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床统共就那么大,真的挤的没边了。
这桌子上各有各的小心思,都想着怎么去占点便宜。
这边汪瑞出了门,就拿着雪花膏找上了供销社的李染。
李染是守着自行车柜台的,平常比较闲。
汪瑞到的时候,李染正打着哈欠织着毛衣,看见有人来了头也没抬。
直到汪瑞轻咳两声,她才抬起头,拿着大眼睛珠看了他一眼,然后就站了起来:
“汪哥,你咋来了?小红呢,就你一个人啊?”
说着就向外张望了一眼,发现确实没有人。
汪瑞有些不好意思地拿出雪花膏:
“这个是我们百货大楼刚进的新货,我寻思你们小姑娘家家都爱美,也给你拿了一瓶。”
李染摸着那磨砂质地的玻璃瓶,一看就是高档货,还是退了回去:
“你拿这个送我,小红知道了还不跟我闹翻了啊,还是你有啥事瞒着我?”
“就知道什么都瞒不过你这聪明的脑瓜子。”
李染突然被夸,有些脸红,手也卷着自己的大辫子:
“那你快说有啥要我干的啊,无功不受禄。”
汪瑞有些踌躇,面上一片为难:
“就是......我不小心惹她生气了,你能不能帮我哄哄她啊,她现在都不跟我见面了。”
“啊?这么严重呢,你欺负她了?”
“我的姑奶奶,我哪里敢欺负她啊,你帮我给她家里打个电话吧,要不然都不出门。”
说着又把雪花霜往她那边挪了挪:
“求求你了。”
李染觉得他一个大男人突然这样,也怪可怜的。
“那我该怎么说啊?我也没干过这事啊。”
“你就说好几天没见她了,请她看电影,到时候我去就可以。”
她一直在家闷着,按照她的性子,应该早就待不住了。
“这么简单?”
“对啊。”
李染觉得真是小题大做了,难得男人如此上心,拿过那个雪花膏收了起来,拍了拍胸脯:
“包在我身上。”
说着小跑过去找了另一人售货员:
“帮我看一下柜台啊,我一会就回来。”
两人往邮局走的路上,李染有些好奇:
“你今天不上班吗?”
“红红都生我气好几天了,我哪里有心思去上班啊。”
李染更是觉得他深情了,以后找的男朋友要是有他一半就好了。
没多久就到了邮局,拨通了电话,李染看着一旁有些焦急的汪瑞,自己也跟着着急了。
握着手柄不断地想着让姜红红快些接。
接电话的是个中年妇人:
“你好,你找谁?”
李染一听是姜母的声音,忙说道:
“伯母,我是李染,红红在家吗?”
一旁的汪瑞听见这句话,就知道自己果真猜对了,幸好找来了李染,要不然自己根本不可能
“你找她啊,稍等,我去叫她。”
李染来过自己家,记得是个乖乖巧巧的女孩子。
没过多久,一身凌乱的姜红红就从楼上下来了,头发也乱糟糟的,这几天待在家里,什么都不想。
每天躲进屋里除了睡觉就是看曾经看过的小说。
她拿起话筒,声音有些沙哑:
“喂?”
“是红红吗?我好久没见你了,这次发了工资我请你看电影吧?”
姜红红挠了挠自己的头发:
“最近不想出门。”
李染显然也没想到对方这个状态:
“啊?你怎么了?”
难不成被汪瑞伤得彻底了?
他到底怎么伤人了?
周婶子听着她们两个对话也心疼自家孩子,这几天红红都没怎么说话,除了吃饭的时候在外面待一下。
其余时间都回到屋子里了。
“不想看电影的话,咱们吃个饭也行啊,好久没见面了,而且下周要期中了,你不是也得回来一趟吗?”
现在大家基本都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但是重要考试还是要回去露个面的。
像李染家里就早早给她买了一份供销社的工作。
至于姜红红有很多选择,所以她也是不急的。
“好,那我下周去学校的时候,咱们再约看电影吧。”
挂了电话,姜红红又朝着楼上走去。
看着闺女半死不活的样子,周婶子也不敢再嘱咐一句,让她到时候别去见汪瑞了,生怕把人逼急了,精神出问题。
之前就听过有人为情自杀,为情跳河,为情精神异常的。
别管在其他方面再优秀的父母处理这件事起来,都觉得很棘手。
只能深深叹了口气。
许年年这几天学习累了,除了翻翻农业用书,就在本上画连环画。
由于年代局限性,她打算从身边人入手,最简单的就是讲述一个小战士从入伍的青涩热情走到青年的成熟忠诚。
她用的后代常用的手法,简单的几笔,却勾勒出清晰的人物表情。
那股劲头上来了,一口气画了好几张。
等陆泽他们回来的时候,许年年才发现天色晚了,忙起身去厨房做吃的。
陆泽刚进屋把书包放下,就看见桌面上的连环画。
之前叔叔给他们买的那两本,他们又看完了。
现在有了新画,自然求知若渴。
而这些画跟他之前看的又有所不同,看起来比之前的那种笔画少了很多,但是人物看起来更清晰更立体了。
上面有些字他不认识,但是凭借着图画也能大概猜出来什么意思。
许年年做了个快手饭,喊他们出来,他们才出来吃饭。
只见陆泽眼睛亮晶晶的:
“婶婶,屋里的连环画是你画的吗?”
许年年一边摆桌子上的饭菜,一边说道:
“对啊。”
陆泽端过来自己的小碗,屁颠屁颠地跑到许年年的身旁:
“婶婶,你画的好棒哦,我明天可以带到学校吗?”
小孩子都有攀比心,自己婶婶突然这么厉害,他很想去炫耀一番。
许年年不知道他是这么想的,只以为他喜欢,便爽快同意了:
“晚上婶婶给你订一下,省的顺序乱掉了。”
“谢谢婶婶,我还想再认认上面不认识的字。”
只见一旁的陆忆林看了他哥一眼。
刚才他也跟着看了连环画,上面的字不是都教过吗?