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湄也感觉到自己不太对劲,抽出一张纸巾在额头擦了擦,瞬间神清气爽。

    “这东西不错,下次见到蓝昕,再和她要几个。”

    她加快了速度,避开了大部分夜色中躲藏的怪物。

    但有一些就像无处不在的蚊子,总能在你意想不到的地方叮上一口。

    于是面对着黑色屏幕的观众不时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

    “赵欢那小妮子,哪天早晨醒来发现自己满脸皱纹,有她哭的,就玩吧,谁玩的过她啊。”

    “秦局太抠门了,工资竟然按月份,大方的领导都是按秒的。”

    “蓝昕太过分了,这么长时间也不来找我玩,肯定忘了我这个姐姐了。”

    观众集体觉得自己幻听了,反应过来后赶紧安慰:

    “苏湄大佬别生气,她长她的皱眉,咱年年十八就行。”

    “秦局太过分了,回头我批评他,工资必须按毫秒发。”

    短短几分钟,这条回复被顶上了热搜。

    秦局:“……”

    果然,没人能从怪谈里笑着走出来,包括怪谈外的他。

    再说,工资按毫秒发,你猜银行同不同意?

    ……

    怪谈世界。

    苏湄脑门贴着一张纸巾路过了医院广场,她发现,那座巨大的院长雕像正在噗噗冒着黑烟。

    她脑子一抽,大骂道:“讲不讲道德,放屁回家放去。”

    空气仿佛都静了一秒,雕像微微颤抖,不知是不是气的。

    这一举动在苏湄眼里,就是赤果果的挑衅,正打算上前好好理论,奶狗嗷呜一声唤回了她的理智。

    “啧,难道这些东西就是居住在这里的患者负面的情绪?”

    “白天阳光开朗大男孩,晚上就开始网抑云?”

    苏湄一直以为这座雕像就是起到一个腐蚀人们信仰的作用,没想到不仅如此,更重要的作用竟然是收集负面情绪,到达一定时间再进行释放。

    对于这个猜测,苏湄有百分百正确的把握。

    她觉得很奇怪:“图什么呢?”

    就说这些在夜里阴暗流窜的黑雾团,白天里是完全看不到的,那么它们去哪里了?

    难道像电视剧里演的一样,见光就被升华了?

    但这对整座医院的运行没有任何好处。

    如果说藏在患者们体内,但经过这么多天观察,似乎没有发现任何人有暴躁的情绪。

    想了半天没有眉目,苏湄一脚踢在雕像底部,雕像纹丝未动,只震的她腿部发麻。

    “哎呦卧槽。”

    一股憋屈感油然而生,就像上厕所正好没坑,吃泡面正好没调料包,刚找到工作又被毁约,即将结婚新郎却与岳母私奔等众多酸爽感的结合体。

    强压下心头愤懑,苏湄看到鞋子上沾了一些污渍。

    她蹲下身用纸巾擦了擦,竟然是黑色的液体。

    雕像,也会流血?

    不对,血哪有滴滴答答坠落的。

    抬起头,雕像竟然流出黑色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扑簌簌落下。

    “求你,杀了我吧,好痛苦……”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好想死去……”

    “求求你,杀了它,让我死吧……”

    苏湄反问:“杀了谁,为什么杀了它你会死?”

    雕像无法说话,但掉落在地面的泪珠慢慢汇集成了一句话:我不能说出它的名字,但求求你,杀了我吧。

    “我给你磕头,好吗?”

    苏湄:“……”

    她扭头就走,懒得继续搭理这个神经病。

    在西去楼前,恰好碰上了正拖着罪人艰难移动的孟静。

    “好巧,他犯了什么错?”

    “不敬院长。”

    见有人发现,被拖着的男人连忙挣扎起来:“救救我,我没有犯错啊,我一直都很尊敬院长的,真是被冤枉的啊!”

    孟静:“你骂院长是傻逼。”

    男人哀嚎:“我没有,你血口喷人!”

    孟静:“你在心里骂,我听到了。”

    男人难以置信的看着她:“你个疯婆子,我什么时候骂的,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孟静:“院长不喜欢不珍惜生命的人,你骂想长命百岁的人是傻逼,等同于骂院长。”

    “我……我只是觉得要活在当下,要是生病了,活那么久不是傻逼是什么,但我真的没有骂院长……”

    孟静不理会他的解释,拽着男人衣领往台阶上拖,一路上后背被磨的鲜血淋漓。

    男人不想死,只能抓住苏湄这棵最后的救命稻草:“救我。”

    “你不觉得这间医院很奇怪吗?明明是临终关怀,为什么所有人都生龙活虎?”

    “又为什么,这里不收费却可以盖造的如此奢华?”

    “最重要的,为什么进来的人可以白吃白喝,只需要做那些轻而易举就能达成的任务?”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有阴谋的。”

    “我亲眼见到……唔……”

    男人被孟静掐住脖子,脸变成了猪肝色,眼睛像金鱼一样往外瞪,一只手在阻止孟静的行为,另一只手向苏湄求救。

    “可恶,你竟然敢背叛院长……”

    “罪不可恕……”

    孟静越说越激动,手上青筋毕露,如钢铁一般箍住男人的脖子,仿佛男人是她不共戴天的仇人。

    弹幕:“好强盗的逻辑,明明没有骂院长,怎么就七拐八扭歪了过去,太过分了。”

    “这个院长有病吧,别人想生想死关他什么事。”

    “要按这个逻辑,我早该死八百回了,每天上班都是问自己怎么还不死。”

    “不对啊,如果这个想法就算骂了院长,为什么天选者没有被惩罚?”

    目前来讲,至少百分之九十的天选者已经接受了今朝有酒今朝醉的生活态度,甚至有人明晃晃说出了那句:在外面活的再久也没意思,哪如在这里活一天有趣。

    众人一头雾水,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问题所在。

    ……

    怪谈世界。

    眼看男人即将蹬腿嗝屁,苏湄终于出手制止。

    倒不是想当个好人,主要是她对男人未说完的话很感兴趣。

    上前几步靠近,苏湄握住孟静的手,发出嘎吱嘎吱骨节错位的声音。

    孟静脸上露出痛苦之色,不甘心的松开了手。

    苏湄掏出电钻,抗在肩膀,歪着头看向对方:“人,我罩着,不服气,就打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