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弈人还在医院里。
十五天的拘留,由于段思明外伤太多,不便转移地方,俩人都将在医院里度过一段时间。
当然,人在院中,外界各种消息却也基本清楚。
都是许茴来看他之时告知的。
一个人,一间病房,没手机。
连苏博因为要陪同留在这,每次过来送饭送东西都得经过检查。
许弈理解警方为啥这么重视。
首先他跟段思明被拘留在医院不合程序,其次俩人身份都比较敏感。
傍晚来临。
余晖把天际染成了金色。
许弈静坐在高窗前有光的地方,单手娴熟翻阅着放在腿上的一本经济类的着作。
以往每天除了陪蒋清雨,就是各种工作电话,视频会议。
如今把一切都给掐断,内心倒反常的很平静。
不用面对为难的事,不用介意各种人情世故,也不用管生意做的怎么样。
许茴让他踏踏实实在这养伤,他能踏实。
至于小指骨,不用劲儿基本不疼。
本就是轻微骨裂,绷带换过后,并不影响什么。
许茴打开门之时看到的就是他背影。
白色长袖T,休闲裤。
不知哪弄来的可以靠着的椅子,叠腿坐着在看书。
看的很专注,连她轻声开门的动作都没吵到他。
满满艺术家的范儿。
或许是晚霞,也或许是本身太有光彩,让她有点看不真切十几米外的人。
许弈转头,见她手里提着好几盒外卖,并且左手还拎着一些像衣物的袋子。把书合上,朝她走去。
“你怎么又来了。”
“想你不行啊,一个人在酒店没意思。”
打开餐盒,许茴招呼道:“过来吃饭。”
许弈跟她对坐着:“你一直没回过家?”
“没有。”
许弈犹豫了下:“这事跟小蒋肯定没关系,她不是那种人,纪阿姨也不是……一切都是她外婆自作主张的事儿,不需要揣度太多。”
许茴:“你很了解她外婆。”
“见过一次。”
“别人害你,你还想替人求情啊?”
“我怕这样弄的以后都没法见面了。”
“不见就不见,别人瞧不上你,你难道还想不要脸的往上贴!”
“说话别这么难听。”
许茴气道:“我只是说话难听,可比有些人做事难看好!你这是有让人忌惮的地方,要是没有呢?你会坐牢的,一辈子就毁了!”
许弈见她一副没睡好觉,隐隐还能看出点疲惫的样子,不敢跟她再多说什么。
有些话,他说出口她就会有压力。
他记得无论啥时候,只要不喝酒,她都是成竹于胸,神采奕奕。
最近显然事太多了。
别说她,谁都会疲于应对。
人家有事都是整个家庭,整个圈子,说信任谁一定可以信任,有话能说。她就只有她自己,还有个拖后腿的让她惦记着基本每天都过来一趟。
怪不得她这么气。
蒋清雨家本来是可以信任的,不管她想不想信任,都确实被捅了一刀。
“怎么不说话了?”
许茴给他夹了点菜,问道。
许弈低声:“特别想保护你,每次都只帮倒忙……”
许茴拿餐巾纸自然帮他擦了下嘴角:“我在社会上混多少年了,你才出社会几年。不是我,你本来可以太太平平的过好自己的生活……你不是个惹事的人,普通的圈子也碰不到事儿。我还挺内疚呢,自从有了我这个姐姐,你麻烦就没断过。缠不起我的,都想打打你主意。姜延,冯莺,甚至你跟蒋清雨能订婚也很大概率是因为我。
你千万不能有负担,我活着的意义,未来的希望全都在你身上呢。你认为给我添麻烦的时候,就是我迷茫的时候。相应的,我也不会把你看成是我的负担,咱们俩本来就是一个整体。父母去世后,就该是这样的。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们一点都不再挂念。
另外你暂时不用再挂念蒋清雨了,这事她想法肯定比你多。她认为没做错事,她也确实没做错事,我的反应无论是在她还是在纪瑶那里都是过激的,是让她们没办法从台阶上走下来的。我是犯不上为难吴家的两个儿子,但没办法忍得住。一群自以为是的老东西,被人捧的找不到东南西北,拿人不当人,也看不清楚自己是不是人。杀了我都嫌轻,更别说只是揪出些小辫子。这叫为民除害,我不动手,是在害更多的普通人,拿国家利益不当回事!”
许弈听的侧了下目光。
许茴被他毫不遮掩的眼神逗的失笑,绷了绷表情:“你跟小蒋要是因此出现差错,甚至是退了婚,你恨我不?”
“别说我俩不会因此退婚,真退了也跟你没关系。你没错,错的是她家长辈。”
许茴:“你这种孤家寡人是理解不了独生子女想法的,在她心里家跟家人就是一个整体。你俩还没结婚,你凭什么断定她会看你看的比家人重要。说句不好听的,她外婆万一因此气的上了大气层……”
“别乌鸦嘴!对,你带手机没?”
“咋了。”
“我想给她打个电话,苏博手机带不进来。”
“说什么?”
“我差不多跟失踪了一样,总要告诉她一声。”
“她都知道怎么回事。”
“手机给我!”
许茴无语瞥他一眼,没好气把手机丢在了桌上。
许弈拿过来,随手解开,拨号走到了门边。
许茴诧异到了极点。
她还没说手机密码,他怎么给打开的?
离得远,听不太清楚许弈跟蒋清雨说了些什么。
就是能够判断起初俩人聊的还挺和气,逐渐他语气开始不咋对劲,态度也有微妙的变化和异常。
显然,聊着聊着就聊不愉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