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恩坐上车后,是持续静到发寒的氛围,她很讨厌这样的气氛,甚至是畏惧。
“送我回花店,谢谢。”没有报地址,许恩知道这家伙绝对已经把自己调查的清清楚楚了。
周末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见后座的两人都目视前方,不像是要交谈的样子,心里默默的叹口气,然后开往许恩的花店。
越是静越发不安,许恩不由得双手攒动,将怀里的风衣揉的整个都皱巴了。
车停稳在花店门口,许恩稳了稳心神,长呼一口气,说:“多谢。”
开门,起身。紧接着被猛地拽住手腕扯了回去。
“你,考虑的怎么样了?”生涩带些试探的嗓音。
是要补偿还是暂时跟了他?这个问题许恩根本没有考虑过,此刻脑子里却蹦出了这个问题,他从骆骁眼中看到了压到极致的忍耐。
他在期待什么?许恩心中陡然也生出几分期待,怔怔得与骆骁对视。
流逝的时间在这互相期待的对视中凝滞了,呼吸随心跳从平缓走向短促,在胶着中,眼中渴望渐渐消散,又从急切归于从容。
罢了,谈个恋爱而已,指不定什么时候醒来自己就回到了病床上。
许恩放弃般准备开口,却察觉到刚还紧紧抓着自己左臂的手卸了力,直至彻底松开。
呵,许恩嗔笑,比自己还畏畏缩缩的男人。
然后,起身,彻底离开。
却没有听见背后,一声呢喃:“抱歉,请再等等我。”
许恩洗漱完,刚窝进床里,就接到了许母的电话。
“音音,你在哪?”
“在我租的房子,衣服脏了,我就先走了。”
“我知道,薇薇跟我说了。”许母犹豫了一下,问到:“听说,你是跟倾夏联合的冯董离开的?”
“许清薇告诉您的?”
“音音,薇薇只是担心你。我知道你们之前一直相处得不愉快。薇薇是没有安全感,所以对你有些敌意。可自你搬出去后,她就后悔了,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一直觉得愧对于你,总是说要去接你回家呢。你别再跟她置气了。”
后悔了?我可一点也没看出来。只有许父许母这样对亲生女儿心有亏欠才会信了许清薇的虚伪。
“妈,只是碰巧,冯董也只是送我回来了而已。”
“那就好,”许母也是担心许清音吃亏,又试探性地说:“要不,你还是搬回来吧?这样也有个照应。”
许恩也不好总是拒绝,所以委婉地表达自己想要多历练、多成长,才说服了许母。
挂了电话才发现有未读短信。
何露露:“别忘了青联赛。”
呃,是要忘了。
许恩记得许清音只报了独唱和钢琴独奏,也是报名人数最多的项目。当时的想法是越是常见的项目挑战越大,关注度会越高。
可现在,许恩翻出参赛须知,斟酌了半天,去掉了独唱。
羁绊是个难以细述的情感症结,在你不经意间束缚着你,在你想要远离时拖你入迷途不知返。
夜里,骆骁又顺理成章的入了许恩的梦,让那夜意识凌乱下模糊的记忆逐渐清晰。
许恩觉得自己愈发暴躁了,在记忆冲撞和情感争夺中日渐癫狂,亲自下场手撕灵魂的感觉真棒。
“她是怎么了?”李茵蕙放下插了一半花,凑到王以岚身旁。
许恩不喜欢别人叫她老板或是老板娘什么的,显得生疏,所以平日里跟两人相处的更像是老友一般。
看着在长椅上晒了一天的许恩,迷迷糊糊偶尔自言自语,王以岚摇了摇头:“不知。”
认识时间不长,从一点一滴里,他们始终认为许恩虽然初入社会,但做事情一向主意很正,从未优柔寡断,也不自寻烦恼。如今天这般不声不响倒是没有过,所以多少有些担心。
正在这时,许恩猛地掀了面上扣着的书,一个电话拨了出去。
“在哪?”语气急不可耐。
“运动馆,有事?”
“想打架。”
“呵,”胡烂哼笑一声,“那你来。”
待到累得上气不接下气,跌倒在地,才感觉到无比畅快,浑身上下每一处毛孔都在宣泄近来的压抑。
胡烂看着躺平的许恩,居高临下的瞥给她一个不屑的眼神,调侃道:“不行了啊,最近疏于锻炼了啊?”
冷情也扒在围栏外,咋舌,“就是,肉眼可见的胖了。”
“怎么?心情不好,还不让吃点好的补偿下了?”许恩瘪嘴。
“你这是补偿?你这叫放纵。”冷情反驳。
胡烂伸手拽起许恩,递上一瓶水,说:“走,请你宵夜?”
“走。”
冷情摆摆手,“我不去了,你俩去吧,我还有事?”
许恩挑眉,“你对你男朋友还真放心。”
“男朋友?谁啊?”冷情故作惊讶。
胡烂一个翻身越下擂台,揽住冷情,几乎脸贴脸地质问:“你何时交男朋友了?我怎么不知道?”
冷情无辜的大眼睛眨巴眨巴,越过胡烂的肩头看向许恩,委屈巴巴:“我也不知道呢。”
这两个人,许恩翻了个朝天白眼,没眼看。
“好,好,好,我说错了,是炮友,床伴,行了吧。”
冷情同胡烂相视一笑,推开对方。
冷情转身离去的同时抬手扫过胡烂的脸,眉眼含笑地说:“走了。”
胡烂单手插兜,扬了扬下巴,“去吧。”
胡烂拉了许恩去了荣食坊,吃到一半,胡烂接到一个电话就就匆匆离开了。
虽说难得看到胡烂严肃认真,但人难免遇事,许恩倒也没多想,直到几个小时后接到胡烂的电话。
赶到胡烂的房子,收拾过的厅还隐隐散发着血腥气。卧室里,冷情面色苍白整个人如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虚脱在床上。肩上、腰腹上明显的伤口,在紧急的处理包扎后还渗着血色。
纵使在片场见惯了各种血腥场面,许恩仍是倒吸一口凉气,片场再惨烈,心里都清楚那是假的,可眼前,现实往往更令人惊惧。
“吓到你了?”见许恩立在门口不说话,冷情气息不稳地问。
许恩瞥了一眼收拾血迹的胡烂,托盘里的酒精灯,还有几柄利刀、血浸的纱布、弹头,无不显示着他刚刚在这儿给冷情做了场简单的手术。又看向冷情,尽量让自己呼吸平稳,“不至于。”
“她没那么胆小。”胡烂头也不抬,语调格外轻松,“你先好好休息。”
见冷情闭上眼睛,胡烂整起手里的东西,洗了手,将许恩叫到阳台。
“帮我看她一晚上。”语气依旧轻松淡然。
“你呢?”
“我有点事必须赶快去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