个傻帽一样,说合作,就很快把人给当成了真正的合伙人,交心掏肺。

    将人抛在脑后,许茴记起点在车上的话题:“你说小蒋喝醉后说了什么?”

    苏诗诗把原话不增不减的复述了一遍。

    许茴听笑了,笑的眼神有些空洞:“她还真是无条件信她家里人的话,别人说我诬陷她亲戚,就认为是诬陷,故意报复……”

    “醉话嘛。”

    “人醉,话从来都不醉。酒的作用只是让不敢表达的她,变得敢表达了而已。很好很好的人,没脑子的时候也特别容易让人厌恶。我以为她应该算为数不多了解我的人之一,看来无论是谁都有走眼之时。”

    苏诗诗:“小许总可能是最为难的那个……”

    许茴:“你不用吝啬表达,有话可以直说,我没拿你只是当个司机。”

    “就有点替小许总难受,他俩在一起,连我都能看出来小许总很喜欢她……”

    许茴:“有的人一碰到为难的事,下意识的就想为难别人,为难的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感情好,哪怕经常赌气,介意来介意去,也能够自行的去消化解决。被宠大的孩子,容易把很小的委屈给放大,会本能寻求舒适的心理状况……在许弈刚被抓的当天,我想直接联系她父母把婚事退掉的,不敢越过许弈去打这个电话,也不想轻易毁了这段姻缘,考虑再观察观察,看看她是怎么个立场,态度。她没错,一点错都没有,但我接受不了她了,更接受不了许弈将来拿这种聪明又不聪明的人当成中心。”

    苏诗诗:“这事还是得让小许总自己拿主意合适。”

    许茴叹气:“他拿不了主意,尤其牵扯到感情。于思媛那种烂家庭,他都能住三年多……受太多苦了,变成习惯性的去理解别人,照顾别人情绪。还好的是,人很清醒。优柔是优柔了些,总算是个大男子汉。”

    眼看快到病房,许茴止住了聊天。接过苏诗诗手里拎着的一些东西,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